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零章 尘心脱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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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吃惊问道:“是谁能有如此本领伤了飞翼鹏鸟?” 久久不语的知宗禅师闻言,缓缓道:“那两个窟窿是否大如拳头,且周边有烧焦痕迹?” 凌珑奇道:“大师何时见过飞翼鹏鸟的伤势?”知宗禅师摇了摇头道:“我没见过,但我知三四年前就有个人发明了一种诡异的火器,名曰铜管火弹,是在坚固的铜管内加入一种黑药,放入拇指大的铁蛋。据这黑药端是厉害,遇火即燃,若燃必炸,不但可将近者灼伤,其爆炸产生的力道可将铁蛋催发射出,快速击中目标。” 李玄道:“世间有这样诡异之物,发明者是谁?” 知宗禅师还未应声,知行禅师将话接过道:“据是药王谷谷主南宫真师炼丹悟到的。” 李玄一惊,喃喃道:“怎么又是药王谷南宫真师!”顿了顿,问凌珑道:“若从锦帕上写的话来分析,该是水姊姊几人被拦截住了,无法与柔姑娘汇合,所以才让翔云鹏鸟前去送信......但水姊姊她们却没想到,翔云鹏鸟还未飞到,便被对方在半途设置的铜管火弹击伤了翅膀。但翔云鹏鸟受伤,为何不返回水姊姊那里,却反而飞向少室山这边呢?” 凌珑听他剖析渐深,奇道:“是呀,这是为何?” 李玄沉吟道:“翔云鹏鸟极具灵性,既然受伤,必不会舍近求远。它知自己受伤后无法飞远,这才不得不飞回少室山与翱风鹏鸟汇合。因此可以断定,水姊姊是被人阻挡在距少室山很远的地方,而柔姑娘则是被人困在少室山附近。谁知道飞雁谷在哪里?” 知聪禅师道:“由此向南三百二十四里,过了一大片茂林后,第一条南北纵深的大谷便是飞雁谷。” 凌珑姑娘思索道:“早先柔姑娘在南边,而水姊姊几人在少室山。如今,水姊姊在飞雁谷,柔姑娘却在附近?她们岂不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转圈么......看来对方是想要分而破之!” 李玄叹道:“事不宜迟,我需立即下山。唉,应赶快找到柔姑娘,莫让对方伤了她啊!” 知宗禅师闻言,郑重道:“一个在远处一个在近处,先救哪个?李少侠,这里是少室山,没人比我们再熟悉这里了!所以,找寻石婉柔施主可交给我们,而你先去驰援飞雁谷。这样会比较稳妥些!”言毕,他转头对知行禅师道:“师兄先回寺中,将我之计划向知悔主持明,同时请罗汉堂的武僧加强戒备,严防有人趁隙混入寺中捣乱。知聪师弟,你速回去找到知目师兄,召集般若堂八大弟子在寺外巡逻......而我们找到藏剑山庄诸人之后,可无需耽搁时间,便能即时启程前往泰山。” 李玄见知宗禅师沉稳凝重,应变能力之强,思虑之周密,直如一帮之主,赞叹道:“如此可劳烦大师了......惊动了你们,最好不要耽搁知悔主持安排的赴会事宜啊!“ 知宗禅师微微一笑道:“倘若藏剑山庄石婉柔施主在少室山周遭受伤,少林不出动,佛祖也会嗔怪的......少侠不用担心,启程赴会不过晚一天而已,不会误了大事。”言毕,双手合十,高宣佛号,大袖飘飘中,与知行、知聪二僧匆匆下山去了。 李玄收拾好包裹,正要招呼凌珑快走,却听她喃喃自语道:“知宗大师稳凝果断,真不愧是前朝‘飞豹将军’啊!”他心下暗道:“原来知宗禅师出家前是个将军啊!怪不得每次见到他时,总感觉他蕴含的强大气场与少林寺其他修行高僧有所差异。” 知宗三僧离去后,李玄亦与凌珑急速下山,但翔云飞翼鹏鸟受伤,虽得凌珑妙手疗治,却需翱风飞翼鹏鸟陪伴左右。因此,二人没了识途及飞程极快的神鸟相助,却只能骑马往飞雁谷赶去。向南虽非大道坦途,却也并不难走,二人催马急行,不到半天功夫便奔行了二百余里,眼见前面开始出现高山峻岭,胯下马儿亦是支撑不住,便弃马休息片时,展开轻功继续奔行。山路婉转,风儿呼呼,大地沉默着。 休息间歇,凌珑对李玄道:“知宗禅师生性刚烈好武,出家是为了避祸,尽管多年修习佛法不用心,却仍保持着侠义心怀......他既肯帮你,可真是将你当做朋友了。” 李玄道:“我能看出来。其实佛与武并不矛盾,评价佛徒修为如何,当真不能片面来看。不过,如达摩禅师那样佛与武均已化境的高僧,确是千古仅有,百年难寻!好在少林如今还有知悔主持这样的高僧,所以少林能名扬四海,香火繁盛不绝啊!” 