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除恶务尽
c_t;都昌城,夜‘色’渐深,两盏随风摇曳的气死风灯挂在魏府‘门’口。【】(棉花糖.访问:.。 忽而,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鬼鬼祟祟地潜了过来,他左右环顾之后,“铿铿铿”,敲了三记‘门’。 ‘门’口传来警惕的应答声:“谁?” “是我,尤三” “吱嘎嘎”,包铜的木‘门’开了一道缝,闪出一个膀大臂圆的汉子。 “喔,是尤三哥呀” “不敢当,不敢当,不知魏县尉在家吗?” “怎么,你有何事?” “小的听说了一件魏县尉关心的事情,所以便急忙赶了过来” “喔,进来吧” “多谢魏哥儿了” “甭废话了,快些进来” 进入魏府之后,尤三在一条蜿蜒盘旋的道路上不知道转了多久,方才见到正主儿。 昏黄的油灯下,都昌城县尉魏记正盘膝而坐reads;。 “老爷,尤三带到” 魏记挥了挥手,示意家仆离开。 尤三不敢摆谱,他规规矩矩地叩伏在地,嘴里道:“尤三见过县尉大人”。 “嗯,起来吧,什么事情这么紧急?” 尤三讪笑着,嘴里道:“小人听说李使君打算明日出城”。 魏记身子蓦然前倾,嘴里道:“喔?‘欲’往哪里去?” 尤三只是干笑,并不言语。 魏记哼了一声,‘摸’出一块银子掷了过去。 尤三接了银子,千恩万谢,嘴里道:“李使君虽然没有明说,不过他让家将准备船只,想必是往潍水去的”。 “潍水!”魏记略一沉‘吟’,潍水东岸可是下密,他心头一喜,下密是己方人马的大本营,倘若李贤真往下密而去,那岂不是等于自投罗网? 想到这里,魏记略带几分颤抖的声音问道:“你能够确定吗?李贤真的要过潍水?” 尤三不敢妄言,他思虑一番过后,连连颌首,道:“应是往东过潍水,绝不会有错,至于过了潍水要去哪里,小人就无从知晓了”。 魏记满意地笑道:“好,尤三,你临来之前有别人看到吗?” 尤三献宝似的摇头,道:“小人出‘门’的时候很是小心,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看到”。 魏记笑着颌首,“好,这是给你的奖赏!” 说罢,魏记又丢出一块金子。 尤三连滚带爬地抓到手中,连连拜谢,忽而,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因为一支匕首已经从他‘胸’前透体而出。 “噗”,匕首拔了出来,魏记擦了擦手,冷冷地说道:“来人呐,拖出去埋了”reads;。 “喏!” 尤三直到死也没有想到魏记竟然会突下杀手。 杀死尤三之后,魏记不屑一顾,道:“明日便可以宰了李贤,一条狗而已,我还留你何用!” 翌日一早,李贤便带着二十名护卫出城而去。 自打荣升为青州刺史、北海国相之后,李贤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很多有心人的关注。 当然了,对于李贤来说,出城巡弋是幌子,引蛇出‘洞’才是真实目的。 为了达到目的,昨天晚上李贤就特意让人准备出行的行头。 毕竟是一州刺史,倘若摆出全套的官架子,显然有些太做作了,让麾下准备便装,微服‘私’访,这也在情理之中。 二十骑的队伍沿着官道施施然而行,不急不躁。 四月,正是鸟语‘花’香,草木泛绿的季节。 和熙的‘春’风吹来,河边的柳条随风晃动,摇曳生姿。 为了打消敌人的顾虑,徐和也离开了都昌城,摆出一副要回转朱虚城的样子。 踏青而行,李贤心情极佳,几个农家的放牛娃正在道边哼着歌谣,歌声轻灵,很是欢快。 如果有溜须拍马之辈在这里,一定会赞颂李贤的恩德,百姓富足,民无怨愤之下田间才能有这么多欢乐。 又往前行了十多里,堪堪接近潍水的时候,一辆车马狂奔而来。 