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改朝换代（2）
通天峰，山峰有若其名，直通天上，最后隐没在天上厚厚的云海之中，直如连接天地的擎天巨柱。而山峰顶上那层银白色，却是高处不胜寒的冰晶所化的，中秋过后，那白线便会迅速下移，待到冬天时，几乎整座高峰都变成乳白之色。然后这积雪会变成春季的暴潮，随着时间演化成了夏季连绵不息的流水。 在通天峰的西南侧，有道万丈瀑布，其水如冰般冷，从高空中直奔而下，形成万匹的威力，直刷潭下，潭中一片白雾翻腾，冒着冷冷寒气。 一道流光飞过，然后忽然停在瀑布之前，现出来的是一个新穿天蓝色衣裳的剑皇宗年轻第子，巨大的瀑布，将他映得渺小无比，他沉吟一下，“依师祖所说，应该便是此处！”接着他又化成一道天蓝色的流光，往瀑布里面飞了入去。 他不自觉地减速闭眼，一来流水实在冰冷，二来他真怕撞得满头包子。但并没有想像中的撞击，他只觉得自己像进入到某个温暖舒适的空间。睁眼一看，却被四周景象所摄，只见瀑布里面果然内有乾坤。 他所见到的是一个人工开凿的巨大空间，奢华细腻，如同一条工整的长廊，两旁配有荧荧蜡光，整个石壁平整得如同镜面，岩石的石壁透着宝石光泽，一条大红地毯直通而入。剑皇宗少年把自己身上的湿水给拧干后，才信步往里面走去。 世间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通天山有这个地方，这是一个决定天下走势命运的地方。在两百二十年前，这里举行了第一次聚会，接着两年后，御龙王朝被推翻，第三年春淼王朝成立。接着以后，每十年这里便会举行这么一场聚会，所到之人，无不是一方霸主，傲世枭雄。他们有的彼此友好，有的却互相对立，但不管如何都此刻聚在一堂。十大家族，四大宗，足足来了14位霸主，无一缺席！这里决定的从大宗物资到领土势力，甚至改朝换代……当然，争执最多，最难决定的便是领土势力，像端木世家和西门世家就是势力问题，常年争执不下。而更不容提当年飘渺派从西方鬼地南迁，最后和剑皇宗争着焦头烂额。没有任何派系敢直接支持任何一方，均投弃权票，这几乎是内部共识，这问题现在还没有解决。但是大家都是更倾向于飘渺派，无它的，只因为飘渺派全派均是女子之身。甚至道上不少人嘲笑剑皇宗聂峰宗主小肚子鸡皮，活像个女人。而又有人说飘渺派掌门楼心珏态度强硬得像个汉子……由此可见，为了一个门派利益，可以让男人变成女人，也可以让女人变成男人。 在富丽堂皇的大殿之上，飘渺派掌门楼心珏在席上座，仍能从脸上看出她青春年代的绝代风韵，她正冷冷的睨视着对面的中年男人，那人剑眉星目，整张脸都像用剑削般分明，硬直的青须像长戟一般，身穿宽厚灰色大袍，腰间系着一把绝世名剑——黑夜。据说那宝剑之威足可令天地色变，白天变成黑夜，太阳变成圆月，在剑的周围会形成一股如同黑洞般的引力，让人无法动弹，黑剑一甩，形成一道道绝灭黑风……而这个男人便是剑皇宗宗主聂峰。此时他也冷冷打量着对面的危险女人。 而端木老祖却是坐在楼心珏旁边，老迈的脸上现出和蔼的微笑，轻声细语，而此刻和他说话的却不是楼心珏，而是楼心珏后面站着的少女，那少女年约二十，正是少女大好青春时刻，那一张俏脸也不愧对青春。 却是楼心珏忽地转过头来，“老祖，看在我份上，你就别欺负我家双儿了！” 端木老祖不以为然，对少女道：“瞧你师父说得！什么你家的我家的？我这不是想把双儿变成我们家的么？”老祖脸上挂着浪荡的笑容，“双儿，不要害羞，老祖的孙子少说也有几百来个，年轻的儿子也不少！要是双儿相中哪个，尽管告诉老夫就是。”老祖忽然扭过头去，对他后面端正站着身穿贵衣的中年人道：“我觉得楚儿就不错！挺般配的！” 那中年人名叫端木康成，是带着端木老祖血统的亲儿子。 “爹！”端木康成道，“楚儿今年不过只有七岁。” “蠢儿，你道爹老糊涂了？这婚事定在十年后，也就差不多了！” 那身穿娥黄色的少女耳双儿，脸上红了一片。 “好了！”楼心珏道，“双儿，给老祖呈上贺礼后，便退下吧，此次大会的内容你们后生一辈也不能听，好好跟周围这些年轻弟子熟略一下，将来的世界就是你们的了。” 耳双儿点了点头，向端木老祖行礼道：“祝老祖日月昌明、松鹤长春。双儿礼数不周，还望原谅。”说罢便从怀里取出一份精致包裹的小礼。 楼心珏笑道：“区区微薄小礼，还望老祖不要厌弃。” 端木老祖和蔼笑道，“老夫已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了，日月昌明、松鹤长春。呵呵，双儿说起话来，比心珏讨人欢喜多了。”老祖佝偻的腰扭过来，枯手将贺礼拿着，贺礼约莫只有巴掌大，包装得精简大方，端木老祖端详一下，并没有拆开包装，“心钰，好大手笔，这东西加起来比老夫今天收的所有东西加起来都要贵重得多。” 端木康成有点难以置信，因为今天所有贺礼都交他保管，他倒是清楚十分清楚那些贺礼的价值，有的恐怕已经不是用价钱可以衡量的！ 