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低调
…… 和张峰分开后，走在回去的路上，麦小白心头一阵阵不舒服，这个张峰说辛导太贪了，他何尝不是太贪了。 “开口就是四成，简直就是喝我的血！” 麦小白有些咬牙切齿，张峰说该给辛导两成的回扣，说他自己不要了，但是麦小白怎么可能不给，有怎么可能给比辛导的低。也就是说，张峰一张嘴，就把麦小白的酬金四成咬去了。 行内的规矩是两成不假，但是那是单独一个人吃回扣啊，演员自己总是能剩下八成，过生活。哪有给两个副导演，都吃回扣的道理，就算一起吃，一个人一成也就可以了，张口就是两成，太贪心！ “张峰看样子也就是管管特约，我现在演上角色了……找机会跟辛导搭上线，这个张峰太贪了……没必要跟他扯皮，电影厂副导演多的是！” 麦小白心里思量，很快就有了计较。 晚风吹拂，有阵阵凉意。 麦小白甩了甩头，努力把龌蹉的事情从脑海中甩出来，他不想自己陷入这种蝇营狗苟之中。吃拿卡要只是一个手段，能演上戏才是他最想要的结果，只要能演戏，能往上爬，麦小白其实并不在乎自己吃点亏。 老人常说，吃亏是福，做人何尝不是这个道理。 麦小白的眼界放在未来，不在当下！ 看了看手上的剧本和合同，豪情充沛心头。 “签了这份合同，我就告别龙套了！” 反复把合同看了两遍，麦小白终究是毫不犹豫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后，他把合同和剧本，都整齐的放在小四方桌上，用书本压在上面。这是他对这两份文件的重视，生怕把纸张弄皱了。做完这一切，麦小白才匆匆忙忙的跑去洗澡，洗完澡吹着风扇睡觉。 已经过十二点了，明天还有一场特约的戏要跑，早晨天不亮就得起床。 即便激动的睡不着，麦小白还是靠着数绵羊大.法，强迫自己快速入睡。 这个夜晚，麦小白没有睡踏实。 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成功接到角色，对他的刺激可不小。麦小白的梦基本上就是围绕着这方面活动。他梦到自己成为举世瞩目的大明星，走到哪里，都有大批的粉丝拥趸，为他疯狂为他着魔。 他梦到自己拿着金鸡奖的奖杯，在大舞台上慷慨的说着感言。 “首先，我想感谢CCTV、感谢MTV、感谢Channel-V，感谢MV、A-V等等所有大V，让我有机会站在这个大舞台上……” 他还梦到林允儿对他使劲的喊：“欧巴，麦小白欧巴，撒浪嘿呦（我爱你）。” 接着又梦到自己去拍戏，带着助理，然后助理为他着想，带着女粉丝晚上钻到自己的房间里，接着OOXX一遍又一遍。 总之这个梦，要多纸醉金迷，就有多纸醉金迷。 不过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还没等麦小白好好享受这个美妙的梦，手机闹钟就把他给吵醒了，他还要去《锦衣昼行》剧组，跑特约。 因为手握着角色，麦小白整个上午，都精力充沛，亢奋不已。 中间还闹了个插曲，导演钟澍佳拍戏的时候。看到正穿着仆人衣服，尽职扮演燕王府上下人的麦小白，瞅了半天才把他喊过去问：“你不是麦小白吗，不是接了赵当这个角色吗？” “导演。我接赵当之前，也接下了今天的特约。” “哦。这样你一个人就在我们剧组演了三个角色啊。”钟澍佳讶然。 麦小白生怕钟澍佳嫌弃他演的太多了，怕穿帮，不让继续演了，赶紧分辨说：“我化妆效果很好。演技也不差，导演您不是都要瞅半天才认出我吗。” 钟澍佳点点头，卓有兴致的说：“吹得好，不如演得好，赵当这个角色回去要好好揣摩。” “导演放心，我肯定把这个角色钻研透。” 有惊无险的过了钟澍佳这关，麦小白顿时轻松了许多，演戏的过程中，更加放松和自然。顺顺利利的把自己的两个特写镜头，没有NG直接通过。 正如张峰所说。拍完戏之后，还不到中午十点半。 还了戏服，麦小白把自己的小袋子拎上，准备离开剧组。离开的时候，他顺便在剧组转了一圈，没见着大咧咧的吴倩。那天拍戏的时候，跟吴倩聊得还不错，回头也交换了号码，只是没联系过。 “不知道吴倩看到我已经拿到角色了，会是什么反应呢？” 麦小白一想到自己也步入演员行列。就忍不住想要炫耀炫耀，不过想到吴倩已经是明星了，他又觉得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特约和小角色。在明星眼里，有分别吗，貌似是没有。 离开剧组，骑着车，麦小白先去了一趟建设银行，取了3500块钱。然后才去了宾馆。 辛伟民正在房间里忙，看到麦小白后，直接问：“合同签了？” “签了。” “条文没问题吧？” “没有。” “那就好。” 合同一式两份，盖章、签字，其中一份又回到了麦小白手里。收好合同，麦小白看了看房间里，除了辛伟民，还有好几个人。