官道可容三辆马车并行,可是,马车似乎已经失控,隔着老远,似乎都能听见车厢内歇斯底里的呼喝。 李贤皱起眉头,他在护卫的拥簇下避到一旁,并没有‘插’手相助的模样。 眼瞅着马车就要从李贤身旁疾驰而过,忽而,车厢的窗帘掀开了一角,借着,一杆短矛疾‘射’而至。 “护驾!” “使君小心!” 事发突然,挡在李贤身边的护卫连举盾的功夫都没有,只能试图用兵器,用血‘rou’之躯挡住短矛。 “铿!”短矛在越过三人的防线之后终于被人击落到地。 护卫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只要李贤无事便好。 马车一击不成,并没有过多停留。 护卫头目低声问道:“使君,可要追击贼人?” “不必,莫中了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护卫头目一阵后怕,幸苦李贤清醒的很,要不然他见猎心喜治下很有可能分兵追逐,万一再有贼人劫掠车马,那时候靠谁来抵挡? “走吧,继续赶路” “使君,我们不回城吗?” “不回,若是回城岂不是怕了他们!” 李贤说的轻松,可他身边的卫卒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了。 有了适才那番袭击,卫卒个个都打起‘精’神,他们‘抽’刀在手,全身戒备。 在一处山林中。百十名黑衣人正窃窃‘私’语:“看清楚了吗?李贤有没有回城?” “没有,李贤连报信的人都没有派,依旧是那二十个护卫” “好,明年的今日便是李贤的忌日,诸位,孔使君待我等不薄,如今,杀死孔使君的凶手就在官道上,你们可敢与我奋勇杀贼?” “怕个鸟,若不是孔使君,我这条命早就没了,大不了今日还给孔使君便是了” “说的好,待会儿李贤护卫临近的时候,咱们先用弓矢‘射’杀一番,如果能够杀死李贤,咱们见好就收,若是‘射’不死,我们便用手中的刀枪会干掉李贤,可否?” “没问题” “就这么干!” 半柱香的功夫过去,李贤来到了树林边。 相距不过六七十步的时候,护卫头目请缨道:“使君,我去林子里看看究竟,这处官道离树木太近了,贼人很容易藏匿其中”。 “也罢,你在路边看看就可以了,不要深入其中” “喏!” 李得财喊了两个同伴,三人一道往树林而去。 林中的贼人见状怒骂一声,只得暴起发难。 “嗖嗖嗖”,箭矢扑面而来。 李得财避了又避,最终还是被‘射’穿了左臂,而他的两名同伴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三十步的距离,正是角弓杀伤力最强的范围。 李得财胯下的马匹倒地身亡,他眼皮急跳,嘴里高呼:“使君小心,这里有贼人”。 不用李得财提醒,李贤也已经看到,一伙遮脸的黑衣男子正从树林中杀了出来。 ‘射’程刺猬般的两名卫卒早已经死去,身中一箭的李得财不敢怠慢,急忙往后退却。 “使君速退!” “退?退个鸟,北海军听令,死战不退!”李贤‘抽’刀在手,不退反进,“儿郎们,随我杀贼”。 “杀!”十七名骑卒见状急忙抖擞‘精’神,紧紧缀在李贤身后。 李贤胯下的马匹是难得的良马,骑卒胯下的战马只是寻常货‘色’,李贤先行一步之后,无论卫卒如何追赶,始终都是差了两个马身的距离reads;。 李贤迎面而来,李得财自然不敢再逃,他转过身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嘴里道:“何方鼠辈?难道不知这是李使君的行头吗?” 一名黑衣人不屑冷笑,“李使君?狗屁,不过是狼心狗肺之辈罢了,放心,咱们既不是寻财,也不是找错了人,而是慕名而来”。 李贤这时候来到李得财身边,他不屑道:“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要动手就赶快些,再晚些可就没机会了”。 