端木老祖见康成脸上疑色，便道：“成儿，你可知道心珏掌门赠了什么于爹？” 端木康成轻摇头。 端木老祖却是看着楼心珏意味深长地道：“时间。” 说罢，便把贺礼交予康成，命他妥善保管。 这时周围一阵窸窸窣窣声，那些门派年轻继承人都开始退出去。 “双儿，大会要开始了，你也退下吧，可记得师父交托的话。”楼心珏道。 耳双儿欠身道：“是，徒儿记得。” 楼心珏点了点头。 “康成！”端木老祖道。 “是！爹！” “记得把楚儿的媳妇给弄到手。” 楼心珏嗔了老祖一眼。 原本往门外走去的耳双儿听后，身子一阵趔趄。 端木康成一时无语，想起自己家里那个还时时嚷着要零嘴的小毛孩。尴尬一笑，也就慢慢退了出去。心中又是一阵猜疑，这五十年来，他陪老爹来了五次，每次都能旁听。而这次究竟要讨论什么事，居然连这批掌门继任者都无权知道。 随着端木康成走出门外，厚重的石门重重的关上。 石门之外，聚着一批年轻人，端木康成在里面可算得上是“老人”了，大家都知道对方的身份地位，同时也清楚自己以后的责任。于是不管平时在门宗自恃身份，如何不可一世，在这里都表现得很谦谦有礼。实质每个人却是各怀鬼胎，不断地考量身边哪个人是真君子，哪个是伪小人，而哪些人是可以考虑将来结为盟友之类……而新来的，往往成为大家考察和巴结对象。 今年新来的年轻人有两个，一个是楼心珏的爱徒，耳双儿。一个美丽清秀的少女，感觉不出道行的高低，但是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另一个则是柳风吹的儿子，柳长安。身材中等，脸形与柳吹风有七分相像，定必也继承了父亲的修真一途的优厚天资。而和耳双儿一样，上一次聚会因为年纪太小，并没有带上。而现在，他们却代表着两个超级大宗——飘渺派和玄冰宫。 大家让他们各自介绍起自己来。 双儿平时在门宗，所接触的年轻人不是师姐，就是师妹，现在被十数个年轻男子围着，有的更是露出了饥渴之色，让双儿觉得羞愧非常，细声道：“我叫耳双儿。” 周围又是一阵赞叹声，有的说她声音如何好听，有的又道她名字好美。 柳长安冷哼一声，羞于与他们作伍，独自走开。他正值反叛年龄。而他身后倒是跟着三个与他相同想法的人，一个是端木康成，另一个是剑皇宗的萧涉海，同时也是淼皇朝的金刀驸马，此时他却冷冷的打量着渊墨，腾龙阁的渊墨便是第三个跟了出来的人。渊墨这一生，也算是充满了传奇色彩，众所周之，十大家族四大宗每过半个甲子年，便会举行一场盛世瞩目的比武大会，比赛分为两组，一组是鲤跃台，大概除了魔教弟子外，所有人都能参加。而另一组是龙腾台，而参加龙腾台的只能是十大家族和四大宗的内部弟子。其激烈程度往往是高出鲤跃台很多，最后鲤跃台的前两名能和腾龙台的前六名一起出线，组成八人小组，重新决出冠亚季。而历来鲤跃台往往也只是各大宗大家族发现新鲜血液的地方，但从来没一个可以挑战腾龙台的权威，直到渊墨的出现。当他从鲤跃台出线时，大家都知道他很强，但从来没人想到他居然强到把剑皇宗的萧涉海打败，并且绝无仅有的让鲤跃台风光一把。 此后在各大门派的疯狂争夺之下，他却坚决地加入了腾龙阁，这三十年来在万掌门悉心教导之下，没人知道他已经强到什么地步，外界遥传他已经达到可以与万掌门对打的地步。 这四人踏步向前，却是没有一人说话，气氛诡异之极。萧涉海依旧边走，边盯着渊墨，那是萧涉海心中的一根刺。不知不觉，三十年一眼便过去了，这届比武大会也快从新开始，只是这一次可能与他提前在腾龙台遇上，到时候…… 而他们后面，众人依旧围着耳双儿团团转，然后等到众人反应过来，还有一个新人叫柳长安，向四周望去，却哪里有柳长安的身影，不少人暗忖这姓柳的也挺小气，却不知对方在笑他们花痴。 “双儿姑娘，不如我们出去外面游玩一下湖光山色，通天山这一带当真是人间仙境。” “对啊，双儿姑娘。” 而柳长安他们此际都快走到瀑布出口了，却是忽然发现一个身穿天蓝色衣裳年轻人向他们走来。萧涉海眉头轻皱，心中闪过无数可能，厉声道，“啊风。” 但见来者顿了一下，脸上旋即现出喜色，快步走到萧涉海跟前，“大师兄！” 萧涉海却是一脸恼容，用质问的语气，“你怎么来了这里？” 端木康成习惯性打量一下来者，只觉得对方气息不强。 啊风这才想起自己为急事而来，刚才见到师兄的喜悦马上被忧色取代，“是师祖命我前来的！这里很偏僻，我找了很久。” 萧涉海低念道：“师祖？”但是很快他便恢复平静之色，警惕地望渊墨三人，暗骂啊风不识大体，当下便把他拉到一旁。柳长安仨人交换一下眼色，均信步离开。 “啊风，到底什么事？连师祖都惊动了？” 啊风却是从怀里取出一份信函，递到萧涉海手中，萧涉海轻摸信函，未开封的，上面带有师祖的专属印章。 萧涉海一凛，“莫非门宗内出了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