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破阵（2）
这时，啊白正在桃花林乱转，一双眼贼子般到处溜达，却怎么都找不到崽子。 “崽子！”他都忘记自己喊了多少声。轻轻拨开一束桃花，他有预感，前方的拐角，忽然让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一种无法言状的预感！让他一阵心跳。 “崽子，是你么？”他柔声道。 他拐过那个弯角。 只见一个风度翩翩的长发少年出现在她的面前，风轻轻的吹，几朵粉红桃花在他们之间飘过。有一刹那，啊白觉得时间好像变慢了，停止了……他们忽然停住了脚步，只有一朵朵桃花在他们之间匆匆而过。 “是他！”啊白心里轻呼。 而与啊白不同，那长发少年在警惕地提防他，事实上长发少年都不记得对面那个自己曾经见过面。（甚至被自己绑过）他不希望有什么打斗，他不想背后的师妹受伤。但是如果是没法避免，他会选择闪电一击将对方秒杀，他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能力。 “你是这里的人？”他小心地问道。 不知为何，好像所有的魔力，都随着少年出声而消失，啊白怅然地摇了摇头，“不是。” “你知道怎么走出去？” “不知。” “那你有见过华东海，华神医么？” “没有。”啊白却是注视着少年手中由布匹包裹之物。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少年缓缓迈步，从啊白身边走过。如同那天一样，冷冷漠漠的脸，长长眉毛，配上心不在焉的眼瞳，从啊白旁边轻轻走过。而他背后依旧背着一个脸白如纸的少女，啊白觉得她的喘息声比当时要弱上不少！一个垂死之人。 只是啊白忽然发现少女手里抱着一只猫！一只尾巴短短如同鸭子，有四只耳朵的白猫！ 有好一会，啊白一直跟在他们之后。少年当然也知道，大概也明白危难之际，人便需要有人作伴，哪怕是陌生人。他不需要有人作伴，他只是背着他的小师妹一路向前。 时间在不停的消逝，而他们始终感觉自己在绕着圈子。 “喂！”啊白对他叫道，“这样我们一辈子都别想出去！” 少年冷眼望了他一眼，这话他当然知道，但是却没什么办法，要说心急，他比谁都心急，或者他能等，但是他背后的少女不能等。 “你有什么法子？”少年对啊白道。 “本来是有的，但是现在没有。”啊白道。 “什么意思？” 却是啊白慢慢走到少年近前，啊白当然能感觉到对方侧着身在提防自己。他只是走到一个恰好的位置便停下，伸手指着少年背后的那个少女。“她……抱着的猫。那只猫便可以带我们走出去。” 少年侧着头，望了望身后的少女，只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怀里依旧紧紧抱着那只小猫。 “那只猫是我的。”啊白补充道。 “它当真可以带我们走出去？” 啊白点了点头。 “你有法子唤醒它？” “没有！这布阵者布局得很周长，好像特意针对一些有带路本领的灵兽作过一翻布局。我的小猫入来不久后，就晕了。我也为了找它，而被困在此。” 少年沉默了一会，轻踱着步子，“我不能再等了。”他轻轻的望向天空。 “那里有个很强大的剑阵！”啊白说道。 “我感觉到！但我不能再等。” 啊白沉默一会，“你有把握么？这里会有道童经过，只要等到那时，就可以带我们出去。” “我没把握，但是我不能等，或者我可以再等，但是她不能再等了！”焦急，一种焦急的情绪弥漫在少年的心间，而他平时却是个心如止水的人。 啊白沉默了一会，望了望少年，又望了望少年后面的少女，再望望自己的小猫，“或者我们联手可以。” “你有什么方法？”那少年明显来了兴趣，之前还一副不理不采啊白的样子。 “我对你们人类……”啊白发现自己说错话，改口道：“我对这种五行阵法，虽然不懂！但是我对破剑阵还是很有一套的！但凡没有人主持的剑阵，必定依靠周边灵气而让它生生不息，只要找到灵气相连的接口，将它破坏掉，那整个剑阵就会自动破坏。” “可是我们看不到灵气啊！甚至连一点灵气都感觉不到！看来那个布阵者连这点也考虑到。” 啊白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可是我看得到！” 啊白忽然一笑，“但是我需要你帮助。” “我该怎么做？” 啊白的嘴笑得更弯，“你得替我挡着天上的光剑！我得提醒你，那光剑威力无与伦比！你大可上去先试探一下，然后才考虑要不要救你的小情人。” 啊白暗忖，只要他敢上去一试，他便知道那个剑阵的利害，到时候要看看他还装什么情圣，还不是得在这老老实实的等。不知为何，少年对那弱质少女的关怀备至，让啊白心中一阵不爽。 长发少年没想那么多，将师妹轻轻放到大石旁，他动作细腻极了，生怕把少女给弄醒。少女轻轻落下后，并没有醒来，少年安心的喘了一口气。这一系列动作，啊白全看在眼里。在啊白看来，人类多是狡诈虚伪之徒。他现在都在想那个少年一会吃亏后，怎么找借口开脱。 只见那个少年将手中灰布包裹之物放到自己背后，然后轻轻拨出腰间宝剑，宝剑通体玄青之色。接着他轻轻一跃，缓缓飞往天上。