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成长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胡翼走后,众女见此事圆满解决,再加上本就是小女孩心性,不过一会,便互相打闹了起来,听到几女的轻笑声,木晗扭头望去,只见她们正凑在一起耳鬓斯磨,时不时还向自己看来,虽说由于隔的有些远,听不到交谈的内容,但估计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月儿,你还说你的情郎不是他,亲哥哥要成情哥哥啰!”谢檀儿从外貌来看是众女中最文静的,想不到与闺蜜打闹起来,却是最疯的。 听到闺蜜的取笑,全雯月却不像家中那般害羞,轻啐道:“死妮子,要死啊!我都说了不是啦。”但马上想起那个玉坠,又有些不知所措起来,闷闷的低着头,喃道,“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的情况好复杂。” 李云竹虽说年岁未到双十,但毕竟是风月之人,从见多识广和为人处世上来说,自然比另外两女,强上很多。 看见全雯月闷闷不乐的模样,李云竹多少看得出,这其中必有一些,无法言明的隐情,遂道:“月儿,我们女儿家嫁人,就是要找个关心自己,体贴自己的人,你自己要好好考虑清楚,这不是我们姐妹能替你做主的事。” 全雯月默默地点了点头,其余两女看她的情绪消沉了下去,便岔开了话题,聊起女儿家最喜欢的胭脂水粉来。 又过了片刻,楼下就传来了马车的停靠声,木晗走到楼梯口向下望去,只见跟着小二赶来的马夫,一脸浓密黑须,却是格列布,连忙将头伸出窗外,观察了一下,才发现天色已经黄昏,怪不得父亲都已回到全府。 格列布来到楼上,看见堆得如小山一般的银两和银票,裂开大嘴“啧,啧”两声,道:“少主,您这是抢了银庄,还是赢光了赌档,以后再有这么刺激的事,可要带上我老黑,下午把我给闷坏了!” 这话把木晗听的是直翻白眼,气不打了一处,也懒得和他解释钱财的来源,直接说道:“把这些都搬到马车上,等我们回县里,再给遭灾的百姓用上。” 见格列布老实去干活,木晗又朝众女那边走了过去,结果被谢檀儿瞧见,调皮的她急忙推了推全雯月,还在后者的耳旁打趣了几句,瞬间,一抹红晕又爬上全雯月脸颊,小脑袋低的更低了。 谢檀儿的动作自然被木晗看在眼里,待自己走近,只好对着她和李云竹,一人行了一礼,讪笑道:“今日多谢两位姑娘的维护之情,木晗铭记于心。” 看着木晗尴尬的模样,谢檀儿突然觉得他挺有趣,忍不住作弄道:“木公子,这小女子可不敢!你将我记在心中,雯月meimei还不找我拼命!嘻嘻。” “檀儿!”全雯月娇羞的跺了一下脚,这里是再也待不住了,连忙捂着发烫的小脸,跑下了楼。 木晗想跟下去看看,但又不方便将两女扔在这里不管,便对格列布使了个眼色,让后者跟上去照看一二,转过头,正了正色,道:“其实我和雯月meimei之间……” 李云竹忽地轻笑一声,打断了木晗的话,一双好看的明眸直向后者望来,轻启朱唇,柔声说道:“木公子,你和雯月meimei两人之间的事,不用对我们姐妹说,公子本是聪慧之人,当明白这种事,最重要的是问问自己的本心,如若喜欢,不要让心上人久等,如若不喜,切勿让爱你之人苦等!” 木晗怔怔的看着李云竹,在这个时代,一个风尘女子能说得出这一番话,称得上一个“奇”字,良久,许是觉得自己的模样有些失礼,忙拱手一揖道:“谢姑娘。” 李云竹见木晗明白自己的意思,朱唇似月牙儿扬起,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中,洋溢着淡淡的温馨,福了一礼,道:“公子快去看看雯月meimei吧,奴家与檀儿meimei就告辞了。”话说完,就牵着还想继续留下的谢檀儿下了楼梯。 来到楼下,格列布已经备好了马车,看见木晗询问的目光,轻轻地瞟了车厢一眼,咧嘴一笑。 木晗急步走到车厢前,伸出手去开车门,却突然停在空中,他与全雯月的距离很近,近到现在只有一门之隔,但自己进去之后该怎么办?木晗真的不知道!李云竹的话,又回响在耳边,喜欢就不要让她久等,不喜就不要让她苦等,那自己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不知道。 木晗慢慢转过身,在格列布诧异的眼光中,一把坐到了他的身边,还未等他询问,就一敲他的光头道:“还不驾车!” 格列布撇了撇嘴,低声抱怨了几句,一扯缰绳,马车便缓缓行驶起来。 一回到全府,全雯月就立刻钻进了她的闺房,像躲避洪水猛兽一般,躲着木晗,看着对方的背影,木晗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本来是一次很好的机会,自己也想乘机与她谈一谈,表达一下谢意,但现在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该谈些什么了。 