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内宅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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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大虎此刻看到温泉的态度,心中感到十分愧疚,他先前是轻看了温泉的性情了。 温泉解下身上的貂皮大氅,裹起来也放在桌子上,说道:“就当这是借据,等我明天用十两银子来赎。” 大虎媳妇看着屋内的温泉,还有温泉所做的一切,心里也掠过nongnong的愧疚。 大虎媳妇想,自己一家是不是做的过分了,温泉白天发了疯,毕竟不是她自己能控制的,她现在提着东西诚心来道歉,可是自己一家却把她最珍重的孩子给送人了。 即便自己一家送走孩子,并不是为了那三两八钱,只是为了让自己出一口恶气,代价是不是有些大了…… “不如,等天亮了再去要孩子?”大虎媳妇心中愧疚,试探着建议。 “我一刻也等不了的!大娘,说到底,今天真是我对不住你们,这事情一笔勾销,我自己会解决的!我也不会怨恨你们,放心吧!还请你们早点休息!” 温泉说完,转身离去。 姚大虎和媳妇都站在堂屋里皱着眉,怔怔地看着温泉远去的背影。 “孩子送人容易,想要回来就难了。”大虎媳妇悻悻道。 “嗯,还有,她不认路,我得带她过去!”姚大虎迈开步子。 “你敢!信不信我明天就跟你和离了!” 大虎媳妇最受不了姚大虎对别的女人殷勤,更何况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若是被人看到以讹传讹,日后说不定能传的多么难听。 “其实,你也想送她去的,对吧。”姚大虎停住脚步,回头温柔地说:“这么多年了,我能不了解你吗,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大虎媳妇侧过脸去,淤青的脸上一红,像是他们刚认识那会儿,她言语娇羞的样子。 姚大虎出了神,叹道:“无论日子过了多久,还是你最好。” 大虎媳妇忽然安静下来,她用手指将额前散发捋到耳后,姚大虎短暂的告白,竟然让她感觉自己年轻了许多。 奈何如花美眷,敌不过家长里短,似水流年。 每天为柴米油盐而争吵,一争吵就提出和离,周而复始,一年又一年就过去了。 不过,这就是生活,不论争执的多么凶,总归床头吵架床尾和,明天依旧在一起。 大虎媳妇早就不怨姚大虎今天失手打她的事了,只是恶气咽不下去,只好找温泉的孩子作为出气筒,改善一下心情而已。 现在冷静了下来,她对温泉也会内疚,只是因为要面子,她不会说出来。 “姚大娃,出来一下!”大虎媳妇怕惊醒另外四个睡着的儿女,只是向里屋小声地喊。 又拉回姚大虎,说道:“你不能去,会坏了那臭乞……哦不,是那丫头的名声,让姚大娃去吧,他还是个孩子,不会惹人闲言碎语。” “也好。”姚大虎点头称是。 姚大娃从里屋跑出来,道了声:“臭乞丐呢?” “你拿这大氅去追那丫头,她身子薄,你让她穿上免得冻出病来。”大虎媳妇吩咐姚大娃。 “娘,你傻了吗?她让你受了委屈,你还护着她?” “顺便,你把她带到姚憨子家去,帮忙说道说道,争取把孩子给要回来!”大虎媳妇继续吩咐,“你们如果要不回来,不要慌,我们明天就算是抢,也要把孩子抢回来!” 姚大娃觉得不可思议,娘的性子他能不清楚?那叫一个快意恩仇!娘怎么可能去帮那个臭乞丐办事! “爹…你快劝劝娘!娘在说什么胡话?!我才不去!”姚大娃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转而向姚大虎求救。 姚大虎大手一挥,“啪”地朝姚大娃肩上拍去,笑了:“姚大娃,你可得听你娘的话!” 姚大娃一脸懵的样子,眼睛瞪的大大的,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爹娘都在说胡话了不成? “只要你顺利完成任务,娘明天就给你找习武的师傅,教你拳脚功夫!”大虎媳妇拿住了姚大娃的弱点。 “那……”姚大娃一脸兴奋,爹娘干嘛不早说,“成交!” “可不许再欺负那丫头,你懂事的话,见了人要喊jiejie!”姚大虎有些不放心姚大娃,嘱咐他。
姚大娃“哼”了一声,没答应也没拒绝。 姚大娃心里高兴,一直舍不得钱的娘亲,居然答应给自己找师傅学拳脚,真是破天荒头一回啊! 原因,居然还是让他给臭乞丐带路! 爹娘一定是糊涂了!一定是! 不过,明天就能学习正经的拳脚功夫了,他就不用天天照着功夫书一招一式地琢磨了。 姚大娃非常愉悦,一路抱着貂皮大氅,哼着小曲儿,不紧不慢地在月光下行走。 有一个人影在前面的分岔路口停住,双臂正抱着自己的身体,哆哆嗦嗦跺着脚取暖,人影四处张望,犹豫在原地很久。 姚大娃假装没看见她,缓缓从她身旁经过。 温泉早就听见他哼的小曲儿了,猜的出他是为什么跟过来的,便一声不吭地跟在姚大娃身后,选择了右转岔路。 姚大娃回头,把貂皮大氅塞进温泉怀里,还是没说话。 温泉领会了,便将大氅披在身上,早春的夜寒凉,多了件皮草,她一下子暖和了许多。 两人一直没有交谈,沿路只有虫鸣鸟语。 他们顺着送子溪走了十来里路的样子,就到了下姚村。 观音山以东是上姚村,以西是下姚村,两个村子本是一宗两门。 下姚村更加繁华,有酒肆也有医馆,不过也是姚姓人家居多。 姚大娃刚进村,疯狂的犬吠就开始此起彼伏了。 姚大娃赶紧找到姚憨子的家,使劲地敲门,里面的人恼怒地询问他是谁,姚大娃一一答过,姚憨子才慢慢吞吞地来开了门。 人一进姚憨子家的院子,村里的犬吠就平息了许多,似乎刚才的狂响曲只是假象而已。 “这么说……你们是来要孩子的?” 问话的人坐在八仙桌旁,倚着黄漆梨木的镂花交椅,把玩着一盏蓝云纹白釉色的暖手壶。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才轻蔑笑道,“想,也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