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边凉风血起(二)
一丝又一丝的冰凉落在拓跋锋的脸上,缓缓流下,分辨不出是冰是雪还是水,视线逐渐被血红色模糊,拓跋锋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渐渐逝去的生命力。 “呼呼..”或许是回光返照,原本只有嗡鸣声的耳边有了别的声音,“呼呼…”是自己的喘息声吗? 冷清的月光照s在拓跋锋的眼睛上,终于拓跋锋能够看清楚宁轻的轮廓,眼前的迷糊仿佛被清冷的月光挥散,她还是如此的迷人美丽,只是,为什么? 拓跋锋的食指缓缓挪动,慢慢的移动到了胸口,触摸着听雪剑那让他熟悉的弧度,以及指尖冰冷的温度,手掌继续顺着听雪剑往上攀升,但是很可惜,没能够触摸到那双手,被自己铸造锻打过千百回的听雪剑划破手掌,鲜红的血y顺着剑身流下,听雪剑在此刻嗡鸣声阵阵,焕发出别样的神光,竟然在此刻,听雪剑拥有了剑心。 拓跋锋用尽全身的力气握住听雪剑,手掌上鲜血四溢,而后在宁轻惊恐的眼神中狠狠拉下,听雪剑再次贯穿拓跋锋自己的心脏,手臂无力的垂倒在雪地里。 拓跋锋一对眼眸充满血色,努力地想要再看一眼那张记忆中的容颜,可惜失败了。雪,越下越大了,渐渐地,狂风在这片镜湖畔刮动,拓跋锋闭上双眼,侧过头咳掉嘴里的血y,满是苦涩地缓缓说道, “何必犹豫不决,,要让我恨,就让我恨的彻彻底底,不要再给我留下一丝一毫的余念…咳咳咳…咳咳咳…”拓跋锋口腔中、鼻翼间、眼眶中在他激动中渗透出一股一股的鲜血。 “对不起,对不起…”宁轻无力的跪在雪地中,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说道,“天地君亲师,天地君亲师,忠君律己,忠君律己…” “哈哈,咳咳咳,哈哈哈,如果我从不曾体会过爱情的温暖,就不会,咳咳咳,就不会有此刻的痛苦,此刻的寒冷;既然不曾爱上过我,为什么要给我希望的奢望,为什么!咳咳咳,为什么?” “为什么?”… 拓跋锋猛地睁开血红的双眼,仿佛要再看看这个残酷的世界,漫天的飞雪在狂风中越下越大,渐渐将拓跋锋掩盖,紧接着,仍旧c在他心口的听雪剑偏偏碎裂,与他融在一起,才刚成剑心,便已剑碎;剑穗,剑碎,天地间一片剑吟。 …… 西凉武帝城边的一处军镇,镇子里的商户全都在秋末的时候搬离了地方,毕竟地处西凉边境,秋冬之际,十万大山里那些食人蛮族缺少了过冬的食量,少不得冲击边境防线,再加上西凉城里又没了武穆叶斌坐镇,谁知道守不守得住,能晚死能苟活,谁不开心呢? 以至于马如龙武启几人敲了一整条街的民居房门,都没有碰见一个大大方方给自己开门的人,倒不是说整座军镇里就没有一个人烟了,相反,这个秋冬里西凉边境内的人相比还多了几成,但大都是些觊觎武穆宝库的武林人士,在听到武启几人十分客气的敲门之后,仅仅只打开一个门缝,露出一只警惕的眼睛,也不说话,就把怀揣着千种言语的武启给击退了。 但是依照武启的性子,又是决计不会去贸贸然闯进他人家中,哪怕里面没有人,所以导致在武启几人和其他人分道扬镳之后,再一次露宿野外,好在杨宗保有这样类似的经验,迅速的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棚子,和后来不知为何混到一起的岳池,四个人窝在棚子下面躲雪,看着这洋洋洒洒的雪花,又是一晚上的节奏,马如龙无奈的叹息了一下,身体再次靠向火堆,搓了搓双手,假装无意的问岳池, “岳池啊,你师父叫你来西凉这块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啥?”相对于其他人,马如龙是见过净坛老道士让人恐惧的另外一面的,所以他格外注意净坛老道士的每一句话。 除了马如龙,其余三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着武艺,再加上很少见到这么大的落雪,三个人基本上都身处在落雪中,所以这一堆火很大程度上是为了马如龙一个人准备的。 “啊,干什么?”岳池颇为不好意思的挠挠腮帮子,“本来是有事情,但是现在又没了。” “没了?”武启诧异的一挑眉毛,“你师父不会又是在晃点你吧?”他后来可是听叶文说了关于净坛老道士不靠谱的一面。 “晃点?怎么会,我师父怎么可能糊弄我。”岳池愣了一下才明白晃点是什么意思。 