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九章 南宫真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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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杜春的武功不如袁驭风,但此时被困在死胡同样的石洞,又被其揭露此行秘密,恼羞成怒,出手尽是拼命招式。而沙漫天亦是如此,盛怒之下,伺机寻找袁驭风的招式漏洞,招招搏杀。由于洞内局促,三人混斗,其余人自然插不上手帮不上忙。 李玄当然没有想到杜春、沙漫天、张世万、董壁梦等人来找自己解除烈火针毒,背后竟有李世民的影子。 他知道唐冰离开了自己,以及父、母亲的死都与李世民有直接或间接地千丝万缕的关系,心下本已愤恨,如今他竟然还派人算计自己,想渔翁得利!他胡思乱想着,见袁驭风且战且退,已往洞内退了七八丈,眼里流露出狡黠的神色,心中忽然一动,喃喃道:“难道袁驭风又要施什么诡计?”窦木高闻言淡淡道:“这里是死胡同,他即便使了诡计又能怎样?”李玄摇摇头道:“你我可没到前面察看,仅凭他一言恐怕难做数!” 窦木高闻言一惊,猛然醒悟过来,想要呼喝杜春与沙漫天小心,却见袁驭风呼呼两掌逼退杜春,突然在怀中一抹,掏出一些黑色粉末以天女撒花之手法洒向洞壁上的牛油蜡烛。 黑色粉末细如扬尘,待遇见牛油蜡烛之明火之后,‘蓬’地一声炸开,迸射出巨大耀眼的火花。 火花绽放出青烟,带着呛人的气息,闪着刺眼的白光,刹那间炸开却又刹那间消失不见。但正是这强烈的一明一暗的瞬间,诸人感到眼睛一阵刺痛,一切景物变成了白茫一片。 李玄反应迅捷,在白光与青烟绽放的刹那,袍袖连挥,呼呼声中,浑厚的内力登时将青烟逼向袁驭风。不过,他虽反应迅捷,在白光绽放刹那亦感到眼睛刺痛一下,模糊一片。 洞内升腾起呛人的青烟,团团转转,弥漫不散,而就在诸人眼睛被白光刺痛产生空盲的瞬间,石洞深处传来‘轰隆、咔嚓’的巨响声。巨响之音未落下,青烟奇迹般消散许多。 李玄听到声音,顾不得眼睛刺痛,身形一缩一弹,如电般扑向袁驭风消失的洞内深处。但等他到了里洞尽头,哪有袁驭风的身影。李玄揉了揉微微酸痛的眼睛,细细看去,见石洞尽头的石壁隐有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细缝。这道细缝与石壁石纹交错在一起,若非袁驭风在此不见了,又有‘轰隆、咔嚓’声音传来,任谁也不会怀疑石洞的尽头藏有玄机。此时,袁四姑娘诸人也赶了过来,俱面面相觑,不知袁驭风是如何消失不见的。李玄手指顺着这道难察的细缝画了一遍,喃喃道:“石门在这!” 袁四姑娘一怔,随即醒悟过来。她上前仔细看了,也惊喜道:“看来确实如此,嘿,确在这里。” 袁驭风逃走了,诸人本应该感到沮丧,但此时却莫名兴奋起来。窦木高哈哈大笑道:“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姓袁的虽逃走了,却给咱们也留下了活路,只是这隐蔽的石门如何打开?”杜春凑上去看了看,又看了看两侧坚硬的石壁,叹息道:“怎没有消息机关?”沙漫天沉声道:“不可能吧!袁驭风能在瞬间打开石壁石门,这便说明此门不但有消息机关,而且必定是易cao作的消息机关,只是我们暂时找不到而已。”李玄点点头道:“我先用蛮霸方法试试。”言毕,提足内息往石壁上拍去。他内力浑厚无比,卯足劲拍去,当真是非同小可。诸人只听得‘轰隆’一声,洞内沙石簌簌落下,石洞尽头的这道石壁石门只剧烈地摇晃几下,依然纹丝不动。 李玄暗暗思道:“袁驭风的内力没有我浑厚,不是以此方法开的门,那又是用的什么手段启动了消息机关呢?”