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 攻城
“咕咕……”夜间,一阵突兀的鸟鸣声震的人心中发颤。 片刻之后,数之不清的火把映红了天,四下里喊杀声一片。 尚未入睡的乡民们惊恐地拿起武器,可贼人到处都是,竟然没有一处安宁的所在。 怎么办,难道说今日里就是这一百乡民的葬身之日吗? 兖州军呼喊的震天响,按捺了两日,他们终于等到了肥羊,如今群起攻之,自然要好生享受享受。 乡民们退无可退,他们身后的车马上运载着家人、族人的希望,一旦舍弃,整个村寨便完蛋了。 为了父老乡亲的希望,乡民们背靠着背,他们要与贼人舍命厮杀! 贼人越来越近,他们狰狞的面孔在火光下显得分外骇人。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把篝火踩灭!” 这时候乡民才蓦然醒转,他们几脚就踹飞了篝火。 没了火光,一时半刻,贼人无法发现目标。 敌我之势瞬间逆转,敌在明,乡民在暗,谁占上风不好说的很。 月光被云层遮挡的密密实实的,没了篝火的指引,兖州军丧失了目标,一时之间破口大骂声不绝于耳。 不过,有聪明的家伙想到把火把丢到前头探路。 这一招,不但可以恐吓乡民,还可以分散他们的防御力。 乡民们忙着灭火,捉襟见肘。 贼人们猖狂的笑声传出了老远,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响彻天地的呐喊声陡然而至…… 寒夜中突然出现的贼寇狰狞无比,他们像狩猎的豺狼一般对着猎物发起了攻击nAd1( 然而,刘家庄的乡民不是坐以待毙的羔羊,他们手中也有致命的武器,第一波接触,流贼并没有讨到好处。 不过贼军数量众多,又是蓄谋已久,若是没有外援出手,用不了多久,刘家庄的乡民便会陷入到围攻之中。 好在危急关头,一伙官军出现了。 陡然出现的这支官军,人人着甲,个个精悍,他们手持钢刀,砍菜切瓜一般从贼军的后方兜头杀出。 事出突然,流寇正兴高采烈地往前冲杀,浑然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被人包了饺子。 黑暗之中,谁也不知道到底来了多少官军。 不过那铺天盖地的喊杀声却不像是三五十人能够发出来的动静。 两百人?三百人?亦或是六百人? 忽然,一个令人恐惧的想法不可抑止地冒了出来,难道说,来的是青州精锐? 方圆百里之内,除了太史慈帐下的青州军,又有谁能够有这种夜战的本领? 流寇们已经很小心了,他们这些时日为了防备太史慈的围剿,四处躲闪,从不在同一个地点落脚,本以为八九日的功夫,足以把围剿的人马甩到荒郊野外去了。 可他娘的谁能想到,该死的郡兵偏偏在这要紧的关头出现了。 五大车的盐粒财物呀,足够一百人用上几个月的了,想想就让人流口水nAd2( 不过,聪明些的流寇都已经敏锐地意识到了,眼下最要紧的事情不是夺取财物,而是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为了跟踪剿杀这股流寇,太史慈派出了麾下最精干的斥候,整整九个日夜呀,眼看着流寇的队伍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出手的狠辣程度也一次胜过一次,可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太史慈不敢打草惊蛇。 若是惊动了这伙狡猾的贼人,下一次要想捕捉到痕迹,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好在刘家庄的乡民外出采购,顺顺当当地引来了这伙贼人的窥伺,接下来要等的就是鱼儿上钩的时候了。 今夜,就是大鱼上钩的时候。 太史慈将长枪丢在了营地,换上了夜战趁手的短兵器。 与此同时,六百名军卒也统一换上了钢刀。 