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开山
罗向夫妻和山恒，青雨两个孩子在方万海的驿站中生活已经五年有余，期间罗向将自己一身灵动功夫和剑术悉数传授给青雨。 山恒从小就跟随方万海，也是天生力大过人，方万海的硬气功夫也想好好传授，谁知道这小子脑袋一团浆糊，练功不得法门。 功夫招式练得一塌糊涂，但是力量越来越大，两百斤的石磨被一个不满六岁的孩童能推上千传有余。 山恒并没有被隐瞒是弃婴，这是罗向的决定，他希望山恒能知道自己的身世，这虽然会让幼小的孩童心里有些别扭，但总比长大成人之后再告诉他强，那时候还未必就能接受得了。 所以山恒一直以师父，师娘称呼罗向夫妇。 过完了年，方万海提议罗向明年开春就出发，虽然现在在开山界，但是距离开山宗还有很远的路程，而且越是距离开山宗近，越能有机会收集有用的信息，好对日后的考核有所帮助。 来年开春，方万海将驿站交于手下打理，备好了马车，师徒五人踏上了去往开山宗的旅途。 旅途倒也谈不上劳累，途中两个孩子也没有荒废修炼。过路行人常能看到一名孩童在一辆疾驰的马车后方狂奔吃土，疑似将被抛弃...... 而一名女童总是稳稳当当的站在疾驰的马背上，无论多么颠簸，女童总是能牢牢的用双脚踏紧马背，手中皮鞭挥舞，明显是某种招式，以鞭代剑。 这样，马儿越跑越快，车后的男童每日几乎都在沙暴中奔袭...... 奔波了两年有余，此时已经略显残破的马车驶入了“山脚城”，距离开山宗三百里之地的最大的城池。 方万海和罗向两人租了个院落，师徒五人在这院子里苦修，等待三年后那决定命运的时刻。 这两年来山脚城的人络绎不绝，多是带着十岁左右的孩童，不用问也知道是来参加选拔。 开山宗只招收十五岁以下有资质的弟子，超过十五岁即便资质再好也不要，这信息早就在绿林江湖中传遍了，并不是什么秘密。 苦修将近三年，青雨已然学有所成，所缺的就是火候磨练，但是这一身武术根基已经足够深厚了。罗向号称南云剑，是鼎鼎大名的剑侠，调教聪明伶俐的女儿自然是不会差的。 倒是山恒，方万海有些愁眉不展，就是抗打，抗练。不愧弟妹给他起这个名字，真有恒心。不过这一身力气出奇的大，倒是有个好身体。 但是也就是这样，自己的一套名镇江湖的碎石掌，只学会了不到十招，怎么都学不会，脑袋里不知道有多少死扣没有解开...... 距离考核还有一个月，师徒五人离开山脚城，随着人流前往开山脚下。 距离开山越近，山凌心里越是难受，这段时间对两个孩子更是疼爱有加，连方万海的面子也不给，不让他再训斥山恒。 虽然只有三百里路途，但是路上车流缓慢，再加上山路崎岖，待等到开山附近时也只剩十日左右了。 “师父，不是说到了么？山呢？不是叫说开山宗在“开山”上么？我怎么看不见？”山恒垫着脚尖眺望远处。 “你知道个屁！那是仙山，岂能是你说看见就看见的，听闻唯有护山大阵开启之时，才能一睹开山真容，要不是个凡夫俗子就能往人家山上跑，还叫人家怎么修炼了！”方万海笑骂着说道。 山恒连连点头，深信师父说的有道理。 罗向看着四周驻扎的人群，大多数都是成群结队，像他们这种少之又少。 “罗老弟，这来考核的多是成名武馆和一些世家子弟，成批的培养后备，就为了每十年一次的考核，如果有人进入开山宗修行，武馆和家族也跟着沾光。” “像你我这种情况的实在少见，我其实就是个例子，黄土埋到胸口了也没讨个老婆，自然也没有后代，咱们绿林中的大多数都是这样，哪像你这般能耐。”方万海打趣的解释给罗向听。 “大哥总是说笑，不过咱们的两个孩子和那些武馆世家的子弟比起来也不知如何，我还真替他们担心。” “老子的徒弟，只许老子说他笨蛋，其他人都给我靠边站！这小子虽然脑袋不灵光，可放眼同龄的孩童里，能胜他的少之又少。”方万海此时也是颇为骄傲的看了一眼山恒。 “大伯!我也可以说他笨蛋，咱们可是商量好的！”青雨在一边起哄。 山凌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不能总欺负他，你再这样看娘不打你。” 青雨吐了吐舌头，惹得几个大人开怀大笑，山恒也是摸着脑袋嘿嘿傻笑。 数日安然度过，明日黎明便是开山宗选拔之日，方万海和罗向夫妇都是彻夜未眠，为明日之事担心。 次日黎明，忽听有人高声呼喊：“快看！快看！开山！开山！开山出现了！” 山恒从睡梦中惊醒，翻身从车厢中掉落在地上，摔得吃痛，揉了揉双眼，被眼前的景象深深的震撼住了。 