但是显然他这句话没有任何说服力度,除了杨宗保之外,其余两人都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丝毫不带任何掩饰。 “真的。”岳池很是认真的说道,“我师父他叫我来就是让我给拓跋大哥带一句话,但是现在没必要了,所以我想跟着你们比较好。” “哦,什么话?”杨宗保感兴趣的问道,要知道南疆驻军的最高层就是天波府杨家,他知道许多隐秘的事情,其中就包括南疆丛林里面有一个堪称苗裔保护神的老道士。 “没什么啦,就是让我告诉拓跋大哥,什么没有人告诉你,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什么;要懂得放下什么的,反正就是类似于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之类的。但是现在没必要说了。”岳池耸耸肩膀。 “想来也是,按照拓跋敢爱敢恨的脾气,如果真的被宁仙子拒绝了,少不得来劝解一番,不过他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武启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道,忽而又好奇的问道,“那你在正气宗除了定身咒还学到了什么?” “嗯…”岳池沉吟得摸着下巴,努力的回响着,“好像还有,还有天文还是天象来着,记不大清楚了,好像还看过梅花易数,玄论吧。” “呵,看来是玄学了,那你又学到什么吗?”马如龙笑着说道,他对于这些所谓的玄学向来是嗤之以鼻的。 “哎,这个我还记得!”岳池眼前一亮,如数家珍地说道“一白坎水,二黑巨门,三碧蚩尤,四绿文曲,五黄廉贞,六白武曲,七赤破军,八白左辅,九紫右弼!男生九紫火,女生六白金,这个要看命星的。”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们几个人的命星在何处?”马如龙笑着指了指头顶的夜空,此时下雪,空中乌云密布,显然这句话他是在找岳池的乐子,有种师债徒偿的意思。 却没想到岳池却当了真,就好像一个好强的孩子一样,虽然他的确是个孩子,“这个,我算算啊,别急。” 只见岳池站起身来,身体摆对位置,抬起手掌,拇指掐着食指,嘴里念念有词,眉头却越皱越深,左手掐完掐右手,整张脸都快要皱起来了,都没能算出来。 “不对啊,怎么算不出来呢?”岳池倔强的来来回回算了许久,看得马如龙心中一阵好笑。 最后还是武启看不过去阻止了岳池的继续努力,“好了,我们几个都有些特殊,你算不出来的,我和宗保的命数都被钦天监阻隔了,以你的道行算不出来的,恐怕淳凤和文生也是如此。” “我知道啊,你们的命星早早的就被隐藏起来了,不过我算的是他的啊,难道你也是?”岳池一惊一乍的看着马如龙问道。 马如龙撇撇嘴耸耸肩膀,“虽然我也想,但是很可惜,我只是一介白丁。” “那不能够啊,怎么算不到你呢?”岳池不服输的撅着p股,拿出怀中的朱砂,在地上画了一个八卦,在刺破左手食指指肚,滴了几滴鲜血上去,继续念念有词的算道,结果算的口吐鲜血,不敢置信的看着马如龙,“你,你怎么死了?” 武启连忙上前手掌带着温润的内息调理着岳池的,口中安慰道,“可能是今天下雪,不利于看天象,算命星。”嘴角却压抑不住的想笑。 “不是的,不是的。我今天还算过的。”岳池果然小孩子心性,大声嚷嚷起来,指着天空中一个明亮的星辰说道,“你看,那个是白素心的命星,周围一个若影若现的星辰围绕,这是红鸾星动的表现。” 武启几人抬头看过去,果然如他所说,但都还没有当做一回事,之时认为这只不过是岳池年少气盛不服输的表现,看得看得岳池脸上肌r一阵抽动。 “还有那个,拓跋大哥的,虽然看不见红鸾星动,但是我确定…”岳池话还没说完,就目瞪口呆的看着天边手指指着的那枚星辰,只见那枚悬挂在北方偏东的星辰星光暗淡,微弱的闪了几下,就缓缓流下,化作一个流星坠落下来。 武启几人看着这幅样子,都强忍着笑意准备安慰心灵受伤的岳池。 就在这时,,天空中原本飘飘洒洒的雪花猛地落下,厚厚重重的覆盖下来,狂风呼啸,天地间一片剑的悲鸣, 武启杨宗保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眼眸中开始充斥着彻骨的寒冷,武启眼神凝重,安抚住腰间救赎剑的颤动,“宗保你留在这保护好…” 武启话还没说完,就察觉到身边的杨宗保化作一片青烟消失,身形带出的风雪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