就没把钱拿出来，只是要了辛伟民的手机号码。反正辛伟民又跑不了，什么时候把回扣送给他，都可以。 …… “老板，红烧仔鸡、青椒鸡蛋，再给我来一盘皮蛋豆腐，和一瓶啤酒。” 中午的时候，麦小白一个人跑去了滨来土菜馆，点上三个菜一瓶酒，权当是庆祝自己终于如愿以偿的接到角色了。 吃过饭，麦小白想着，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一来是想家了，跟老爸老妈聊聊天，二来也是报个喜。以前念书的时候不争气，没能给爸妈带去什么光荣，反倒是连大学都没考上，让爸妈脸上无光，在亲戚朋友面前抬不起头。 现在麦小白已经走上正轨，事业有了起色，演上了角色。纵使没什么好显摆的地方，起码也能让父母心安，欣慰自己的儿子是在努力的打拼，而不是逃避现实，白日做梦。 自从麦小白来电影厂之后，他爸妈没少打听跟北漂有关的消息，打听的多了，自然知道，北漂不是什么好的称呼。提到群众演员，大多数人，都是瞧不起的，认为群众演员就是一群白日做梦、好逸恶劳的懒汉。 老一辈人，对于没有稳定收入的北漂，肯定是不待见的。 “老妈你放心吧，我在电影厂人缘很好，很多导演、副导演都很关照我，通告不断的发给我，还有认识很多明星哦，都成了我朋友。基本上，我都是挑着接戏，一般的小龙套，我都不演的。” 对着手机，麦小白使劲的吹嘘，安老妈的心。 老妈嗔怪的说：“你别挑戏，有戏演你就演，mama看到很多北漂都说接戏不容易，你别不珍惜。还有跟导演、副导演、明星们相处，要多听、多看、多学可知道，不要懒惰，手脚要勤快，嘴巴要甜，知道吗。” “安啦安啦，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能不懂吗。” “不仅要懂，还要照着做，出门在外不像在家里，处处要多长个心眼。不要打架，不要跟人闹矛盾，吃点亏不要紧，千万别惹事，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好了老妈，我还有事，先挂了啊，帮我跟老爸说一声。我忙去了，有时间再给你们打电话。老妈再见！” 说完，麦小白匆匆的把手机挂断了。不知道咋回事，他明明很想跟老爸老妈多聊聊，但是聊没一会。又不耐烦起来，感觉跟老爸老妈还是把他当个小孩子一样。 这让麦小白很不爽，他已经虚岁二十了，搁农村，说不定娃都能打酱油了。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成熟，可以独立的处理自己的生活，不再需要别人照顾。 是个爷们就要自己闯天下。 他曾经说过，混不好就不回去了，虽然这是一句赌气的话，但也代表了麦小白内心的一个决心。既然外出闯荡了。当然不能像个好哭娃娃一样，想家想爸妈。一个人在外，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坚强。 只有坚强才能做成事。 抬头看到一家服装店，二楼的墙壁上，悬挂着巨大的海报，是一位明星代言的服装广告。 麦小白豪气干云，心中暗暗对自己鼓励。 “总有一天，我的海报也会挂在最显眼的地方！让所有人抬头仰望！” …… 签了合同之后，要到7月7号才开始拍摄。 所以5号下午以及6号，这一天半时间。麦小白没有再去接通告，也没有出门，就是呆在家里，耐心的揣摩剧本。为此。连罗萱和夏霞看完《西游记之大圣归来》后，把这部动画片夸上天，麦小白都没有动摇。 电影可以以后再看，剧本现在就得揣摩，他不想等到开拍的时候，导演不满意自己的表现。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而不是荒废时间的人。 不过，麦小白认真对待剧本，夏霞反倒是遭殃了，因为麦小白仗着自己是夏霞的师父，强迫夏霞帮忙自己排练。难得接到角色，麦小白要用百分之一百二的状态，完成这一次拍摄。 一眨眼，一天半时间过去了，麦小白依靠不断的反复排练台词，已经把自己饰演的这个太监赵当角色，整个吃透了。 基本上夏霞随便说一句台词，麦小白就能不假思索的对出赵当的台词。 他还对着镜子不停的练习表情，同时上网下载了《龙门飞甲》、《新龙门客栈》两部电影，学习里面的太监是怎么说话、动作的。连续的揣摩和练习，麦小白感觉自己绝对可以驾驭好赵当这个角色。 不但要演好，还要演出彩，让导演们刮目相看！ 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配角，也要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 “师父，你现在活脱脱就是一个死太监！”晚上，被麦小白缠住一整天，连逛街都没捞着去的夏霞，十分不爽的翻白眼。 “大胆，竟敢跟咱家如此顶嘴。”