只见天空中，上百道光剑忽然凭空生成，并向少年疾飞而来。少年手持玄青色宝剑在长空中伫立，风轻轻的把他的长发吹乱，眸子在长发飘洒间隙下，见到光剑越来越近的剑影！ 只见长发少年不动则已，一动惊人，一道玄青色的剑气与第一道剑阵对上，居然直接将光剑斩成两边，但是后逐的光剑马上将那道玄青剑气吞没。 长发少年闪电般退下，直至所有光剑消失在空中，他才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好利害的剑阵！” “现在还想去破阵么？”啊白幸灾乐祸地道。 “我可能会死在那里。”少年语气平淡，好像并不是在说自己的事，“如果我死了，你愿意带我师妹去求医么？” 啊白一怔，有点不可相信的样子，半晌，才点了点头。 “我觉得我可以挡好一会儿，当我觉得快挡不住的时候，我会大声对你说，到时你就快点逃吧！” “嘿嘿，算你有良心，放心，就算你死了，我也死不了，没准，我会反过来救你一命……” 少年再看了在石旁睡着的少女一眼，转身道：“去吧。” 啊白点了点头，两人便缓缓往桃花林的上空飞去，一如之前那样，只要他们飞到某个高度，天上的光剑就会自动生成。只是这次让他们有点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天上的光剑数量足足比之前多了一倍！四面八方的往他们两人袭来！ 两人看着密密麻麻的光剑，头皮一阵发炸。只见少年的玄青色宝剑发出之前没有过的光芒，一把巨大无比的剑芒直往天上光剑斩去。 “轰”的一声，好像晴天响下的轰雷，而天上的光剑好像有灵性那样，居然绝大部分都往那手持玄青色宝剑的少年袭去！“趁现在！”长发少年高呼。 连啊白也有点被刚才一剑之威吓倒，反应过来，忙点了点头，往更高空飞去。不时随手击落一些光剑，手都发麻了…… 无数的光剑被长发少年刚才一击毁去，但是这种剑阵的真正威力是持久绵长，只见又有新的光剑在天空生成，不知是不是错觉，看上去比之前的好像要粗大不少！而少年身上的玄青色光芒都已经将自己整个人罩在里面，此刻看上去，连长发也闪着青色的光芒。而果然那重新生成的光剑威力比一开始的更大上三分，现在长发少年都不敢再使用一开始那一招，只怕下一批强化光剑自己就更难接下，只是不断的避重就轻地将光剑击离本来的轨道。而少年的身姿灵动惊人，但是不过三两下，握剑的手就不住的颤抖！ 啊白居高临下，直到见到下面的少年已经疲于奔命，她居然微微一笑。接着本来是少年的样子的他，居然变成一个少女，一个银发少女，一对毛绒绒的银白色的耳朵长在寻常人的耳朵更上一点的位置，而她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银白色如同弯月一般的弯痕。整个人身上都闪着微微银光。她轻闭眼，当她再次睁开眼时，整个眼瞳都变成银白色，她全神贯注的看着四周，看了好一会，越看越心惊！ “可恶的！这布阵者也太可怕了吧，简直做得滴水不漏！” 下面传来一声声击打光剑的声音。不用提她，她都知道留给她的时间已不多！ 但她只能做的就是从容不迫地去找，双眼银光跃动…… 而长发少年的右手已经快没知觉，身上接连被刺了好几个伤口，虽然都是浅浅的。他一咬牙，把剑从右手交到左手，左手顺势一挥，将飞过来的光剑斩落。 从熟悉的右手换到左手，这已经不是什么好兆头了。但是少年的天资高得简直可怕，三两下后，好像就习惯了，左手舞得几乎和右手一样。只是左手也开始麻木了！ “在哪里？在哪里？”天上少女已经有点焦躁。她知道自己已经在冒着巨大的风险，只要这里有人看到自己，有人知道自己是一头妖，恐怕自己怎么都不可能跑掉！但她不知为何愿意和长发少年冒这个险！她居然觉得一点都不后悔。 在她底下，长发少年连左手都彻底麻木了，连痛的知觉也没有！ “你退来吧！我撑不住了！”他高声叫道，但是脸上一点惊恐也没有，身上再一次闪起玄青色光芒，一道巨大无比的剑气生成，再一次将周围的光剑斩尽。然后新的一股更强大的光剑从空中生成，所有的剑尖都瞄准了长发少年。长发少年喘着气，脸上当真是一点表情也没有，没有害怕，没有悲伤，他并没有抬头看看那个少年究竟在搞什么，怎么会弄那么久，而是慢慢把目光移到地上那个脸色苍白的少女身上，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最后时刻了。 无数大得惊人的光剑闪电般向少年袭去…… “是这里了！”银色少女看着一个方向高呼，她的手凌空一抓，一个巨大的银色尖爪在远方中生成，巨大的尖爪在虚空中一合…… 所有袭向长发少年的光剑都停在半空！最近光剑已经削去少长一束秀发。所有东西都像静止一般，唯独少年那束缓缓落下，最后随风散去的长发。竟然没死去，少年望了望周围的光剑，几乎将他全身罩着，再迟一点，他整个人就被万剑穿心！而光剑停了很久，才缓缓消失。 长发少年抬头看天，他看到的已经不是那个银发少女，而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年。而他正冲着自己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