他闭着眼,想象着先前袁驭风急逃过来的样子。是面对石壁石门,还是背对石壁石门?正想着,突然脚下有异,似乎踩到了什么。他拿过牛油蜡烛,往地下照了照,忍不住喜道:“石门机关在这里,我想咱们可以出去了。” 诸人随着李玄看去,见不算平整的地上雕刻着一个凹陷的足印。这个足印比常人的足印略大,脚尖的方向正对着石壁石门。李玄见诸人惊愕中带着惊喜,示意诸人贴壁而立,自己往石刻足印中用力一踏。‘轰隆’一声,石门打开,一道阳光照射进来,原来洞外早已经天光大亮。 才出黑暗,突见阳光,眼睛必会有霎时间的昏暗或空盲,但此时诸人哪还顾得许多!石门才开了一条人过的缝隙,李玄便与诸人飞身鱼贯而出,可当他们冲出了石洞,双足落地,才现外面等待他们的是一张巨网。这张洞外巨网似乎专门为他们设置的,只等他们飞身跃出石洞,便像渔人张开渔网捕捉鱼儿一样,将他们牢牢兜住。 李玄诸人大惊,奋力挣扎,但这张巨网却越收越紧,直将诸人裹成粽子似地才缓缓放下来。 袁四姑娘隔着巨网见袁驭风笑吟吟地站在外面,指挥着十几个黑脸巨人将巨网捆了起来,不禁破口大骂。袁驭风笑道:“你们真是聪明人,这么快就找到了出洞的办法。嘻嘻嘿嘿......幸亏老子准备的快,要不然还真让你们弄得措手不及呢!”说完,又指挥几个黑脸巨汉不住地往诸人身上喷洒药水。沙漫天擅长和毒物打交道,见黑脸巨人喷洒的药水呈淡黄色,隐有香息,绝望中惊叫道:“这是药王谷‘七色霓雾失魂散’中的‘亡’魂迷药,快闭住呼吸......快闭住呼吸......”可他呼喝未毕,已开始头晕眼花起来。他挣扎着想从怀中掏出克制之药,却已不及。 李玄身有鸡冠巨蟒之精血,又有空相洗髓功护体,不惧百毒,耳听沙漫天声音越来越弱,诸人不再挣扎,袁驭风笑声越来越冷,便将内息收回丹田,做出四肢无力任人摆布的样子,任由黑脸巨人解开巨网,将他们分别牢牢困住,丢在了等候的马车上。 马车颠颠簸簸,忽而拐弯,忽而直行,上上下下,曲曲折折,一会儿似在山谷穿行,一会儿似在平原狂奔,车外除了车马的喘息声、车轮碾过草地碎石的声音,竟无人语。 李玄心知此行必是去往药王谷腹地,或许不久就能见到南宫真师。他想象着南宫真师或风行雨见到自己突然跃起,剑指他们咽喉的时候,双眼凸瞪,吃惊的样子,心头掠过一丝快感,兴奋地简直快要笑出声来。但愿凌珑姑娘没有受太多的苦,但愿自己横剑在南宫真师喉间时,南宫真师或风行雨肯老老实实地交出凌珑姑娘! 看来风行雨并没告诉袁驭风自己有百毒不侵的本领。 他见袁四姑娘诸人被迷晕后,像死猪似地一动不动,忍不住想挣断捆住手脚的绳索,可让他大吃一惊的是自己用尽全力,竟无法挣断绳索。天下还有空相洗髓功挣不断的绳索?李玄脑际掠过唐冰给自己织就的刀剑难伤的锦丝网背心,苦笑一声,先前愉悦的兴奋心情渐渐冰冷下来,他感到一丝丝沉重、无奈如锦丝一样缠绕着自己,裹紧了自己。他又试了几次,尽管拼命挣扎,非但挣不断,而且越来越紧,不由颓然叹息,绝望起来。马车继续前行,透过车棚缝隙,他现黄昏来临。斜斜的光影如一道一道利剑穿进车内,刺在身上,痛在心间。又不知多久,移动的马车将光影利剑变成了碎片,哗啦啦落下来,洒在身上,出碎冰似地脆响。 李玄想起了唐冰,而且这种想在此时忽然变得尖锐起来。他在少林寺与唐冰分别后,一件件事情推得他像是在恶浪上滑行,身不由己。其间他历经数次生死恶战,有时候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难以沉下心来想她,很难在空寂之时想象回味之前的美好。如今,他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的绝望,一种难再相见的情绪蔓延开来,如东流之水,难以停歇。此行凶多吉少,若真成阴阳两隔,这将是自己最大的憾事。所以,他开始仔细的回味与唐冰在一起的细节,那温润的小手浅浅的微笑,那忽闪的双眼樱红的朱唇,一切都很真实却又遥不可及,一切正随蹄声散去。