凌珑听他提及知悔主持,沉吟片时道:“知悔主持确有一代高僧之风范。但以他的阅历以及修为、智慧来,不可能推断不出胡山野不是我父亲。他为何对你谎呢?” 李玄道:“此事确实令人费解。但我想每个门派均有自己的规矩和秘密。少林历经兴衰,更有北周武帝屠戮众僧的悲惨时期。目下,虽然大隋王朝尊崇僧道两派,但这些年天下重又纷乱不堪,如此人心浮动,虽未必影响到修佛之心,可也给了一些搅祸之人可乘之机。这些搅祸之人整日无所事事,因自己不努力,吃不饱穿不暖,却心怀怨恨,总想趁人们渐渐迷乱之时,将其固有的信念予以打击摧毁。其目的尽管是纷杂不一,但大多数却是损人不利己,满足一时的卑鄙无耻之心罢了! 试想,若被江湖人得知,法名了然的石玄刚作为知悔、知愚、知目、知宗几位高僧的师弟,不但做出诱使胡山野为自己谋取私利之事,而且还与她人留有后代,必会一石激起千层浪。我想,知悔禅师对我撒谎,若非糊涂,便是故意装作糊涂,以示作为主持的自己亦不了解当年旧事......并且,他能对少林之外的我主动提及此事,可见其纠结在心的牢牢固结已慢慢打开了。嗯,他一定有自己的难言苦衷。” 凌珑闻言,默然片时又长长叹息道:“知悔主持作为一派之首,或因繁杂事务太多,总无法清修,如今若能心归当初,必会成为一代圣僧......可我还是不明白,当年石玄刚做出这些事的时候,已经不是少林弟子了,难道江湖上的人还是要将这种......行径推到少林身上,与佛法扯到一起么?若真如此,那可真是目的不纯。” 李玄也长长叹息一声,似乎要将心中对江湖的不快吐出来,缓缓道:“江湖人哪管这些。莫他们不知真相,即使知道了事情真相,依然会鼓噪起事。而知悔主持及少林众人都是清修之人,总不能逢人便喋喋不休的解释。因此,只能择机辩解了。” 凌珑头道:“禅修之人未成圣僧之前,其实也是人,一个普通的人。而作为活生生的修行之人,又有谁能完全将七情六欲灭绝呢......常闻,禅定修为是个极其艰苦过程,其间的艰苦难熬必定像是岁月老去一样,待慢慢把黑发熬成白发,明白了不明白的事儿,懂了不懂的理儿,心自然就会静下来,那时或才得成正果吧!” 她顿了顿道:“其实知悔主持亦可选择沉默,不即为,让心怀恶意之人无处发力。” 李玄摇头道:“沉默尽管是一种方法,但仍不如出来。正如凌菊染前辈一样,石飞扬离开后她选择了沉默,以沉默磨灭心中伤痕,岂知越磨越痛,到最后却磨出你们凌家约法三章。生之为人,难免沉默,不想在沉默中死,一定要在沉默中爆发。” 凌珑若有所思道:“我虽一直理解凌先祖当年的遭遇,但却一直不理解她留下的奇怪规矩。午夜风清,我有时也会思量,当年的凌先祖看似轻描淡写的将与石飞扬的爱放了下来,其实并没有......要知情天之下必有恨海,所以从她留下的三章规矩中,已能看到恨海泛浪!这些年来,我母亲为了守住规矩,忍着心下凄苦,不但将窈窕年华白白浪费,而且为了延续凌家香火,斟酌再三,不得不选择石......玄刚为有缘人,最后在我尚未成年时郁郁而终。我不能如她这样,若规矩从善,我必遵守,若规矩束缚自由,我便要破之。李公子,我不想用‘有缘人’的枷锁锁住内心向往。我要走出去,从今天开始走出去,到外面的天地看一看闯一闯。” 李玄闻言,抚掌大赞:“好一个‘不锁住内心向往’!凌姑娘,你现在果真已想通了么?” 他见凌珑头,忽有所悟,笑道:“你这次下山不打算回去?这可违背凌家的规矩。” 凌珑笑着打断道:“我当然不打算回去。这几天,你在山中屋舍废寝忘食的苦心修习,而我则在半山石室中不断挣扎着突破内心之困惑。直到今天,我决心洗去‘寄居人’这三个凄苦、无奈、飘零的字。我要走出少室山,我要像鱼儿一样到辽阔的江湖上闯荡一番。即使从此无依,未来无靠,我也要坚定地迈出这一步。”着,取出龙鳞鱼珠交给李玄,道:“这珠子真是当世第一宝贝,如今我完珠归李了!” 李玄将龙鳞鱼珠放入怀中,豪迈地大笑道:“江湖虽是一个充满五颜六色梦想的地方,但也是条流淌五颜六色的大河。你在少室山寄居,朝听梵音,暮闻钟声,素来洁净,可做好被溅染上身之准备?”凌珑娇笑道:“当然......我已有准备了!我不想继承凌家与石家的恩怨了,更何况石婉柔还是我的亲姑姑。我若不来救她,可真的对不起石......石玄刚,以及我苦命的母亲!走吧!已耽搁许多时间了。” 二人正着,不觉到了一大片茂林前。 这片茂林极为宽广,连绵不绝中约有十几里。一些巨大的黑白相间的石头夹杂其中,好似天神巨人般神威凛凛。李玄见茂林叶子落尽,密匝匝的枝桠如无数支射向天空的利箭,风声掠过,枝桠乱摇,萧瑟寂寞的大地,泛动着荒凉不安的诡异气氛。
