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倚老卖老
售票岗位的训练员叫谢明凤，大家都叫她凤姐，陈书生自然也不例外，一声声凤姐叫的格外亲昵。虽然售票岗位学习期长达一周，但陈书生只用了两天时间便能熟练cao作所有功能，对于偶尔的突发状况，陈书生也能轻易化解。尤其是陈书生自来熟的性格，在推荐观众们申办影城会员卡时也显得得心应手。 影院会员卡亦有普卡、银卡和金卡之分，陈书生三寸不烂之舌往往能使人一掷千金，直接申办金卡，无形中便给影院带来了可观效益，连资格最老的训练员谢明凤也不觉暗中翘起大拇指。 售票处每台电脑上方都有一台闭路电视，影院经理完全可以在办公室了解柜台售票情况，他对陈书生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心里是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他所带来的所有效益最终都是自己的绩效，担心的是，审计每个月都是前来视察，若发现他工作特别突出，把自己压下去了就不妙了。 陈书生提前三天通过售票岗位考核，经赵总首肯后提前来到影院小卖部岗位，开始学习各种饮食的制作以及销售，训练员依旧是谢明凤，但因为小卖部是影院重中之重，所以，陪着谢明凤的还有另外一名资格很老的训练员。 “我叫吴胜男，接下来，你睁大眼睛看着我做就行了，多看几遍，就能学会了。”新的训练员叫吴胜男，自我介绍简短明了，态度却丝毫没有同事间的尊重。 陈书生放眼瞧去，对方是一个矮胖女孩，但同时留着短蘑菇头，乍看起来真难分辨性别，尤其正当妙龄的她，竟然发育迟钝，前胸与后臀并无二次性特征，陈书生心想，叫她胜男倒是叫对了。 陈书生心中揶揄一番，倒也不表露在脸上，来之前凤姐说这人性格古怪，不苟言笑，工作认真的同时又显死板，新人少不了挨训，看来此话不假。 既然是训练员，挨训也是正常的嘛。陈书生这么想着，便轻装上阵，来到小卖部，跟随吴胜男的脚步仔细观察她所有的动作，唯恐错过一两个细节而导致错误招致谩骂。 吴胜男见陈书生看的仔细，自己也不好一声不吭，便自顾自讲起来，也不管陈书生听不听得见：“我们影院小卖部主要分为饮料和小吃，小吃比较简单，只有爆米花和鱼蛋，鱼蛋我们卖十元一份，一份十颗，注意，多一颗或者少一颗都不行，具体煮法可以参考小册子的步骤。爆米花就更简单了，重点是卖的时候最好推荐别人要套餐，加两杯雪碧可乐什么的都行，但是爆米花有大小之分，包装袋上有细微的一条分界线，装的时候别装太满，装到分界线就行了，装完之后也别晃，晃一晃爆米花看起来就会显少。饮料呢除了冰柜里的冷饮可以直接拿出来卖外，我们还要自己冲咖啡、芬达、可乐、雪碧，这些都是利润最高的饮品，所以要尽量多推荐这几款饮料。这几款饮料也有大中小之分。以大杯可乐为例，冲的时候要先放30g可乐糖浆，然后加20-24块冰块，然后再加水冲入大量二氧化碳就行了，中杯的话就是17-20颗冰块，小杯是14-17颗冰块，其他饮料都是这个规格。你每次上班的时候都要数一下上班前有多少数量的一次性打包带和一次性杯，等下班的时候再盘点一下，中间的差额就是你的销售量，如果这个数字和收银机内销售额有误差，这个误差是要你自己承担的，所以一旦有报损的时候，要立即通知值班经理，不然自己就等着赔钱吧...” 吴胜男说的兴起，也不管陈书生在背后不停点头，径自走到爆米花机那里说道：“爆米花的制作简单但是也繁琐，配方是焦糖和玉米粒以及椰油的比例是1:3.5:15...” 听到这里，陈书生忙不迭拿出笔记本把所有配方部分记录下来，虽然仓库里有记载配方的小册子，但是等拿到小册子时，再对照现在摆在面前的实物，效果明显不如现在好。吴胜男说的滔滔不绝，陈书生也听的津津有味，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吴胜男也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倾囊相授，然后让陈书生一个个去学，陈书生自然是唯命是从。 陈书生高中时读的是文科，对于这种死记硬背的东西自然是信手拈来，所以各种饮食配方以及销售五部曲很快便烂熟于心，差的只是火候而已。而小卖部另一个规定是每出品一份饮食，时间需控制在60秒以内，这是对工作效率的一个时间标准。这个标准对刚上手的陈书生倒是一大考验，虽说慢工出细活，但关键时候，效率决定一切，陈书生自然不愿拖后腿。 尤其是陈书生讲究厚道做人、诚意经商，每到有人要买爆米花的时候，陈书生都会尽量帮客人装满，或者装鱼蛋时多装一两颗让客人觉得实惠，但是吴胜男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当面把陈书生骂个狗血喷头不算，还悄悄跑到办公室打小报告，甚至在通关考核的时候故意为难陈书生，导致陈书生三次考核才勉强通过。 陈书生自认做人顶天立地无愧于心，但他不知何时起，发觉吴胜男对自己有偏见，更不知自己何时惹到了她，导致她工作中处处与自己作对。陈书生作为管理层人员，自然是要震慑的住每个下层工作人员的，但吴胜男无功无过，陈书生却也不好动她，但一旦威严受损，陈书生的工作就很难展开，陈书生小心着，只求在各种岗位通关之前，不再遇到她。 其实，吴胜男因为自身原因，存在着很大的自卑心，所以在女生面前，尤其是身材不错、面容姣好比较自信的女孩面前，吴胜男都是对她们嗤之以鼻的，而在男生面前时更甚，甚至她觉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陈书生的到来，并无二故，乃是因为陈书生是本影城第一个本科生身份进驻，要知道陈书生来之前这里所有的学历中最高也不过是专升本，而吴胜男更是初中毕业就开始在影院上班。