黑衣男子闻言脸‘色’大变,他环顾四周,嘴里大吼大叫道:“快,杀!” “杀!”百十名黑衣人呐喊着,往李贤扑来。 行至半途,一阵箭羽将黑衣人‘射’死在半途中。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让人魂飞魄散,哪里来的弓矢? 黑衣人环顾四周,惊恐地发现,一队队盔甲鲜明的军卒正狂奔而至。 这他娘的是个陷阱! 说什么都晚了,徐和麾下的玄甲军毕竟是正规军,比野路子出身的黑衣人要强了不止一筹,甫一接触之后,黑衣人便败下阵来,鬼哭狼嚎的,死伤殆尽。 若不是李贤叫嚷着要留几个活口,说不定黑衣人已经被尽数杀死。 “呸!”尽管双手被缚,可侥幸未死的黑衣人头目依旧不曾退缩。 李贤前行一步,道:“说罢,是谁指使的”。 早有卫卒上前掀开黑衣人的面巾,可看罢之后,李贤皱起了眉头,这百十名男子都已经毁去了面容,让人分辨不出原来的模样。 黑衣人大笑道:“想知道是谁参与此事?做梦吧,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的”。 说罢,黑衣人意图咬舌自尽。 只可惜,咬舌头是死不了的,黑衣人满嘴是血,却悲哀地发现自己依旧活着。 李贤叹了口气,道:“真是好汉子,原本我还打算给你个痛快,现在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嗯,打道回府,先从魏县尉家中搜起”reads;。 黑衣人正是魏记之弟,他想不出哪里‘露’出了马脚。 眼瞅着大队大队的兵卒原道回返,魏亮目眦‘欲’裂,他含糊不清地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 李贤懒得应答,昨夜里,尤三的一举一动早已经被人监视住了。 之所以隐而不动,为的不过是引蛇出‘洞’罢了。 今日,蛇已经出动。 刺史遇袭,有了这个借口,李贤便可以大举寻仇。 去而复还的徐和连同徐九一道统领三千兵马突然出现在都昌城外。 城内心怀叵测之辈大惊失‘色’,他们有心逃出城外,然而,城‘门’已经被玄甲军把守住了,等闲人不得出入。 引蛇出‘洞’,关‘门’打狗! 今日,李贤打算将反对自己的势力连根拔起,省的日后里掣肘自己。 第一个遭殃的便是魏记的县尉府。 徐九统领兵马叩‘门’而入的时候,遭遇了强烈的反抗。 杀死顽抗之辈过后,徐九恼怒地发现魏记不见了。 线索自然不能就这么断了,若不然,李贤的行为就成了打草惊蛇! 幸好昨夜里,盯梢的军卒有所发现。 军卒一家一家的叩‘门’而入,如果有人顽抗,一概杀无赦,若是束手就擒,便依着李贤的吩咐,暂且羁押下来。
有一就有二,魏记成了杀‘鸡’儆猴的“‘鸡’”。 魏府老幼七十八口尽数死亡,无一生还reads;。 消息传出之后,不少人闻言‘色’变。 谁也没想到,往日里“‘妇’人之仁”的李贤竟然也会有心狠手辣的这一天。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君侯一怒,流血千里,李贤不大不小也是一个刺史,麾下有北海一郡,他发起怒来,整个都昌城便永无宁日。 血淋淋的大清洗足足持续三个时辰,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紧闭房‘门’的乡民们惊恐地发现,街面上的军卒不见了,连同地上的尸首一道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不是地上尚未干涸的血迹,乡民们甚至觉得昨夜里的一切都不过是南柯一梦。 然而,现实毕竟是现实。 昨夜里,玄甲军诛杀叛逆的时候,街头的呐喊声响斥了一夜。 官差告诉百姓,只要待在家中,不出‘门’,便绝不会有事,而宵禁之后,胆敢出现在街面上的家伙,一律视为草寇,杀无赦。 