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历史小说 - 三国之乱臣贼子在线阅读 - 第二百七十章 北海国内的暗流

第二百七十章 北海国内的暗流

    五日之后,赵云与周仓联袂归返。·首·发www..

    五千兵马追剿贼寇,只要能够发现行凶的歹人,按理说绝无失手的道理。

    是否得手了?

    李贤闻听军马回转之后急忙出城相迎,甫一见面,周仓便抱拳行礼,道:“回禀都尉,幸不辱命”。

    “喔,贼人何在?”

    “匪首何大以下六百贼寇尽皆伏诛”,说罢,周仓又道:“无一活口”。

    怎么可能没有一个活口?

    李贤情知其中必有缘故,当下微微颌首,嘴里道:“众将士辛苦了,营中已备好酒rou,今日大家可以开怀畅饮”。

    背嵬军卒听罢过后俱是喜上眉梢,他们大声欢呼,“我等谢过都尉!”

    “谢都尉恩典”

    此起彼伏的感激声汇聚到一处,声浪震天。

    李贤笑道:“有功就有赏,尔等清剿流寇有功,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

    城门附近的几门军将听了之后面带喜色,李贤是出了名的言出必践,他说不会亏待大家就一定不会亏待了。

    周仓虽然对所谓的赏赐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可瞧着麾下将士群情激动,他也不好置身事外,于是便与赵云一同抱拳,谢了李贤的恩赏。

    又在门口寒暄了一阵子,在李贤的许可下,军将们便纷纷卸甲归营。

    营中,早有流民在屯长的指挥下支起了铁锅。

    锅内热气翻腾,rou香扑鼻。

    营中如何用餐也是有规矩的,军卒拿到自己的餐具之后须得按照次序排队盛饭。

    刚开始,总有些军卒不以为然,他们试图挑战军规。

    毫无例外,所有人都被苛以重责。

    轻者军仗伺候,重者一律开革。

    随着东莱军取得了一系列战事胜利,东莱军卒在民间颇受追捧。

    无论是平民之家还是略有资财的富户豪族,他们全以与东莱军结亲为荣。

    青云直上的李贤只用了短短几年的功夫便取得了如今地位,只要李贤自身不出意外,假以时日,他的成就不可限量。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跟着李贤自然前途无量,可若是中途被开革了,其人一定在乡间抬不起头来。

    在这样的氛围下,李贤定下的军法自然无人敢犯。

    此番,李贤定下的禁酒令一开,背嵬军顿时陷入了彻夜狂欢。

    周仓、赵云与李贤一道陪着军卒们喝了三巡酒过后便入城议事了。

    俘虏的几十名贼寇周仓已经全部使人移交给了胡庸,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已经从实供出了罪状,唯有少数几个死忠,咬死不肯松口。

    对于死硬分子,胡庸颇为喜爱,没有战事可打,他一身力气没处使唤,此番有了rou靶子,自然是乐不可支。

    都尉府中,周仓向李贤如实说出了自己拷问出的情报:“都尉,据贼人供述,在都昌城袭击你的贼寇原本是卞喜部众,后来为北海国内权贵雇佣,他们意图趁着都尉身旁亲军过少的时候进行刺杀,没曾想,这等jian计被都尉识破了”。

    “喔?”

    “是谁想置我于死地?”

    “是都昌城的孙家、王家”

    李贤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们怎么会盯上我的?”

    “还不是因为都尉你创出的鱼干之法断了他们的财路”

    “难不成他们还是盐商不成?”

    “孙家是卖盐起家的,王家是粮商,二人之间有着姻亲关系”

    李贤恍然大悟,不过还是有些不容置信:“只有王、孙两家吗?”

    如果背后没有他人指使,两家富户再有能耐也绝不敢对付李贤。

    不管怎么说,李贤也是北海国内官职仅次于孔融的大人物,麾下更有两万兵马,刺杀这样的人物,一旦消息走漏,对于阴谋者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是谁给了王、孙两家的胆子?

    周仓也觉得其中尚有蹊跷之处,所以他才刻意隐瞒了留有活口的消息,“回禀都尉,末将再三拷问,这些贼寇还是一无所知,偏偏那贼首又乔装遁逃了,末将一筹莫展”。

    说到这里,周仓抱拳作揖,道:“末将适才在城外谎报军情,欺瞒了都尉,请都尉责罚!”

    李贤不以为意,道:“好了,我知道你是事出有因,说吧,你到底作何打算?”

    周仓与赵云对视一眼过后,笑道:“还是瞒不过都尉!”

    “速速道来!”

    “不瞒都尉,贼首虽然滑入泥鳅,可如果我想击毙此獠,六七成的把握还是有了,不过,为了找出幕后主使,我便放他一条生路,看看他会逃往何处”

    李贤赞道,“好一个周仓周元福,怎么样?可曾找出来了?”

    周仓微微颌首,“我军中好手跟了贼首两天两夜,后来发现此人竟然进了国相府!”