走进大厅,父亲木渭正等在这里,木晗忙上前请安,却听见对方缓缓问道:“下午和雯月出去玩了?” 听到木渭发问,木晗正色道:“是的,父亲,陪雯月meimei去了趟诗会。” 木渭点了点头,正要接话,却见格列布走了进来,禀道:“少主,那些钱财已经全放在你的房间了!” 这话,自然又引得木渭露出疑惑的目光,木晗只得简单叙述了一下原因,说是与会众人对洮县百姓的一番心意。 等明白缘由,木渭用一种奇怪地目光打量起木晗,嘴角似笑非笑,弄得后者感到浑身不自在,过了良久,突然喜滋滋的说道:“不错,晗儿,今天下午这趟门出的,收获颇大,人财两得啊!”木晗一屁股的摔坐在了地上。 直到过了用晚膳的时间,全续的马车才见回转。木渭担心发生什么变故,正欲上前询问,就听全续乐呵呵的说道:“隆演兄,恭喜了!时间已经定了下来,就在明天。” 突闻喜讯,木渭也有些望其所以,一把拉住全续的手,说道:“元德,这次真是辛苦你了!我俩父子在此拜谢了!”说完就要俯身行礼。 全续那肯让木渭拜下去,死死抬住他的身子,佯怒道:“隆演兄,你这是做什么!要折煞小弟吗!在这样,小弟就与你割袍断义!” 扶起木渭,将他请到大厅的主位上坐好,全续才收起佯装的怒容,转过身指了指木晗,一脸正色的说道。 “隆演兄,好让小弟羡慕!有子如此,夫复何求!你道是小弟的功劳!还不如说是晗儿自己的功劳,一句却道天寒百姓忧摆在王爷案前,王爷怎么还能让洮县的政务,再耽误下去,当场就拍板定下明日觐见的时间。” 这番话说完,木渭明显愣了一下,虽说木晗刚才和他提到了诗会的事,但却没有提到自己还做了诗,得了诺大的名头。
但现在不是询问这些的时候,木渭回过神,拱手道:“元德这是什么话,不是你为我们父子四处奔波,事情怎么会进行的如此顺利,怎么说你都是居功至伟!” 弄得全续连连摆手,口中直称不敢。见大事敲定,两人又短暂地交流了一下各自今天的经历后,全续还没用膳,木渭便起身告辞,领着木晗向暂居的别院而行去。 来到居住的别院,木渭将木晗叫到房中,让其关好门,指了指空椅道:“坐。” 木晗自然明白父亲木渭的意思,来到椅子上坐好,将诗会的详情完完整整的叙述了一遍后,便说道:“当时,孩儿是怕父亲为我cao心,所以有些情况就没有说。” 摆了摆手,木渭正色道:“晗儿,为父早就说过,以后家中大小事具由你做主,哪怕你的决定是错的,会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跟着你走下去,因为一个人要想迅速成长起来,没有什么捷径,唯有多承担,多经历而已。” 完全的信任和毫无保留的支持,让木晗心中一暖,“父亲,孩儿一定谨言慎行,多听父亲教诲” 木渭摇摇头,说道:“为父只是告诉你为父的一些想法,这只是参考,决定权只能在你的手里,其实任何事物都有好与坏两面性,没有绝对的错与对,这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道理,晗儿,我问你,你可希望家族中再出现一个天资卓越之人帮你。” 仔细的思考了一阵,木晗答道:“希望,虽然我们即将掌控洮县,但对其他豪门世家来说,我们还是太弱小了,只有不断的壮大自己,才能在这个乱世生存下去!” 木渭点了点头道:“对,因为晗儿正是青春年少,锐意进取之时,你的想法是一个开拓者的角度。但如果换成我这样一个年已古稀之人,却不希望这样的人出现,因为人越有能力就越危险,也许我再世还能压制得住,但一旦我离世,继任者还能不能控制他,就是一个很大的风险,这样的祸事,历史上比比皆是,我的想法就是一个守成者的角度。晗儿觉得孟贻矩现在是何种角度?” 木晗毫不犹豫的答道:“当然是守成者。” 等木晗回答完,木渭继续说道:“由家可知国,这也是为什么君主打天下时,良臣猛将不计其数,等到天下太平,却难得一见的原因,因为他们的功劳太大了,就只剩两条路可走,要么自污名声以求富贵终老,要么就是……” 后背惊出一身冷汗的木晗,喃喃说道:“要么就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见儿子已经明白,木渭安慰道:“当然你还没有到这种地步,但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像今天这种忧民的名望,放在孟贻矩或继任者身上都只有好处,但一个臣子身上的名望太大,也就只剩下弑主或者被主弑两种结局而已。” 听完木渭这一番良苦用心的话,木晗才知道还真是小瞧了古人,自打归乡后,自己斩敌锄jian,这次又扬名兴元诗会,已经渐渐将天下智士不放在眼里,结果没想到,自己最得意之事却留下了如此大的隐患,幸亏有父亲的指点,才醒悟过来。 荀子曰:国将兴,必贵师而重传,木晗整理一下衣冠,郑重行礼道:“孩儿多谢父亲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