第十七章 我有特殊的认错技巧

    他赶忙拉住水香，焦急地问道：“小姐呢，这又是怎么回事？”

    水香瞥了瞥楼上，没有说话。陈阳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楼上，推开房门，只见灵雁孤坐窗前。他走过去，道：“娘子，我回来啦。”

    灵雁回过头瞥了他一眼，又把头转过去，就跟没有看到一样。陈阳心里发慌，知道这次不告而走闹得厉害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小声地喊了声“娘子”。

    半晌，灵雁才转过身来，冷冷地说道：“相公这番玩得开心否？”

    陈阳顿时无语，低着头像个被抓到上网的学生被揪到班主任跟前似得。他小心地赔笑，辩解道：“子仪邀我游金陵，这番前去游山玩水。因去时匆忙，没有相告，特向娘子赔礼了。”

    说完，陈阳心里还没来得及沾沾自喜，就听到一声冷笑。他抬起头，看到灵雁已经峨眉紧蹙，面露怒色。

    “哼，游山玩水？那秦淮河是什么地方，你当我是不知道吗？你忘了奴家赎身之前是什么了吗？”

    说完，忿忿然拂袖而起。陈阳见状，心里追悔莫及。他来不及多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把抱住了她的双腿。灵雁吃了一惊，生气地骂道：

    “你这又算是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般下跪于我，不觉得羞惭吗？”

    陈阳抬起头，真切地回道：“娘子与我有夫妻之恩，我跪娘子，不觉羞惭。然我犯错在前，追悔莫及，请娘子受我一拜。”

    说完，便重重地向她叩首。灵雁听他这么一说，态度略微有些缓和。她重新坐下，对陈阳说道：

    “犯了什么错，说说看。”

    陈阳直起身，坦然说道：“不告而别，令娘子担忧，此乃其一。沾花惹草，有负娘子，此乃其二。巧言令色，妄图欺瞒，此乃其三。此三项，大错特错。小生追悔莫及，愿以三生三世当牛做马以报娘子三恩。”

    灵雁诧异道：“哪三恩？”

    陈阳小心地拉住灵雁的纤纤玉手，笑道：“我不告而别，娘子日夜担忧，此乃其一。我沾花惹草，娘子斥责，救我于歧途，此乃其二。我犯三错，娘子降恩宽恕，不予计较，此乃其三。今娘子以三恩对吾三错，心里万分感激，虽当牛做马仍不能报。”

    灵雁听后竟禁不住笑出了声。陈阳见有门，赶紧起身一把抱住她，紧紧地搂在怀中。灵雁做嗔怒状，想挣脱却挣脱不了，只好叹口气道：

    “也罢，这次便原谅了你，若有下次，”

    “绝不会有下次，我对娘子之心，天地可鉴。”陈阳肯定的回道。

    灵雁挣脱开来，走到窗前，把那盏紫红灯笼给取了回来。陈阳明白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兴奋地冲过去搂住灵雁，吻住了她的朱唇。灵雁被陈阳这般突袭，登时面色绯红、娇喘吁吁，称白天被人看到不好。陈阳哪管这些，一把抱起她走入帐中，便在床上缠绵起来。他刚逃过一劫，甚是开心；又与美人几日不见，如隔春秋，便格外的卖力。灵雁躺在身下，香汗淋漓的玉体承受着他一次次猛烈冲击，只觉得全身酥麻、甚是畅快。一番激情过后，灵雁满足地伏于陈阳胸前，诉说着几日来的相思。陈阳怀抱着美人，觉得现在真是幸福美满，心想从今儿一定要收敛，不能再犯浑了。

    陈阳跟妻子讲起了在金陵的所见所闻，当然去掉了风流的桥段，只是将与那几个文人墨客的谈话说与了她听。当说到来俊臣时，灵雁突然玉体一颤，陈阳感觉到了，只见她已经脸色惨白。他吓了一跳，赶忙询问何故。灵雁严肃地说：

    “朝政黑暗，绝非君想象所能及。妾劝君一句，现在时局变幻莫测，朝堂是非颇多，实在不是登堂入仕的好时机。还望君能珍惜眼前幸福，殊不知人无百日好，即便是这种恬淡的生活尚不知还能维持多久，且行且珍惜。”

    陈阳看到灵雁眼中已经泪光点点，分外感动。他紧紧地搂住美人，道：

    “卿之意，吾定当谨记，愿长相厮守，决不负卿。”

    从此，陈阳谢绝了郭子仪的“郊游”邀请，一心一意地呆在家中与爱妻厮守。春分刚过，郭子仪接到军令，要重返边塞军中。原来，突厥袭扰北境，军情火急。武则天令右威卫大将军王孝杰率军北上御敌，而郭子仪正是其麾下骁将。临行之前，两人依依惜别。陈阳策马将子仪送出扬州北门十余里，直到长亭方才停住。郭子仪一身武将的红袍，背负宝剑，拉住马头向陈阳拜别，恳切地说道：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方能再与哥哥相见。临行之际，弟有一言，务必要赠予你。”

    陈阳问道：“子仪但讲无妨。”

    “兄之才，可谓是举世无双。扬州城偏安一隅，苟且偷安尚可，却不是仁人志士施展抱负之所在。以君之才，若肯慷慨入世，必能考取功名，成就一番事业。大丈夫若空有满腹经纶不得施展，无异于猛虎被囚于铁笼、蛟龙被困在浅滩。兄难道没有此意吗？”

    陈阳心有所动，但仍有许多顾虑，回道：“朝中酷吏横行，小人当道。我出身低微、才能浅薄，一如仕途深似海，自保尚且不能，如何能成就事业？”

    郭子仪听道，慷慨之前溢于言表。

    “兄可知汉高祖刘邦，早先不过是区区一泗水亭长，跟草民无异，然终成大业。哥哥胸蕴大才，何愁无所作为？古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今国运多舛，朝纲混沌，jian人当道，亟待仁人志士奋起锄jian杀贼、拨乱反正。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以天下为怀，怎能吝惜自身性命苟且偏安？何况天理昭彰，恶贯满盈者必遭天谴。那等jian邪小人，世人皆恨之切齿，人若不除、天必诛之。哥哥何故惧小人耶？”

    一番慷慨陈词激荡在陈阳的胸怀。他沉默了。子仪见状，长叹一声，便拱手拜别道：

    “弟所言，乃一腔诚挚，请哥哥三思。今日一别，山高水长，有缘再见。”

    说罢，便策马而去。陈阳回过神来，见子仪矫健的身影已经远去。突然，陈阳涌起了一股冲动，也想追上去和他一起纵马驰骋。他猛踢了一下坐骑，也向远处狂奔起来。终于，陈阳又不得不拉住马儿，抬起头出神地望着已经那个远去的身影。半晌，他默默地转过身来，一个落寞的身影洒在了返回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