只见一座笔直高峰，插入云端，山峰中间有一道巨大裂纹从上至下贯穿整个山峰，好似被人以巨剑从中劈开。 那裂缝中呼啸而出的剑气在朝阳的光辉之下发着赤红光芒，如千万道匹练般围绕着山峰飞舞。 这师徒五人站在人群较为靠后的位置，各自都沉浸在这威严的开山真容之下。 这时只听后方一阵马褂銮铃之响，随后尘土飞扬一行人骑着快马飞驰而来，为首一人大声呼和：“闪开，都给我闪开！” 人群一惊，只见马队中有人高举一杆旗帜，上书一个“古”字，为首之人继续喊道：“白水岭，古家，都让开！” 霸道之极，使得很多人都皱着眉头，马队就这么横冲过来，众人赶紧让开道路，人群中有人躲闪不及险些被踏，开口怒喝：“好不讲道理的东西！”周围好几人开口也随着咒骂。 等到马队分开人群停住之后，为首之人扭过头来，坐在马上冷眼看了一眼带头喝骂之人，冷冷的说道：“白水岭古家你都敢骂？活的不耐烦了？”接着从马背跳下，一步步的朝着那人走去。 这里都是绿林中人，没几个好脾气的，这人不知对方名号，当然也没有忌讳，但是身边人提醒：“兄弟，白水岭惹不得，开山宗的“尚武殿”长老就是古家的祖师，古家仗势在这方圆几千里内横行霸，没人敢惹，你还是冷静点好，莫要惹祸上身。” 那人听完也一愣，难怪对方如此飞扬跋扈，心里有些发憷，但是好歹也是混迹江湖多年之人，面色变了变也没表现的那么不堪。 “在下不知古家名号，刚才言语得罪，还请不要见怪。”随即抱拳先赔了不是。 古家的那人根本没理会他，依旧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冷冷的说了一句：“我已经见怪了，此次我是护送我古家嫡系来开山宗，你竟敢说我古家是无理的东西！已经不可原谅，以死谢罪吧！” 紧接着右手猛的一拳挥去，直奔对方面门。 众人都心中一惊，这也太跋扈了，一句话至于要人命？而且出手就是奔着要害而去。 此时那赔罪之人见对方动手也是心中大怒，左手成爪要去抓住对方的一拳。但是只见那古家之人右臂突然一层隐隐的气流覆盖，接着碰到了对方的手掌。 “咔嚓”一声脆响，只见那被打之人手掌直接断裂，古家之人拳势不减，瞬间轰在了对方头上，只见一个深深的血洞出现在对方额骨处，头骨被击倒粉碎，一股鲜血喷溅四方，众人赶紧躲闪。 那被打之人身子直接倒了下去，断气身亡。 “嘶”众人吸了一口冷气，好恶毒！ “看什么看，辱骂我古家，死有余辜，你们都识相点，今日我不想因为这点事儿让少爷们扫兴，都让开！”说完之后，扭头回到马队位置，跟没发生过这些事一样。 那古家人群之中，三名少年簇拥着一名红衣少女，四人有说有笑，连看都没看刚才家人行凶的一幕。 “这！师父？那人好狠毒！怎能如此草菅人命！”山恒看到这一幕心中很是气愤。 “噤声！”方万海赶紧堵住山恒的嘴。 “这人是古燕海，早年间在开山宗修行过，因为资质不足，不能晋升高阶，所以下山辅佐古家，培养后代。” “按道理说他是修者，凡人再强大也不会是修者的对手，你莫要惹祸，你现在所看到的，就是你今后会经常看到的事情，你没有足够的力量，这些事情你管不了，知道嘛！”方万海很是无奈的劝说。 山恒摇了摇脑袋：“如果修者是这样的话，那我才不去这开山宗，我才不要修行！我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青雨稍微有些惊吓，此时正被山凌揽在怀中，听到山恒如此说自己也是抬头看着母亲有询问之意。 罗向一怔，这等事情他是没想到的，两个十岁的孩子看到这些场面难免会影响心性。 “恒儿，你过来。”山凌召唤山恒，让他和青雨两人站在身前。 “你们秉性善良，须知人所行之事都是由心而发，你们要给我记住，恪守本心，绝对不能做出有违人良的事情。” “让你们去修行，是要修善行，记住我的话，只要你们心里是善良的，就行不出恶事。”山凌紧紧的抓着两个孩子的手。 青雨点头：“娘，您放心吧，孩儿知道这些道理，孩儿谨记。” “山恒，准备了十年，你不要因此事而放弃这次机会，记住，恪守本心，持之以恒，你绝对可以修善行，明白么孩子？” 经过一番劝导，山恒也是默默点头，不过还是紧紧的握着双拳，一时不能从气愤之中释然。 “铛铛……”一阵钟声响起。 “时辰已到，开山宗山门已开，考核者自行登山，期限为一天一夜，明日此时到达西峰顶者，方可进行下一轮考核。” 不知从何处传来缥缈之声，远在山巅又近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