他正沉浸在回忆中,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棚布帘被挑开,李玄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风行雨似笑非笑的看看车棚内诸人,愉悦地叹道:“捉了大鱼,此行收获不小。” 布帘放下了后,李玄听见风行雨对袁驭风吩咐道:“大谷主在百药厅等着你们,赶快去领赏吧。”袁驭风喜滋滋道:“这次该能领到回天神丹吧!”风行雨大笑道:“药监、神监死了,没人和你抢功,所以此次你得到的回天神丹只怕不止一粒!” 袁驭风欣喜道:“这次若是没有二谷主安排的妙计,我也不能成功。”风行雨淡淡道:“我捉了姓凌的丫头,不过凑巧,用她做诱饵其实很冒险,因为这小子喜欢的不是这丫头呢!”袁驭风奇道:“不是姓凌的丫头?他二人之前可是成双结伴到过我的养马场!”风行雨点点头道:“不管怎么说,捉了这小子,等于带回一千个阴阳死士好材料。据我所知,近三十年间,大谷主从没对一个人有如此浓厚兴趣,少见,少见啊!”袁驭风沉吟道:“这小子确实厉害,我几次差点死在他手中,若非他心慈手软,你的讯息及时,让我知道他百毒不侵,我或会吃大亏呢!” 风行雨摆摆手道:“此事不用再提。药监和神监死了,大谷主身边少了得力帮手,你我必需同心。” 李玄正听得入神,见几个黑脸巨汉打开车棚布帘,将他们逐一搬下来,用黑布将他们的眼睛罩上,扛在肩上阔步而行。不知多久,他鼻端闻到浓烈的草药气味,估计是到了风行雨提到的百药厅,正好奇不已,黑脸巨汉已将他眼睛上的黑布摘下了。 黑脸巨汉似乎对这百药厅恐惧至极,头也不敢抬,彼此‘咻咻’几声,忙转身离去。 一道白光落在百药厅中,百药厅安静的落可闻。李玄打量着厅内陈设,只见大厅古色古香,四五只铜炉上煎着草药,咕咕冒着热气。热气蒸蒸,浓烈的草药气息氤氲不绝,与厅内白光交织在一起,好似仙境却又如俗世药馆。李玄匆匆将屋内陈设打量了一遍,才现大厅的北墙下摆着九只巨大的古铜大缸,分别写着‘生、死、苦、乐、悲、喜、仁、jian、归’九个大字。这些大缸两侧,有松木古架,架上摆着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瓶瓶罐罐,一切看上去似个中药铺子,在开张卖药。 李玄正看得入神,听大缸后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心下一惊,忙闭上眼睛假装未醒,岂知才闭上眼睛,听见有人喋喋怪笑道:“不用装了,不用装了。李小子,我就是恶名满江湖,医道前人的药王谷大谷主南宫真师,你难道不想看看么?”李玄闻言,先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偷偷察看了一下,但眼前空荡荡,哪有个人影。 他正奇怪,却听身前三尺处有人笑道:“莫找了。嗨,我在你眼前呢,你看不到我?” 李玄循声望去,果然见自己对面站着一个身高不足三尺,长着一颗硕大如斗脑袋的侏儒。这个侏儒不但身高与脑袋的大小不成比例,而且五官苍老的像个老核桃,无论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聚在一起,似被挤缩成一团,让人看上去感到不寒而栗。 侏儒拂了拂额前花白的长,盯着李玄上上下下打量了足足有十几遍,忽然手舞足蹈起来,一边跳一边唱道:“老天待我真好,老天待我真好。嘿,送我个大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