夜袭战,讲究的就是出其不意,快、狠、猛,要抢在地方反应过来之前,断掉他们的退路,打掉他们的嚣张气焰。 结果显而易见,青州军卒做到了他们事前谋划好的一切,悄无声息地跟进,迅若雷霆一般的击杀,完全打了流寇一个措手不及。 来袭的流寇只不过有二百多人,而官军呢?足足有六百人,若是加上一百名守护财物的乡民,这就是七百人。 以七百对二百,断然没有失败的道理。 火光闪动,杀声阵阵,原本陷入绝望境地的乡民们险死还生,他们没想到在这夜色深沉的荒郊野外,竟然杀出一股官军出来。 盐粒财货有救了,刘家庄的族人有救了! 杀贼! 乡民们越战越勇,他们用手中简陋的武器硬生生拖住了一大半的流寇,剩下来的那些流贼试图逃窜,可已经围拢过来的青州军又哪里肯放过他们? 凉风吹开了遮挡月亮的乌云,明亮的月光散满了大地nAd3( 太史慈一马当先,他出刀如秋风扫落叶,手下无一合之众。 原本暗夜深沉,借着夜幕,兴许还能有三两个漏网之鱼,可此番月朗如昼,手持火把的流寇就好像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明显,即便他们当中机敏的家伙丢了火把,可围拢过来的青州军士已经找准了目标,恶狠狠的就是兜头一刀。 逃窜到这里的流寇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武器,往日里他们都是凭借嗜血的悍勇,以及数倍的人数来欺凌乡民,杀人越货,可现在被欺凌的对象变成了他们自己。 比武器,青州军个个持刀,要比流寇手中锈迹斑斑种类繁多的样子货要好上无数倍;比人数,青州军卒更是三倍于贼! 无论出于哪方面的考虑,流寇都知道今日是栽了,能否活下去,就看手中的这要命的家伙能否争气了…… 有心胆俱裂的贼寇叩首欲降,可却被太史慈下令斩杀了。 这伙贼人心狠手辣,作恶多端,每个人手上都有不少人命,饶恕他们的饶命,只会让乡民生出怨愤,只有杀了他们,用他们的鲜血与头颅才能震慑住宵小,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知道,这地方是李贤的地盘。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太史慈的这支军马便护送着刘家庄的乡民回到了村寨。 刘家庄里长刘柱感激涕零,想送出些山货略表谢意,却被太史慈婉言相拒。 用太史慈的话说,“厘清匪患,保境安民是我辈之责任,哪有索要财物的道理……” 一番话说的刘柱心生敬佩,同时暗下决心,日后若是青州军再招兵员,说不得要鼓动村中的青壮加入其中了。 昨夜的酣快淋漓的厮杀让方圆十多里的流寇心惊胆寒,青州军到了这里,那此地便不再安全了,唯有速速离去才是活命之道。 一时之间,泰山郡西侧的三个县治内商路停顿,无论是客商还是乡民全都损失惨重。 匪患不清,商家豪族手中的货物便积压到了一起,虽说还可以奇货可居,然而,谁也不知道流寇要横行多久。 食盐、布匹之类的货物也就罢了,它们经的住时间,可那些做rou食生意的商家就按捺不住了。 虽说寒冷腊月,rou食不会瞬间变质,可若是堆放的久了,口感定然不会好的。 再者,往日里郡城内的世家豪族食用的rou食多是从乡下采买过来的,如今商路堵塞,城内豢养的猪犬早已被宰杀殆尽。 算起来,那些贵族老爷们已经差不多有七八天的时间不知rou味了。 一日三餐的素食,让那些吃惯了酒rou的大族豪客哪里忍受的住? 短时内,太史慈倒还镇的住场面,可若是长此以往,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泰山郡内风起云涌,暗流涌动,太史慈在城内坐阵了十日,他也听说了豪族聒噪的事情。 建安二年十一月十一日,泰山郡治下两所县城内肆虐的匪患终于得到了进一步的抑制。 半个月的时间,太史慈带着兵马四处围剿,渐渐恢复了两座县城间主要官道的安全,也把流贼赶到了附近的几座小山上。 这些时日,总计有二千三百四十一名流寇死于官军的围剿之下,荒郊野外,一时之间再也没有四散流窜的贼寇了。 饱受匪患之苦的乡民终于可以大张旗鼓地去县城采买,不必担心半途间埋伏的流寇了。 不过,作为泰山郡内的政治、经济中心,郡所奉高却一点儿也不安宁。