陈书生言谈举止温尔儒雅，一词一句谈吐不俗，更是加深了吴胜男对他的仇视，这些仇视或许来自于嫉妒，或许是觉得陈书生是装逼，但无一例外的都转化成仇视。所以吴胜男对其他人依旧不屑搭理，而对陈书生则是充满了深深的敌意。 陈书生勉力通过小卖部考核，已是身心俱疲，好在没有耽搁培养计划，顺利来到放映室时，陈书生还自我慰藉自己这是最后一关，想必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吧。待见到放映训练员时，陈书生傻眼了，对方竟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据说膝下已有两子，算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但是而立之年的他，每天的工作竟都是躲在无边黑暗的放映室。 陈书生虽然经常去电影院看电影，但却很少了解影院内部结构，当他看到放映室的时候才算明白过来，整个影院里面，光线最昏暗的，恐怕就是这里了，若是要自己在这种环境下工作，恐怕没有足够诱惑力的话，自己肯定不会长久做下去的。 最重要的是，影院一个放映员的工资其实很低，因为工作太轻松，工作时间短，而且又不需要和旁人打交道，所以很明显眼前这个汉子，几乎算是一事无成，陈书生并不是瞧不起这种工作，而是觉得这个岗位的现任人员，其实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他也学过心理学，知道这种男人除非先天不利因素，才会别无选择，不然就一定会有很强的仇富心或者对外人有很大的敌意。 陈书生惦记着自己该如何和他打招呼，但对方看了陈书生一眼后，竟一言未发转身走了。留下陈书生一人站在放映室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真正的进退维谷。 这一次，陈书生不幸猜对了。 放映岗位训练员叫吴寿福，属于技术性人员，在电影院虽然不止他一人掌握放映技术，但放映资格最老便是他，所以他便倚老卖老，整天在影院无所事事转悠，因为他入职时间比影院经理早，所以连影院经理也会给他三分面子。 陈书生虽然性格随和，但也是火眼金睛容不得半点沙子，放映员的工作内容是根据影城每天排片顺序，按照时间去放映某影片和及时切换影片，并在影片结束的时候准时开启室内照明设备，而平均每部电影都有一到两个小时。这一到两个小时内，吴寿福无事可做，便会在这空档外出，抽烟喝酒、插科打诨、无所事事，虽然他总是在最后一刻钟回到放映室，让电影的结束和再次开始不受影响，但是一旦中途放映出现问题的话，恐怕他就远水不解近火。好在个影厅的放映设备都比较好，几乎没有出现过特殊情况，但陈书生还是很及时的汇报吴寿福的种种不规范行为，各值班经理甚至连赵总都知道他这个坏习惯，偶尔也会唠叨他两句，但他屡教不改，久而久之，众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求不会出事就好。 陈书生在放映接受培训的时候，一心求教，只是吴寿福和吴胜男如出一辙，都是对陈书生不感冒，甚至有些排斥他，各种刁难不提，陈书生并非真正的大学新生，自是应付的来，最后也按时考核结束。但吴寿福岂是一般之辈，陈书生的顺利过关，并不是他天赋极高或者很努力，而是吴寿福放水了。因为这个岗位属于技术型，所以吴寿福绝不肯把自己会的东西全部教给别人，而是只教会了陈书生做一些简单的基本cao作，甚至连放映机的快进功能，陈书生都没有学。 电影院的放映设备不比家庭影院设备，体积庞大犹如十台机箱叠加，放映机上按键开关更是不计其数，只显示灯便有四种颜色超过三十盏，陈书生学到的东西，如果不勤加实践，可以说一段时间过后，他就会忘得干干净净，最后可能就只剩下知道如何开机和关机了。但陈书生考虑到以后的工作和放映机打交道也不多，所以他也没有放在心上，既然考核过关，他也不愿意在漆黑的小屋里待，顺顺利利走上管理岗位。 2011年8月12日，《死神来了》系列电影迎来了第五部曲，在五一档的热身下，暑期档也正式热闹起来。随着《哈利波特》与《窃听风云》大IP电影的下线，《死神》与《猩球崛起》等影片也开始风靡一时。尤其是周末的时候，从小学到大学数以万计的学生都已经放假，上班族也有两天时间休息，电影院早早就挤满了人，甚至某些电影的火爆程度，一度让影院经理破格提前一个小时开店。 虽然影城人满为患可以早些完成公司总部下达的目标，但值班经理们似乎都不怎么喜欢周末。因为无论影院繁忙程度如何，所有的工作完成情况对自己的业绩丝毫无碍，而是把这些绩效却全部记在赵总身上，这是件吃力又不讨好的事情，所以，值班经理纷纷要求自己的班次可以错开双休日。其他三个值班经理都不愿意周末上班，然而，陈书生却不这么想，他从一开始，就包揽了六个月培养计划中的所有双休日和节假日。 这天下午，陈书生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才觉得自己精神逐渐充实起来，今天是晚班，晚上六点整开始上班，所以陈书生还有三个小时可以处理自己的私事，例如住所卫生状况、衣褥需要换洗等都得一件件处理，陈书生自然是都要忙活一番。待住所焕然一新时，陈书生抬手看了看时间，距离上班还有一个半小时，陈书生明显感到肚子饥饿难耐，便出门来到了小吃一条街。 在东莞，只知道特殊行业发达是不行的，都说饮食男女，男女之事还要排在饮食大事之后，所以东莞美食也是一大特色，只说主食的话，就有大名鼎鼎的烧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