大半年的功夫过去,温儿儒雅的李贤待民和善,轻徭薄赋,不知不觉间留下一个“‘妇’人之仁”的名头。 无论是乡民还是商贾豪族只记得李贤的善心,却忘记了他也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一名杀神。 卞喜兄弟,夏侯渊,哪一个不是因为李贤的缘故才死不瞑目? 只有屠刀举起的时候,有些人才想起害怕为何物。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潍水城外的黑衣人那般视死如归,很快就有人招供。 徐和按图索骥,很容易便将涉事者一网打尽。 翌日一早,一份名单出现在李贤手中。 都昌城内,参与此事的大小官吏足有十八名,他们的职位涉及到库房、巡捕、城防等各个方面。 难以想象,如果李贤一直放任自流,谁也不知道这帮家伙会猖狂到何种地步reads;。 当然了,真正令李贤皱起眉头的,却是一份得到确认的供词。 叛逆者的大本营竟然在下密城,那里竟然已经训出了千余人的‘私’军,真他娘的大手笔。 怪不得北海豪族有胆子跟曹‘cao’勾结,感情他们确实有谈话的资本。 可以想象,一旦曹‘cao’远道来袭,下密城的‘私’兵暴起发难,那时候,腹背受敌的玄甲军又能坚持多久? 好在徐和抵住了曹‘cao’糖衣炮弹的‘诱’‘惑’,向李贤坦白了一切,如若不然,等待徐九的三千兵马离开了北海国,那时候,一旦下密城的‘私’兵反叛,李贤拿什么来镇压他们? 都昌城虽然有两千名郡兵,可用他们来守城倒是勉为其难,若是指望他们野外厮杀,攻城拔寨,显然有些强人所难了。 忙碌了一夜,徐和脸‘色’却不见一丝疲惫。 抄家,这可是一件‘肥’差。 昨夜里,玄甲军的三千名军卒人人都发了一笔横财。 虽说抄家所得的大头依旧是郡府的,可具体的过程中,谁能保证洁身自好,不取一物? 借机中饱‘私’囊,这是官场的惯例。 李贤对这等恶习有所耳闻,可考虑到玄甲军的特殊情况,他也就懒得理会了。 背嵬军、北海军都在寿光杀敌立功,玄甲军却只能留在郡内,李贤不好无凭无据的赏赐他们,可借助抄家之利,让他们略为发上一笔小财,这却是无伤大雅的事情。 徐和一直提心吊胆,他生怕麾下部众的小动作触怒了李贤。 众所周知,李贤一直对因‘私’废公的官吏深恶痛绝,而对麾下军卒,他更是要求的颇为严苛。 如果有人触犯军令,轻者逐出军中,重者还要牵连家人。 成为官军之后,安生的日子让人乐不思蜀,没有人再想过之前那种到处流窜,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麾下军卒借着抄家之举,上下其手的时候,徐和看在眼中,却急在心里。 有心制止军卒,却又怕引起他们的不忿。 其余军马都已经征战在外,凭什么玄甲军就要留在北海国? 向李使君和盘托出? 万一李贤勃然大怒,强令军卒吐出不法所得,那徐和岂不是里外不是人? 一夜过去,平安无事,徐和终于松了口气。 思虑再三过后,徐和还是打算向李贤说明一切,倘若李贤要处罚军卒,他会一力承担。 谁曾想,甫一见面,李贤便开口说道:“下密城有贼军近千,玄甲军可战否?” 虽说一夜未睡,可军卒们都亢奋的很。 徐和尴尬地应道:“对付曹军‘精’锐可能略为勉强,但是对付‘私’军的话,应该不在话下”。 “那好,大军休整一个时辰之后即刻出发,都昌城出事的事情想必隐瞒不了多久,万一下密城的贼人逃之夭夭,那可就悔之晚矣了” 徐和见状急忙颌首应喏:“使君放心,玄甲军绝不会误了你的大事”。 “嗯,那便好” “使君,末将还有一事相告” “喔?何事?” 徐和咬牙踌躇,犹豫再三才说道:“是关于昨夜抄家一事”。 李贤大笑,道:“水至清则无鱼,昨夜之事我已知晓,下不为例便是了”。 徐和大喜:“使君英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