    宛若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即便李贤早已经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可此番闻听之后还是觉得颇为震撼,而赵云也是脸色沉重。

    此时,屋内并没有其他人,只有李贤、周仓、赵云。

    看来,在没有确切的情报之前,无论是周仓还是赵云都没有把事情捅出来的打算。

    “来人呐,速速去将元直先生唤来!”

    “喏!”

    出了这档子事情,远远不是藏着掖着就能完全解决的。

    贼人入了国相府,无论孔融是否知晓,李贤处置起来都不敢有丝毫大意。

    名义上,孔融毕竟是北海国相,更是提拔李贤的恩主。

    吕布吕奉先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倘若李贤无故噬主反弑,只会留下一身恶名。

    董卓是何等的穷凶极恶?他嚣张跋扈,肆意妄为,吕布杀死董卓,按理说应该赢取一片赞誉才对。

    可事实如何?世人都会指责吕布三姓家奴、心狠手辣,绝不会有人说他大义灭亲。

    古代,有时候人情就是大于法理的。

    无论董卓如何不得民心,身为董卓养子的吕布都不能动他一根汗毛,这就是三纲五愁基本的涵义。

    换句话说,董卓可以死在任何人手中,可偏偏不能由吕布杀死他!

    同样的道理放在李贤与孔融之间也颇为恰当。

    没过多久,徐庶便踱入厅房。

    李贤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与徐庶知晓,须臾,嘴里道:“元直先生怎么看?”

    徐庶吸了一口冷气,道:“这件事情有两种可能,其一,贼人所做的事情国相是知晓的,他就是谋后主使,其二贼人只是与国相府的某些人有了勾连,孔国相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李贤深以为然,“如果国相知晓,元直以为我该如何?”

    “我只有几个字送给都尉”

    “喔?什么字?”

    “静观其变”

    李贤吁了口气,道:“我明白先生的意思了,以不变应万变方为正理儿”。

    徐庶微微颌首,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都尉为民除害,从未做过错事,谁若是想对你除之而后快,那便一定会露出马脚,遭到报应的”。

    其实如果按照李贤的盘算,这时候就应该把事情闹大,闹的越大越好是,谁他娘的不给李贤活路,李贤也不打算给别人生路!

    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可理智告诉李贤,徐庶的主意才是当下最恰当的选择。

    之前,为了麻痹贼人,李贤遇袭之后并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

    这样以来,只要李贤佯作不知,敌人便不会狗急跳墙。

    行刺李贤的事情,孔融确实被瞒在骨子里。

    此番,贼首遁逃之后,第一时间便入了国相府,找到了府中管事:“我麾下千余兄弟都被李贤杀了个干净,让孔融出来,我要让他为我报仇!”

    管事皱着眉头,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对付李贤,一定要有十成的把握才可动手,一击不中过后须得远遁千里,你们可好,竟然一直徘徊在城外,不肯离去,难道真以为李贤是纸糊的不成?”

    贼首勃然大怒,他目露凶光,道:“你他娘的别嗦了,让你把孔融找到这里来,你照做就是了,忒地废话!”

    “你,你这贼子,既然知道这里是国相府却还敢如此猖狂,真不知道谁给了你的胆子”

    “哈哈,当然是孔融孔国相了,如果不是他,我怎么敢对李贤动手?”

    “你,你的事情国相并不知晓,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

    “哈哈,好笑的很,如果孔融再不出现,放心,我会把你当作投名状交给李贤,你说到时候,他是相信我呢,还是相信你?”

    管事涨红着脸,半晌不曾吭声。

    “还不快去?”贼首一再催促,“你若是再不把孔融唤来,我可就去投李贤了”。

    孔府管事无奈,只得就范。

    不知道过了多久,孔融阴沉着脸,道:“你要找我?”

    “不错,李贤小儿杀我兄弟,还请国相为我报仇!”

    “无缘无故,李贤怎么会杀你兄弟?”

    “前些时日,我受人所托,要在都昌城外设伏,对付李贤,谁曾想,不知怎的,消息走漏,李贤完好无损,他使人带着大军入山围剿噢噢噢噢,我麾下部众躲闪不及,伤亡惨重”

    “这与我何干?”

    “国相说笑了,如果不是你,刘氏、王氏绝不敢与李贤为敌”

    “血口喷人,李贤是我麾下大将,我为何要与他为敌?”

    “孔国相,你到底愿不愿意应允?”

    “绝无可能”

    “好!既然如此,希望你不好后悔”

    说罢,贼首疾行数步,就要上前擒下孔融。

    孔融脸色大变,他疾呼道:“有刺客!”

    “哗哗哗”,甲衣摩擦声中,不知道多少名军卒涌了出来。

    贼首一击不中,当即赤红了脸,道:“孔融小儿,今日暂且放你一条生路,他日我必会让你后悔!”

    孔融阴沉着脸,道:“莫走了刺客!”

    一个逃,一个追,没过多久,孔融身边便只有寥寥数人。

    “国相恕罪,是小人识人不明,险些坏了国相的大事”,孔府管事叩伏在地。

    “起来吧,你也是为我着想,我又怎么会怪你?”

    “国相!”

    “我估摸着李贤这时候可能已经查明真相,知道贼首躲入我府中了”

    “那该如何是好?先下手为强,宰了李贤?”