各地逃窜的兖州军在青州军卒有意识的驱赶下,齐齐逃往奉高。 倘若半途中有流寇试图他处,一定会遭到官军的迎头痛击。 若是流寇老老实实地往奉高行进,说来也怪,身后的官军便不会对其进行剿杀。 一来二去的,流寇们渐渐明白了,青州军就是想让他们去奉高。 有心反抗,可那些敢于反抗的家伙都已经惨死了,剩下来的这些都是油滑至极的老寇,在他们看来,能够多活一日便赚了一日,管他去哪里呢! 于是乎,大股的流贼从四面八方向奉高用来,骇得守军日夜警戒,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建安二年十一月十三日,太史慈点齐六千人马往奉高行去。 出征之前,太史慈立在大旗之下,朗声喝道:“功名只在马上取,豪杰自古厮杀出,这些日子,你们都是好样的,没有给我丢脸,你们的军功,我都已经命人如实记下,等到回转之后,必有犒赏,现在,只要你们随我一道,再去杀尽那些不开眼的流贼,这场泼天大功便落入囊中了!” “杀贼,杀贼!” “万胜、万胜!” 接连的胜利让青州军卒的士气攀升到了极点,他们自信可以战胜任何敌人。 不过是些漏网之鱼罢了,砍菜切瓜一般! 这时候,又听得太史慈大声喝道:“如今,流贼围城,奉高危急,我们要用手中的刀枪来告诉天下人,我们青州军究竟是不是天下一等一的强军!” “杀、杀、杀!” 经过半个多月的休整,因剿匪受伤的青州军卒渐渐恢复了战力,只有三百身体残缺的军士无法再上战场了,算上战死的四百多人马,青州军的战损人数也有十成一。 要是放到别的军队里,这种十比一的战损比例明显是很理想的,可在太史慈看来,这种折损比还是有些高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太史慈打算以战练兵,让所有的军卒渐渐适应战场上血腥的味道,他要的是一支能与天下强军抗衡的精兵! 十一月的泰山郡,气候寒冷,食物稀缺,便是连飞鸟走兽都躲了起来,不再出外活动。 这种恶劣的环境给奉高城外的流寇带来了极大的伤害。 天气寒冷、食物短缺,意味着会有一大批人冻死、饿死。 流寇没有退路,后退,注定会被青州军杀死,长途奔袭,远离城池,流贼又没有充足的体力,唯一的活路只有攻入奉高,洗劫郡城。 流寇本是曹军,他们当中隐藏着几名底层将领。 往日里,这些将领身边便聚集着三五十人甚至上百人的队伍,可以说,每个人都有不小的能量,只是没有足够份量的人物出现,谁也不服谁罢了,如今恰逢大难,往日里不相隶属的贼首终于尝试联合起来。 “几位兄弟,我废话不多说了,如今要想活命,只有合兵一处,攻下城池,这样,我们才能活过这个冬天” “话虽有理,可蛇无头不行,军无主自乱,得合计个章程,选出个大统领吧?” “他奶奶的,合计个鸟,再合计下去,卵球都冻僵了,要我说啊,趁着弟兄们现在还有力气,直接杀他娘的,谁的人马先入城,谁就先做统领!” 一个傻大憨粗模样的汉子叫嚷起来。 别说,这汉子插科打诨的话似乎正巧说到了诸人的心里去,几人相视一眼,俱是“哈哈”大笑。 “成!就这么定了,谁的人马先入城,这大统领的位置便交给谁来做,几位弟兄,你们说呢?” “好,杀他娘的!” “是死是活就看这一哆嗦了!” 十多名流寇头领商议一番之后便决定合力攻城。 奉高虽然是郡城,可城墙的高度跟厚度并不算出类拔萃,加上天气寒冷,城外的护城河已经结上了厚厚的冰,一定程度上削减了城池的防御力,这便给城头的守军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流寇开始攻城了。 ...PrintChapter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