麦小白尖着嗓子，还在太监状态没出来。 夏霞继续翻着白眼：“徐公公，您老要我办的事都已经办完了，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麦小白眯起眼睛，阴沉沉的笑了出来，透着一股邪气：“霞儿，你知道咱家太多秘密了，咱家虽然舍不得，可是咱家害怕啊，所以，为了咱家着想，霞儿，你就安心的上路吧。” “徐公公你要做什么？” 麦小白不言不语，继续保持着阴沉沉的笑，一步一步逼近夏霞。 “徐公公你别过来，我跟你同归于尽。”夏霞很配合的胡说八道。 “霞儿，你死了以后，每月初一、十五，咱家都会去看望你的……好了，不玩了，你回去睡觉吧，感谢你陪我排练了一天，改天请你吃饭。”麦小白才起了玩心，又忍住了，现在不是玩的时候，他还想再多思考一会剧本。 2015年7月7号，星期二。 电影厂明清宫苑，《锦衣昼行》剧组拍摄片场，后台化妆间。好几个梳妆台，其中一个梳妆台上，就坐着麦小白。一位年轻的女化妆师，正在不断的往他脸上擦粉，他的头上，已经戴上了头套。 头套是明朝的假发，用胶黏在鬓角上，戴着很难受，还有一股难闻的胶水味道。 不过，如果不注意看鬓角处的胶带，只关注镜子里面的人，顿时就会觉得帅气逼人。当然，这个是麦小白的个人感觉，他现在一边保持不动，让化妆师帮他化妆，一边拿着手机，对准面前的镜子，找最好的角度拍照。 今天是他饰演角色的第一天，心理状态跟跑特约时，又有了很大的不同。 “你的皮肤为什么这么好呢？”女化妆师叫大雅，麦小白才坐下来，就问出来她的名字了。不过这个大雅只是一个称呼，具体的姓名她就没说了。 麦小白望了望大雅，大雅长得不漂亮，不过打扮的很时尚，丝~袜、短裤、低胸T恤，眼影画的很重，看上去有些妖的感觉：“天生丽质难自弃。” 大雅笑呵呵的说：“别说，真的很天然的感觉，我都不要给你怎么擦粉，你皮肤真的很白哎，白里透红。” “也还好吧，其实我真的没怎么保养过，连防晒霜都很少擦。”麦小白回答。 “真羡慕死人。”大雅羡慕嫉妒的说，忽然又转换了个话题，“哎，帅哥麦小白，你哪儿人啊？” “叫我麦小白就好了，加个帅哥就不低调了，我苏省淮城人。”麦小白矜持的开了开玩笑。 化妆间不是他一个人在化妆，还有好些个角色和特约，都在化妆或者等化妆。 “淮城啊，在哪？南.京还是苏.州？” “不是。偏苏北，紧挨着中国五大淡水湖的洪泽湖，我老家就是淮城下面的洪泽.县。” “哦。”大雅随口应了一声，不过听她的语气。显然，洪泽湖是什么湖，她依然不知道，“洪泽湖有多大啊，湖上有船吗？” “呃。很大很大，一眼望不到边。我以前每年暑假，都会坐船去洪泽湖上面玩，泛舟碧波，感觉不要太好。” “你们从小在水边长大真好，我长这么大，就去过西湖。” “哈，西湖才多点大。” “西湖是不大，人太多。哎你多大啊？”大雅又跳了个话题。 从西湖联想到年纪，麦小白也是佩服大雅的思维。说：“二十了。” “小弟弟啊。” “不要这么说么，大家都成年人了。” “哈哈，你真好玩。” 麦小白脸一黑，这已经不是第一个女的说他好玩了。“好玩”这个词，实在是没法令他获得成就感，换成幽默、风趣多好，非要冒出来一个好玩。 大雅不知道麦小白脸黑了，依然自顾自的聊天，化妆师、造型师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话痨：“你来电影厂多久了。年纪这么小，是艺校出来兼职的学生吗？” “专职演员，来电影厂三个月了，今天第一次演一个角色。” “我前天看一个人。是不是你啊？” “什么人？” “穿下人衣服的。” “哦，是我。” “你怎么演的不一样？” “我前天跑的是特约，今天是角色，当然不一样。” 大雅是话痨，麦小白也不是闷葫芦，两个人絮絮叨叨聊了好一会。直到化妆结束。这几天麦小白的化妆都是指定给大雅了，以后还有的聊。不过大雅人丑了点，说话感觉也傻了点，但至少说八卦挺带劲。 她当化妆师已经四年多了，跟过七八个剧组，很多剧组的小道消息，都让麦小白有好奇不已。这些小道消息虽然没什么惊爆点，但对于麦小白来说，却是阅历和见闻的增加。在电影厂，消息灵通总好过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是社会这堂课的修行方式。 起身之后，麦小白看着镜子中，一身太监衣服，头戴头套，面若敷粉的自己，都有些认不出来了。明朝太监的衣服并不难看，相反，是一身黑色的束腰袍服，配合上麦小白的白脸蛋，竟然看上去颇为丰神俊朗。 再把梳妆台上的帽子戴头上，同样是黑色的，系上系带，就更加帅了。 “大雅姐，怎么样？”麦小白转了转身子，询问。 “帅得很哦。” “呵呵，低调低调，我先出去了啊，你慢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