    “你有十成的把握吗?”

    管事一滞,道:“没有”。

    “那就不要再丢人现眼了,我堂堂一国国相,难道连这点容忍之量都没有吗?”

    “国相所言极是,那王、孙两家该怎么做?”

    “壁虎断臂求生的典故你应该明白”

    管事吸了口冷气,知道孔融已经作出了选择。

    倘若李贤真的发现了不妥,王、孙两家就是孔融交出来的出气筒。

    那时候,一旦李贤的怒火有了宣泄的出口,便不会再与孔融斤斤计较。

    “小人明白”

    “明白就好,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可自作主张,违者,杀无赦”

    “喏!”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北海国内暗流涌动。

    由于没有确切的证据,李贤一直不曾惊扰孔融。

    可对于王、孙两家,早有东莱军卒搜集出了足够的证据,只要将其递交出去,他们两家自然吃不了兜着走。

    到底要不要这么做呢?

    李贤稍稍有些犹豫,显然,王、孙两家背后还有大鱼,甚至可能就是孔融。

    可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李贤不能有任何不利于孔融的举措,不然便会被千夫所指。

    眼下,对付王、孙两家,须得用其他的由头。

    罪名已经罗织妥当,李贤思虑再三之后,还是把他们交给了孔融。

    至于孔融如何惩处,那是他的事情。

    李贤只要将自己的态度表明就可以了。

    接到王、孙两家厚实的“罪证”之后,孔融当即立断,第一时间便派人查封了两家的产业,擒住了他们一家老小。

    不过,由于两家犯的并不是什么谋逆大罪,所以罪不至死,顶多是折损些银钱罢了。

    如此处置,虽然令李贤不甚满意,可他却也知道,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经过这件事情,李贤与孔融之间的关系产生了巨大的裂痕,双方对彼此的信赖再也不复从前。

    与此同时,都昌城不再调拨粮秣了。

    没有粮秣补充,用不了多久,剧县的流民便会无粮可食,到时候,连东莱军卒都会饿肚子。

    断绝粮秣补给,这是孔融对李贤的制裁,他希望李贤能够低下头,再向他宣誓效忠。

    往日里,李贤对孔融是何等的恭敬?

    在孔融看来,让李贤低头应该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只可惜,事态的发展完全出乎了孔融的意料。

    接连三日,李贤都没有半点服软的迹象,这让孔融有些心慌意乱。

    李贤想要做什么?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李贤认为自己对孔融已经仁至义尽了,既然对方要断他粮路,那他便证明给天下人看看,不是他李贤离不开孔融,而是孔融离不开李贤!

    断绝粮道?

    李贤第一时间派人与吕布接触,商议盔甲换粮秣的事情。

    吕布闻听之后大喜,北海国的盔甲之坚利已经颇为有名。

    如果能够借机交好李贤,他日,双方人马合击曹军那岂不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吗?

    对于兖州流民逃入北海国治下的情形,吕布并不恼怒,百姓逃了也好,反正粮秣都被他搜刮了出来,只要军卒不曾缺粮,谁去管那些泥腿子的死活?

    说起来,吕布虽然占据兖州大部,可麾下兵马在面对曹cao的时候,依旧不占据数量优势。

    之前陈宫曾经提议,让吕布与李贤结盟,那时候吕布觉得曹cao不堪一击,所以拒绝了陈宫的提议。

    可冷静下来之后,吕布明白,曹cao虽然坐守困城,可麾下实力强劲,如果没有得力帮手相援,仅凭他手中的那数万人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曹cao怎么样的。

    曹cao一日不死,吕布兖州之主的地位就不安稳。

    因而,此番听闻李贤甲衣换粮秣的事情之后,他第一时间拍板定案,“没问题,告诉你家都尉,只要是我吕奉先有的,他可自取之!”

    使者笑道:“将军如此豪爽,我家都尉知道了一定会颇为感动”。

    吕布又笑道:“我打算开春与曹cao决战,到时候,如果你家都尉有暇,可以前来观战”。

    使者眨了眨眼睛,应道:“好,我会一并报与都尉知晓”。

    “嗯,你且自去”

    “喏!”

    使者离开之后,侯成说道:“主公,李贤不过是孔融帐下的一条狗罢了,你有必要对他如此吗?”

    吕布翻了个白眼,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眼下正是李贤最困顿的时候,如果我仗施援手,他日我有需要,李贤怎会坐视不管?”

    “可孔融才是北海国相呀”

    “东莱军两万兵马,孔融有多少军力?”

    侯成一滞,道:“我明白了,主公是想讲李贤收入囊下?”

    “哈哈,没错!我吕奉先哪里不如孔融了?只要李贤归顺,不费一兵一卒,北海国便可入我囊中,此乃一箭双雕也!”

    侯成讪笑道:“主公大才,吾所不能及也!”

    吕布笑骂道:“你瞧瞧高顺,再看看张辽,别他娘的整日里就知道睡女人,开春我与曹cao开战,还指望你们上阵厮杀了,若是一个个都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末将明白,主公宽心便是了”

    “滚吧”

    “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