凌珑不觉停下脚步,环顾四周,问道:“为何还没有到飞雁谷,我的心跳便突然加快?” 李玄轻轻了头,缓缓道:“我也有这种感觉......咦,你看密林深处怎么有火烟升起,会不会是水姊她们被对手纠缠住了呢......凌姑娘,咱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二人正话间,便听火烟升起处啸声连连,接着便传来一阵兵刃交击,呼喝怒骂之声。李玄和凌珑闻声不敢耽搁,展开轻功,如风般掠过枝头,直向火烟升起处奔去。 眼见越来越近,飘散在密林周遭的烟火气味越来越浓,呼喝打斗与怒骂之声非但越来越急,而且已清晰可辨。果然有女子在其中格斗!凌珑尽管焦急,但因密林枝桠交错,即使飞身跃上枝头疾奔,却仍难将速度提到最快。而李玄此时今非昔比,内力浑厚醇正,只几个起落便将凌珑落下三五十丈。凌珑见李玄内力精进如斯,又惊又喜,暗道:“短短二十几日间,他从将死到重生,简直如破茧化蝶般神奇。” 二人一前一后奔近密林烟火处,只见原本密密匝匝的林间突然出现一块巨大的圆形空地。空地南、北、西三个方向均被燃,且有十几名手持两丈余长铁矛的黑衣大汉隔着燃烧的枯枝木段,不断驱赶并阻隔向外猛冲的三五名女子。而唯一没有着火的东方,却被另外十几个黑衣人牢牢堵住。其中一个飘逸若仙的白衣身影正与一个干瘦矮的黑衣人斗在一起。火影烟雾,白衣黑衣,剑来拳往,激烈而诡异。 李玄隔着稠密的枝桠,见火圈内水姊姊、兰姊姊、雨姊姊三人分别被绑在三根巨大的木桩上。马夫韩子山似乎受了伤,脸色苍白,右臂不住的往外淌血,但仍不管不顾的替三人松绑,而几名向外猛冲却被挡了回来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梅姊姊、菊姊姊、树婶等人。李玄见状,心下暗道:“这黑色身影是谁?难道是诸葛东方与酒和尚的师父......既然梅姊姊和树婶诸人在此,白色身影必是石婉柔姑娘了!” 凌珑见状紧急,正要纵身跃出,却被李玄伸手拉住。凌珑惊异不解的看了看李玄,见他指着四周对自己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此时百十丈外正有不少人在逼近。”凌珑吃了一惊,但自己侧耳听了,感觉只有风声掠过耳畔,哪有人迹之音! 李玄言毕,又转头看向场内相斗的二人,发现二人武功高的惊人,往来交错间,根本看不出他们的出手招式,‘嗤嗤’不绝的破空声中,只剩下一白一黑两团身形上下翻滚,左右弹跳,似流星划空,似鬼火穿林,有形无痕中,当真难以分辨彼此。 他正看得讶异,猛听黑衣身影仰天长笑数声,其声嘶哑难听,如金属碎片互相摩擦,让人闻之不免心下着慌。黑衣身影笑声不绝,身形猛然加速,好似个上足发条的魔兽怪物,不但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且纵跃弹跳间开始夹杂着森森耀眼的寒光。 寒光不似兵刃闪烁之寒芒,像是月下北极冰川崩塌时飞溅的冰雾,顷刻间便将白衣身影裹夹在其中,散发的寒气非但迫人眉睫,且深入骨髓,让人由血液冷到了心肺。 李玄见黑色身影气势渐盛,步步紧逼,白色身影似被逼到了绝境,正打算将扣在手中的枯枝射出,相助白色身影,却听激斗二人俱猛然暴喝,‘砰砰’两声响过,枯叶断枝一阵乱飞,黑白两个身影陡然分开,双方倒退了七八步后才勉强稳住身形。 火光隐隐,白衣女子整了整蒙在脸上的面纱,似强忍住胸中翻涌的血气,淡淡道:“没想到移筋煅骨篇练到极致,竟有如此威力。哼,看来这些年你在昆仑山中吸入了不少阴寒之气,一双rou掌展开,竟能挥出飞雪寒冰般的阴森劲气!可喜可贺啊!” 干枯瘦的黑衣人闻言,深纳一口气,森森道:“当年,我掌管得来的宝源秘笈,怎会只练移筋煅骨篇。哈哈,你石婉柔功夫也很了得,一身轻飘飘的骨头竟然一也不婉柔!哈哈,前几天,蟠龙山一战,老夫没能将你伏击歼灭掉,算你幸运。如今你自投罗网回到飞雁林,若再想走脱可就难了。”他笑声未落,白衣女子以极为柔美的声音道:“上官枭雄,藏剑山庄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假冒药王谷的人行使jian计伏击我们?嘿,反正今天你我必须了断,不,就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