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讨厌的人
“白谊师兄……没错，那是白谊师兄……天呐！” “白谊师兄……白谊师兄来了！” 突然间，人群最后方，那些被人看不起的杂役们，开始吵杂。 他们颓然麻木的瞳孔，从白谊低调跳跃到试炼台之后，陡然绽放出前所未有的明亮与……希望。 “终于，我们这些无依无靠的弟子中间，走出一名绝世天骄……白谊师兄……！” 一名血峰山弟子双拳紧握，他望着白谊的眼神，狂热到了极致。 之前无论是吴应同获胜，还是许连城获胜，对于他们来讲，没有任何不同……这些人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这一生的光明坦途。 他们高高在上，从来都是俯视苍生。习惯了仰望的底层弟子，需要一口新鲜的空气，来激活被尘封的窒息之心，这股不同的空气，就是……白谊。 呐喊……疯狂的呐喊，短短几息时间，来此最底层的呐喊，如瘟疫一般，歇斯底里，令所有人动容。 魔羚宗无数权贵皱眉，他们不禁有些诧异。 原来魔羚宗还有如此多被遗忘的……蚂蚁！ “郭陈霄的思路……或许是对的！” 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序列山长老，也被这些来自最底层的呐喊所动容。 他在这些人的眼中，看到了火焰一般的希望与热血……没错，魔羚宗之所以不拒绝贫苦弟子，并不是缺少杂役，而是大浪淘沙，选拔更多优秀天才啊。 …… “如果你不计划留在这里过年的话……麻烦让让吧……别人还忙！” 序列之枪旁，许连城还保持着单臂举起，热血沸腾的姿势。突然，一道平静的声音，在自己耳旁响起。这平静的语气中，极力掩饰着那一抹似有似无的不耐烦，将涵养与礼貌，表达的淋漓尽致。 在这股古怪的语气衬托下，许连城脸色发绿，高举的手臂，似乎都感觉到了由内而外的……尴尬。 “你……果然没死！” 下一息，许连城身上，释放出了森冷的杀意。他的脚步，也顺势离开序列之枪的杀戮领域，算是漏洞百出的化解了这股尴尬。 从第一次见这个人开始，许连城就异常讨厌。这股讨厌，不知从何而来。 “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还要装腔作势的再问一次……你……瞎吗？” 白谊表情严肃，无比认真的端详了一会许连城，而后皱着眉，开口反问。 那表情，活脱脱就是一个严谨的老学究，遇到了一个白痴。这白痴提出一个更白痴问题，他束手无策。 这一句话落下，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对许连城的尴尬，都有些感同身受。此时此景，前者被歹毒的言语攻击，显得智力有些……欠修炼。 “面对风头正旺的许连城，白谊师兄依旧势不可挡啊！” “果然犀利！” “没错，白谊师兄，乃是我等信仰！” 那些仰慕白谊的弟子，这一刻瞳孔放光，一些嗜好收集信息的弟子，脑海中已经酝酿出这一事件的篇幅，随时准备制作玉简出售。 “找死！” 许连城脸色铁青，自己被一句话从内到外羞辱了个通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浑身杀意弥漫，恨不得生撕了白谊。 而白谊，却冷笑一声，大袖一甩，直接迈入序列之枪的领域。 这一瞬间，所有目光汇聚。 刚才仅仅是插曲，白谊的试炼，才是重点。 他能走到第几步？ 三步？ 五步？ 或者和吴应同一样，天赋绝伦，止步第七？ 不少人窃窃私语，甚至有些好事之徒以此立下赌注。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比肩！” 另一边，吴应同嘴角带着一抹轻蔑。 输给许连城，他不丢人。毕竟后者除了身后背景恐怖之外，本身资质也是万里挑一。 但自己也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可以比肩……杀戮领域第七步，如果不是许连城太过于惊人，他也有了少宗资格。 一步！ 万众瞩目中，白谊平静的走出一步。 没有激昂，没有艰难，只有至始至终的平静。 两步！ 一样的节奏，一样的速度，一样的……平静！ 三步！ 这一刻，不少人开始紧张，杂役弟子满手是汗。 第三步是分水岭，从这一步开始，难于登天。 平静……一如既往的平静，白谊面色如常，似乎根本没有在杀戮领域之内。 四步！ 死一般的平静！ 五步！ 六步！ …… 七步！ 节奏，速度，未曾改变……表情，池水一般平静…… 白谊就这样踏到了第七步……如在自家后院散步。 这一刻，他完全超越了吴应同。要知道，后者在这一步内，顷刻昏厥。但白谊，却连神色都没有变化一丝一毫。 “不可能……我是内门天骄……除了陈启凡、许连城，没人能比我强……不可能！” 这一刻，灰暗的挫败，似乎凝聚成一只丑陋的蛆虫，将吴应同内心的倨傲之心，啃噬的千疮百孔。 八步！ 无数不可置信的神色中，白谊脚步不停歇，还是那速度，还是那表情。 八步，已是绝世天骄。 …… “哼……老夫看中的乖徒弟，岂能止步区区八步！” 紫十一嘴角一撇，十分得意。 紫八、紫九对视一眼，皆是苦笑……紫十一那得意的语气，好像白谊是他从小培养的一般。其实后者修炼有成，和序列山八竿子打不着。 …… 九步！ 终于，白谊长发飞扬，平静的身躯，矗立在序列之枪之前。 这一刻，举座皆惊，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站起来，表情错愕，仿佛见了鬼。 两名九步强者……匪夷所思。 要知道，历史上魔羚宗天才最为耀眼的一届，是当代掌门郭陈霄那一代。 那一代，四宗恩怨暴起，郭陈霄斩尽天骄，是当年最耀眼的骄阳，他当年的成绩，便是……九步……且是……唯一！ “陈启凡、许连城、白谊……魔羚宗天骄辈出，是要崛起了吗？” 天空中，一名长老喃喃自语。 他常年苦修，不问世事，魔羚宗的未来，是为数不多可以让他cao心的大事。 “一山不容二虎……未必是好事！” 另一道声音，显得有些沉重。 …… “当日未能除去此子，简直可恶！” 这一幕，令许尽荒震怒。 许连城位列九步，少宗之位，已然铁板钉钉。白谊这个异数，令他措手不及。 这一声怒喝，令当日袭杀白谊的四名长老肝胆俱裂。 “家主息怒，事情并不是没有转机……序列长老宣言，斩杀十四名叛逆，才是少宗最终考核……我们为何不先下手为强！” 在许尽荒身后，一名眼角透漏着精明的长老，低声呢喃。 “没错……你区区一人，如何与我许家斗……你们速速去追杀！” 他大手一挥，许家阵营中，不少凝气中期的长老，悄然离去。 这一次，不容有失，所以他们亲自出手。 那四名长老瑟瑟发抖，不知以后会遭遇什么样的惩罚。 …… “既然结局相同，收起序列之枪，追加试炼项目吧……虽然有些恩怨，但两名九步强者，总归是魔羚宗之福，不是坏事！” 紫九沉凝了片刻，开口说道。 “谁能想到许连城也能踏到第九步，只能如此了！” 紫八也是有些惆怅。 所谓少宗，早已生米煮成熟饭，现在这试炼，反而成了一场为难他们三人的闹剧。 “哼……我乖徒儿，不惧任何考核……咦……乖徒儿，你要干什么……不行……不可……万万不可！” 紫一十神色骄傲，白谊在其心目中，就是一块无垢无暇的美玉。正当他要继续夸奖后者几句之际，突然间，他的表情，满是惊慌与震惊。 “该死……忘了提醒，他会被反震而死！” “序列之枪即便是我们祭出，也需要一点时间，现在收回，已经来不及了……该死！” 下一息，紫八、紫九同样神色焦急。 …… 其实不光他们三人，这一刻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狠狠压抑着狂跳的心脏。 …… 手掌！ 序列之枪之前，一只平凡无奇的手掌抬起，赫然朝着它……握去。 这只手掌依旧是平静，好像只是常规修炼，要随手取走一根廉价白蜡枪一般。 但落在众人眼中，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 “简直是在找死！” 这一幕，令许连城无法置信。 同是踏入第九步的强者，他不信白谊不知道序列之枪的恐怖。 九步是极数……再进一分……粉身碎骨。 “蠢货！” 这一刻，他缓过来一口气，原来白痴不是自己，根本就是白谊！ …… “哼……我以为是个人物……原来是个蠢货……仅仅得到一些机缘造化，便不知天高地厚……果然，没有长辈教授，永远活不长久！” 许尽荒轻蔑一笑。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一个捡了金条的暴发户，拿什么和传承已久的家族比较？有些东西，需要沉淀，需要经验，需要传承。 “咎由自取……你死了就好！” 四名袭杀长老悄然松了口气。 他们感谢上苍，给白谊关上一扇门的同时，还狠狠夹了他的脑袋。 …… “师傅说过，当年他少宗试炼，没能将你拔起，是年轻时的遗憾！” “我身为单传，有必要、也必须……将你拔起……我要替师傅，填补了那个瑕疵！” 白谊的瞳孔，闪烁出了势不可挡的执念。 序列之枪似乎被玷污，这一刻，也终于爆发出了真正的……恐怖。 飓风……冲天而起，顷刻间凝聚成一条狰狞的巨蟒，掀起滔天气浪，虚空咆哮，似怨毒天地万物。 白谊披头散发，浑身衣衫猎猎作响，他身形渺小，可笑可悲……但其瞳孔坚定，战意昂扬……无惧、无悔！ 序列之枪的恐怖……他一清二楚。 但有些事……不得不去做。 只因为那一双殷切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