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3 暗夜双杀
神识的成长比修为的增长更让人上瘾,这一日,安致远修炼过后,神识开阔到周身十丈的时候,他竟然发现了郑天赐,这让他大吃一惊,不过郑天赐的表情非常奇怪,他就趴在门口,眼睛对着门缝向洞府里观望,他的眼神非常茫然,不像是一个清醒的人。安致远僵硬的盘坐在地,一动都不敢动,神识却始终没有离开郑天赐的身体。 过了一会,郑天赐竟然像是突然醒了一般,皱着眉头好像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然后摇了摇,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安致远的洞府。 安致远连忙起身悄悄跟随,仗着自己有神识,他一直跟到郑天赐回到开元殿,才返身回到自己的洞府,趴在郑天赐刚才的地方,通过一条手指粗的缝隙往自己的洞府里看去,结果让他也茫然了起来。 安致远的洞府和别人的不一样,大厅里石床、石桌、石凳和蒲团什么的与其他弟子没区别,不过储物间是不一样的,他从这里根本看不见自己修炼的身影。郑天赐是迷茫自己进了洞府在内反锁还能消失?还是在皱眉思考自己到底藏在哪里? 郑天赐这番举动当然逃不脱花缺缺的法眼。其实郑天赐看到的画面是安致远吃了丹药,就盘膝在大厅中的蒲团上修行打坐,然后起来打了两趟拳法,所以他才皱眉,认为这种修炼不应该能修出安致远现在的战斗力。至于他迷茫的眼神,那时候他正在幻境中而不知自,安致远看他迷茫就不奇怪了。 安致远不知道有花缺缺在暗中守护,而且郑天赐都快成了他的尾巴,他到哪儿,郑天赐就到哪儿。虽然安致远明明就知道他跟着,也不敢声张。整天提心吊胆的,修炼时都静不下心来,总担心郑天赐突然破门而入,一次分心,竟然没有顾得上魔虫,再次让它得手,把药液喝了个干净,时日一久,安致远就受不了了。 安致远修行刻苦,从不回家省亲,每年到家中亲人忌日,都是在洞府中拿出牌位烧香祭拜,所以他的省亲之期积累了不少,于是就从钊睿达那里求了出山的令牌,又把郑天赐窥视自己的举动告诉了花缺缺,让他帮忙想办法,又给老头子留下十坛醉仙酿,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途径七霞山遗址,安致远将以前埋在这里的玉简和药鼎都挖了出来,药鼎扔到了纳戒里,玉简放在额头,神识猛然爆发,那玉简外面爆出一丝微弱的光芒,正值深夜,那光芒还是传出老远,安致远也不在意,贴在额头静心查看。 这是一部丹经,里面药方丹方不少,级别却不高,最多能炼制通术初期的丹药。正在静心查看的安致远突然觉得心中一跳,连忙收起了玉简,神识铺开,就看到两个身影在一处乱石后面露出脑袋正朝这边观望。 “何方鼠辈窥视在侧。”安致远提剑在手,凝神戒备,遥指着那二人的方向出声喝到。 一对四十岁左右的男女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二人眯着眼睛打量了安致远一番,那女子问到:“夜深人静,小弟弟为何在此徘徊不去?” 安致远笑道:“小爷想去哪里还需向你二人报备?” “放肆,我二人乃六扇门中之人,行那开门揖盗的法令,你半夜三更鬼鬼祟祟,有城不入,有店不宿,可是魔门野修,在此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那大汉问着话,还甩着根铁链,朝外侧横移三丈,和那女子形成一个夹角,才慢慢向安致远靠近。 “我劝你不要反抗,待我拿了你回去,如有差错,你说清因由,自可还你个清白,如若不然,后果自负。” 六扇门就是衙门,衙门可就大了,正所谓门开六扇,这二人不说所供行局,不谈所任职位,安致远倒是不怀疑他们是官差,但他们是瞎的吗?自己胸前那个明晃晃的徽章可戴着呢,这月亮高高挂着,学院所属什么时候俗世王朝的供奉修士都敢伸手了?中统朝虽然江山一统,但却管不了修行之人。 这二人可不是一般官差,都是筑体初期的修为。其中穿着皂袍,提着铁链的是中统朝大理寺详断官昭俊。穿着黑色劲装,戴着方顶官帽的是刑部司门司主事孙萱。 