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山后密道

    香巴拉，一如既往得清澈和单纯。

    玛吉盯着眼前的瀑布，已经沉思了许久。大家谁也不愿打扰她，默默地陪着她宁静。

    突然，玛吉睁大双眼，猛然起身，向长河扑去。张立大惊，飞身而出，一前一后，如两只骏马。玛吉抢先奔到河堤，俯身望向长河河底。张立大骇，哪里还顾及许多，拦腰将玛吉抱在怀里，放声大叫，“玛吉，你干什么？”

    “玛吉，镇静！河里不会有人的。你梦中所见不过只是历史的片段而已。充其量，也就是几个历史片段的叠加。光军引来瀑布时，山脚下早就没人了，恐怕连隧道也一起废弃了。”吕竞男的声音从张立身后传来，平稳有力，威慑力极强。

    “他们是想用这条瀑布掩盖痕迹。光军真是人才济济。”佐佐木也跟了过来。

    “教官，这瀑布、这长河，会不会和冥河是相通的？“张立似有所悟，抱着玛吉的手仍然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教官还记得多吉？他曾经说过：‘一旦生命之门被关闭，整个纳木错湖的湖水都会干涸。’湖水会不会被引到这里来了？“听了张立的话后，岳阳也有所悟。

    “还有，教官。多吉似乎还说过：‘当地狱之门打开了，勇士们就要出发了。’冥河中的河水是不是也被引了过了。“张立继续补充道。岳阳和张立，你一言我一语，让大家隐约看到了希望。

    “岳阳，你们确定巨蜥冢就在瀑布之后的山中？“吕竞男再次向岳阳问询巨蜥去向。

    “确定。巨蜥确实跳下去了。“岳阳指着河水，继续说道：”当时用超声波检测仪跟踪监控，瀑布后面的山确实是空的，而且洞中有洞十分复杂，洞口几乎接近水底，并且十分宽阔。巨蜥跳下水后，先是潜入水底，由水底洞口爬进山洞，最后消失在监控范围之外。山洞应该很长，不知通向什么地方。“

    “你们也要跳下去吗？“玛吉听了吕竞男和岳阳的对话和，拽了拽张立的衣角，在张立耳边小声问道。

    “可能。”张立的回答很含糊，声音也很小。

    “我不会水。会死的。”玛吉显得焦虑不安，不停地拽张立的衣服。只是担心被别人看见，动作的幅度很小。

    “别担心。大不了，我和你一起回共日拉村，在香格里拉安家落户了。”张立将玛吉的小手紧紧地攥在自己的掌心之中。张立见到长河之时，就已经猜到十之八九。在张立的记忆中，岳阳还从没有追丢过猎物。即使长河湍急宽阔，又如何能挡住艺高胆大命硬的岳阳。如今不见了巨蜥，就知道这蠢物一定是水遁了。不过起初只是取蜥皮而已，用不着大家都下水，张立并不为玛吉担心。但此时，巨蜥冢隐隐与生命之门有关，可能就是通往外界另一条通途，甚至要比冥河安全许多，起码字面上如此，生命之门总比地狱之门让人放心。若真如此，取不取巨蜥皮已经不重要了，说不定大家走了水道就出去了。张立开始为玛吉心急了，双手握紧玛吉，心中打定注意，无论去留都和玛吉一起，哪怕再回共日拉村，也不能和玛吉分开，更不能让玛吉失望。

    “不能回共日拉村。郭日念青会杀死你的。“玛吉又反过来为张立担心，”郭日念青虽然没了消息，但谁又知道他会不会躲在什么地方想坏注意呢？连强巴少爷也斗不过他的。咱们还是想想办法，出去的好。“

    “竞男jiejie，山里的洞洞就是离开香格里拉的‘生命之门’吗？你们要从水底钻进去吗？”玛吉生性率真，本来心中就容不得梗塞，一时焦急，就直言想问了。玛吉拉着张立的手，双双来的吕竞男面前，忽闪着两只眼睛盯着吕竞男。

    “佐佐木教授，您怎么看？”吕竞男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身询问佐佐木。吕竞男见多识广，对伏藏神交之说，心中虽信了十之八九，但大家同舟共济，在做决定之前，还是有必要先统一下思想。这也是做统帅者，应有的气度。

    “玛吉是有缘之人。中国有句俗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决定吧。”佐佐木当然知道吕竞男的意思。

    “太好了。钻山洞就钻山洞好了，又何必跳河呢？”不等吕竞男回答，玛吉率先笑了，红红的小脸，兴奋得如八月里顶着露珠的粉荷。

    “你有好方法？“大家七嘴八舌，却是异口同声。吕竞男和佐佐木却对望一眼，心照不宣咸口不语。

    “水底有洞口，山后就没有了吗？”没了焦虑的玛吉，更显天真烂漫，声音宛如莺鸣，“梦中度母jiejie已经告诉我了，‘想离开香格里拉，可到山后找我，我身后就是通往外界的‘生命之门’。既然山后有门，你们何必犯险跳河呢？又不是王八,又不是鱼的,是不是啊？”

    “哈哈……”这回，可把大家笑翻了。就连铁娘子吕竞男也是满脸春风。

    “玛吉，你都想好了，为什么不早告我。害我瞎着急。“张立乐得抱着玛吉原地团团转圈。玛吉被张立转得心里美滋滋的，高兴地大喊大叫：”我也是刚想起来的，哈哈哈……”

    “可惜了，玛吉这朵鲜花插在了张立这堆牛粪上。张立，你修了几辈子啊，才修得现在的福分？！”岳阳心里为张立高兴，可嘴上却不饶人。

    “对啊。岳阳哥说的太对了，张立就是我的牛粪。”玛吉将脸幸福地贴在张立的脸上，毫不掩饰地向大家秀着自己的爱，欢快中依旧能给人一种宁静、和谐和美丽的感觉，就如唐卡中的度母飘然而出。

    “原来这样。张立，你在玛吉眼里你原来就是一堆大粪。“岳阳不怀好意地斜眼瞄着张立，一脸的坏笑。张立却是用满是理解的囧笑看着玛吉。玛吉从小长在工布村，连香巴拉的边在哪都不知道，哪里知道汉语中的典故，看见张立和岳阳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只能无辜地看着张立，楚楚动人实在叫人怜爱。

    “是牛粪，不是大粪！岳阳哥你好坏！“玛吉好像明白过来。这下可好，刚刚稀下来的笑声就如万马出栏又奔放起来。就连一向老成持重的佐佐木教授也笑弯了腰。玛吉生性温润贤淑，却不吃亏，大声地说道，”家里没有牛粪不能生火做饭，没有男人不能生娃传宗。张立就是我家的男人啊。“这时大家才明白过来，原来玛吉把牛粪理解成家中宝贝了。藏民历有捡拾牛粪烧火做饭的传统，甚至用牛粪直接烤熟食物。藏语中就有这样的俗语，”阿妈糖酒，哇啦坐左门。“意思是说子不嫌母丑，人不嫌牛粪脏。

    “天不早了。”吕竞男突然发令，“玛吉、张立在前，烦劳索瑞斯教授左右保护，我和佐佐木教授居中，岳阳断后。务必在天黑前找到山后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