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天灾面前显人威
当李丛嘉看着二人下棋时，山下远处传来奔腾之声。众人大惊，李丛嘉也一跃站起：“快通知那些矿工，这是山洪爆发之声！再有一会，恐怕会有泥石流！” 众人大愣，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反应过来，直到李丛嘉一脚踢在一个矿坑坑长的屁股上，他才如梦初醒：“快点，听方向是向西，那个方向是谁的队伍？” 两个矿坑主傻眼了，二人双腿竟然有些颤抖，火光中都不知道怎么走路了！ 陶云墨一跃而起，翻身落在自己的青骡之上——所有马匹就它自己跟上了山，其他都拴在远处的密林之中。恐怕这就是超级名驹的本事！ 当陶云墨从山脚下的小河处一跃而过不久，上游的洪水已经看得见了：如一条脱缰的黑色野马，狂野地渲泻着情绪，所过之处，树倒石飞，偶尔撞在拐弯处的山崖上，一时激起千重浪，发出凶猛的咆哮之声！ 要知道，这是暴雨之时，山上虽然有几处火光，但视线也不过几百米远，却能看得如此真切，可见浪花之高、声势之大。 两个矿坑主脸白如纸：他们长在深山，岂不知这种大自然的天威厉害！如果自己那矿坑的矿工都睡着了，或者住的地方太低，恐怕难逃一劫啊！ 远远的，那浪头拍起，激荡的急风渐渐将近处的几十棵大树摇晃得更加猛烈，发出呼啸的声音，鬼哭狼嚎，慑人心魄。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后退：这是自然的天威，绝非人力可挡！在大自然面前，有时再强大的人类都是渺小的！ “殿下，你们不会抛弃我们不管吧？”一个幼稚的声音忽然响起，让李丛嘉心头一动。 “小胖”从一个断了半臂的壮汉身前站了起来：“我爹残废了，请你收下我在矿上干活吧！不用多给，就按一半给就行！我比那些半大孩子干得多，干得好！以前我和我爹比试过，我一天能挖他一半多的矿石呢！” “小胖”说着，竟然给李丛嘉跪下了。 这一瞬间的情景，把李丛嘉游荡在远处山洪之中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矿坑长们长叹着：能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的！这个孩子懂事早，见到这种情况太多了，早就明白怎么做了！一旦老子倒下，就该他们顶上去！如果家里没有劳动力，恐怕就要慢慢消逝在矿山之中了！ 不是被人卖了，就是饿死了！ 如果是女娃，早早就嫁出去；如果是男娃，就需要马上找一个人家投靠，改姓易名，才有可能活下来！ 小胖一家，最大的男娃就是他了：才十四吧，需要撑起一家的脊梁。万一不济事，恐怕会死在矿上啊！ 所谓开矿，说穿了，就是靠人工挖、撬、搬、扛。 从十几米深的矿洞中背上来，这一关成为很多人的噩梦：没有一把好力气，想把一二百斤的矿石弄上来，开玩笑呢！万一半路腿软，轻者石落一天白干，重者伤残死亡。 李丛嘉虽然不知道矿山凶险，但前世听到太多此类新闻，深知一个孩子在矿山的危险性，他摇头道：“不用怕！我以后开矿，会比以前安全许多。再说了，你年龄小，也不用下矿的！放心吧，有我在，只要不懒，就没有人能饿死！” 小胖被杨清铉拽了起来，她淡淡的笑意中有着些许心酸：这些年走南闯北，她见过无数个此类孩童。曾经同情过、可怜过，但能帮他一天，却帮不了一辈子！ 李丛嘉微微一笑：“大家不要怀疑！这开山挖石，在一两年内，我会想办法尽量减少危险。而从深处往上运石，我就更不能让大家天天提心吊胆的了！好了，大家马上收拾一下，和矿工们汇合到一处。如果盗匪天明敢来，你们就发财了！” 说到这儿，他盯着李弘邺：“三哥，在军中杀一个盗匪给多少赏钱？” “不一定。如果是罪大恶极又难捉的，恐怕得上千贯钱，有的甚至一两万呢！普通点的，三五贯，百十贯，不一而同吧！” 未等李丛嘉再问，旁边一声轻声嘀咕：“你那点钱，开矿还不足呢，还想着赏钱呢！你一动弹的话，恐怕矿工们就疯掉了！” 听着青衣人王朴的话，李丛嘉心头一紧：对啊！如果上百万贯铜钱露了底，会不会引起矿工的哄抢？ 不过转头间他又笑了起来：“天明时分，一千禁军就到了，咱们还怕什么的？八个矿坑加起来有五千人吧？那些盗匪能有五千吗？” 断了一支胳膊的小胖父亲早就醒了，只是疼得说不出话，用麻衣咬在嘴里，整个脸部都快缩成一团了。听到李丛嘉的话，他忽然用另一只完好的胳膊将嘴里的麻布拽了下来： “六殿下，那些禁军来的方向，恐怕也会有洪水将山石冲下来！估计一天都不一定能到！所以，依靠四千矿工，守好这些银车，才是最妥当的办法！” 银车？小胖的父亲猜出了这是银车？那其他人呢？ 八人都默默点头，示意大家猜出来了！ “诸位，那你们为什么不同意盗匪抢银车的主意呢？” “咱们又不傻！抢了官家的钱，能跑多远？我们都是拖家带口，不像那些盗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所以殿下你放心，但凡有一点可能，没人愿意提着脑袋当盗匪！”小胖的父亲语气充满落寞。 “其实我们八个算是矿工中活得比较好的！你看小胖还穿着完整的麻衣，许多人家连麻片都没有啊！他们终日所存，不过半月之粮啊！但有一点风吹草动，就是家破人亡！所以，殿下的承诺要直接一点，能给我们一天多少工钱，干多少活？” 这是在提醒李丛嘉，和矿工们说话别文绉绉的，直接开价钱，这样才能调动大家积极性。 李丛嘉笑了：“多少钱？你们原来多少？现在我的承诺你们会相信吗？危机之时的承诺会让大家怀疑的。所以我只承诺，只要你不懒，就会过得比一般农人强！” 转过身，他大声道：“如果大家相信我，就回去带矿工来此汇合，找一个高处围成军营状！王国庆，你组织矿工用石头先垒墙，以后就把这有河有山的地方，建成一个大镇，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洪流镇！矿工们如同滚滚洪流，无人可以阻挡！” 远处柳一凡的声音刺透暴风雨和洪流之声，带着焦急和烦躁：“完蛋了！所有路都被冲坏了！恐怕禁军一时半会到不了！最麻烦的是，我发现了盗匪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