在普通人眼里,这二位修行有成的大官自然是高深莫测,可是在修行界来讲,他们这辈子也就到头了,修为不但无所寸进,还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断萎缩。 这二人平时在朝廷里作威作福,也不愿意当差,相当于供奉一般的存在,在天州京师听闻传言,说海州七霞山洞府被开以后,还有人从那里找到过零散的法符丹药,闲来无事,就结伴而来搜索一番。安致远翻找旧物之时弄出了动静,还有光芒发出,二人以为是有秘宝出世,这才和安致远遭遇。 只要是官府的,修为都高不到哪儿去,皇宫大内坐镇的最强供奉也就筑体巅峰的修为。安致远观此二人的修为并不比郑天赐强,只看他们身上的穿着就知道不在大内任职,自然不怕他们。 在两人眼中,安致远就是个炼气巅峰,快要成就筑体的学院弟子,只要能将他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谁能拿他二人问罪?能发现两人的存在,昭君和孙萱自然也不敢将安致远小看,同时出手。 二人同在朝廷为官,中统朝有一部功法,专门传授给刑缉捕拿的供奉,就见两条锁链还未临身,就开始扭曲盘绕,到了进前已经化成一道大网,当头就朝安致远罩下。 此地碎石密布,但还算平整,安致远武曲闪行起,步法如同鬼魅,二人顿时罩了个空,那铁链扑空还未落地,就在半空中收了回来。安致远身形太快,二人不得背靠着,铁链舞成一片光雾,把自己防了个水泼不见。 就算满月当空,毕竟还是夜里,夜色里安致远形同鬼魅,围着二人不断的进攻,叮叮噹噹的金铁交击之声响成一片。二人自持修为高出安致远,对手修为略低,久攻不下必将真气匮乏,待露的破绽就是二人见功的一刻。 安致远也非常郁闷,对手只守不攻,他稍有放松,就是一张铁网到头落下,便不想在浪费时间,连击三剑过后,猛地闪身飞退,二人以为安致远要逃,赶紧上前追赶。那孙萱只看到对手腰间紫光一闪,正要凝神戒备,就突然觉得胸口一麻,便失去了知觉。
昭俊见状大惊失色,那紫光从孙萱胸口穿透速度已去了三分,竟然还是快若疾矢,向他后心射来,吓得他汗毛倒竖,狂舞铁链,把自己罩住,安致远又趁着他手忙脚乱投出一物,那物件并不反光,形体上好似一把黑乎乎的重剑。 生死之间,昭俊大喝一声,体外竟然发出一层蒙蒙的毫光,没想到他此刻竟然突破了筑体初期,进入中期,形成了护体罡气。这突破还是晚了,双方离的太近,无锋虽然飞的不快,前进之路却势不可挡。就听“哗啦啦”一阵乱响,昭俊的铁链已经碎成了几截。 阿紫刚从昭俊后心穿透,迎头就撞上了无锋,又被顶了回去,飞出老远,无锋穿透昭俊身体,还飞出了三丈开外斜着插进了一块巨石,几乎没柄而入。 阿紫摇摇晃晃的飞了回来,估计还晕着呢,竟然敢落到安致远左掌,随手被他收进了虫袋。安致远愣愣的瞅着虫袋,背后已经被冷汗阴透,黏糊糊的非常难受。今夜一战,他算是知道了阿紫的厉害,想到那日如果没有魔虫,恐怕现在连骨头都烂没了。 两人没给安致远留下什么东西,连个纳戒都没有,灵石加起来不过十五块下品,还有几百两金票。两条精铁长链也看不上眼,这东西就材料还值点银钱,毕竟是有跟脚的兵刃,要是拿去卖,也不好解释来历。剩下就是两块令牌,应该是官家的印信,还有几套官袍。 本来想把那兵刃官服印信和两人一起埋了的,但安致远想了想,还是留下了官服印信,反正也是放在纳戒里,别人也看不见。 第二天一早,安致远随进城的百姓回到海州城,去杨府拜见了岳父杨华清,他毕竟一介凡人,没有修为,七年对他来说已经太久了,他关心的是女儿的终身大事。 安致远安慰了杨华清一番,说他和杨茹情投意合,只因修行,诸事繁杂,两人修为日渐深厚,寿元不可详数,尽量早些让杨华清抱上外孙云云,又拜托杨华清给派人给杨茹送信一封,便告辞离去。 安家的祖坟距离海州城不远,快马加鞭,半日可至。整个陵园还算干净,杨茹每年都会带人来除草,擦洗墓碑,所以杂草长的不高,安致远在墓地边上盖了间茅屋,用两天时间清理了杂草,一边规划自己的行程,一边等待杨茹的到来。 闲来无事,就在爹娘坟前说说话,也不觉得烦闷,久无进境的修为,竟然还有些突破,安致远也没有因此感到欣喜,只是淡淡的享受的宁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