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领解西南
锦官城,九里堤,林家府邸。 林卓在做一件很龌龊的事情,当着小高葵的面儿,调戏怜星。 其实这个高傲的安南公主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来林卓书房的,今天破例而来,似乎大有深意。林卓却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各种东拉西扯不着调。 “怜星呐,你这个发型不好看,两边太过紧致,显得脸颊过于突出,要这样,蓬松一点儿”林卓说着说着就上手了,从女孩儿的后颈穿过,托着她如云的发丝,左抖一下,右搂一下,一副专业造型师为您贴身服务的范儿,“看,现在就好多了,雍容华贵,跟你的身份很配哦” 怜星沉默着坐在那里,任由林卓上下其手,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还有你的唇彩,你正是青春无敌的年龄,干嘛要涂这种大红色的唇彩啊”林卓并不觉得冷场很难堪,反而掐着兰花指儿,愈加起劲儿,“淡淡的粉色就足够了,你的气色本来就很好,而且肤色偏白,粉嫩粉嫩的,很招人喜欢的” 怜星小肩膀一塌,抿了抿嘴唇,很无语,这个男人像是一个谜,牢牢吸引着她。 陌生的时候,他就已经名满天下,豆蔻韶华的女儿家梦中,都会有这个英俊潇洒,文采风流,气势不凡的少年文宗。 如今,怜星不远不近的跟他相处了两个月,不短的时间内,她看到了很多才子的名号不能涵盖的东西,林卓是个多情有情调的情郎,是个孝顺懂事的儿子,也是威权赫赫的一方门阀,还得加上现在,像是个罗里吧嗦话唠一样的妇女之友。 怜星瞥了一眼高葵,不由抿嘴失笑,这孩子正乐呵呵地坐在林卓的座椅上,手中的如椽巨笔上下翻飞,把林卓的书桌涂抹得色彩斑斓,自己的小脸儿上也都是纵横交错的墨迹。 怜星默默想着心事,始终无动于衷。 正在娘里娘气卖力演出的林卓却蛋疼了,双手发飘,不知道往哪儿放,剧本不该是这样的啊,这位姑娘怎么一点儿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都不讲啊,假假您也是个公主好不?这戏再这么继续演下去,哥们儿可就要动真格的了。 “噗嗤……”怜星笑了出来,灵动的眼珠子乜视着林卓无所适从的双手,站起身来,一步步凑到林卓面前,呼吸可闻,“怎么了?继续啊,下面是不是该说我的穿衣打扮了,你来摸摸看,我这条裙子里面的那件衣服是什么布料的?跟我的气质搭不搭啊?” 林卓倒仰着,瞪大了眼珠子,一脸的灰败,撩妹最大的失败,就是当你得意洋洋各种污的时候,发现人家妹子其实比你更污。 怜星是个行动派,边说还边拉着林卓的手就往裙子里面送,吓得林卓眼睛一突,双手不停外后面缩,但是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往那里窥探而去,浮光掠影间看到了一抹紫色,这个颜色,比较闷sao啊。 “咳咳”门外突然响起闷声咳嗽的声音,两人忙即神色一正,却见沐焰站在门外,脸上的神情复杂莫测。 怜星面不改色,大大方方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裙,还娇弱地呻吟了一声,好像裙底有个地方受了创伤一样,朝林卓千娇百媚的笑了一个,转身朝门外走去,路过沐焰的时候,怜星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像是有一簇细小的针,直直的刺过去,这种莫名的敌意,怜星自己都弄不太懂。 沐焰感受到怜星的愤恨,本就心气不顺的她,转头一看,看到林卓还盯着怜星的背影不放,顿时把满腔怒火全都倾泻到林卓身上,嗓门提到最高,“大白天的,跟这来路不明的sao狐狸胡搞乱搞,你还要不要脸?你还是葵儿的干爹呢,有你这么带儿子的嘛?” 林卓正在盘算着怜星这个小太妹的下一步行动,就被沐焰的咆哮惊醒了,看沐焰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却突地很想笑,这个恬静淡然的女人就算是发火,也没有多少杀伤力。 沐焰大怒,扑上前来,逮着林卓就是一顿粉拳伺候,打得林卓抱头鼠窜,跑到书桌后头,一把把正在挥洒才情创作鸿篇巨制的高葵给抱起来,左挡右挡地当挡箭牌。 高葵坏小子遭到干爹突然袭击,回过神就看到老娘正在蹦蹦哒哒试图殴打干爹,顿时乐了,“咯咯咯”咧嘴一笑,举着毛笔就朝老娘脸上来了一下,粗粗的浓墨在沐焰雪白的脸上横着划过,黑白格外分明。 林卓见状,哈哈大笑,高葵也乐不可支,一脸坏蛋相举着毛笔还在跃跃欲试,把沐焰吓得赶紧往后面躲,叉着腰肢,剪水双眸凶巴巴瞪着一大一小两个无良的男人,秀气的柳叶弯眉拧成一团小疙瘩,气咻咻地说不出话来。 林卓见到沐焰一副气得咪咪疼的样子,心下不忍,先把高葵给缴械,再抱着高葵慢慢挪过去,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高葵跟他心有灵犀神同步,笑得眼睛都眯缝了。 看着两人小心翼翼的模样,沐焰心头顿时软成碎片,恨恨地把高葵抢过来,又悄悄白了林卓一眼,眼眸里藏着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尽的暧昧情愫,让林卓大为诧异。 沐焰抱紧了自家孩儿,挪到林卓身边,一边忙着给高葵和自己擦去脸上污渍,一边声音微微,“今天是放榜的大喜日子,夫人让你到客厅去等消息呢” 林卓这才恍然,连连点头,“我这就去,这几天一直憋闷在家里,放榜后,咱们去黄龙溪秋游去,搞个大活动,正一正我这个干爹的名分” 说着,迈步就要往外边儿走,冷不防沐焰伸手扯住他的衣袖,勇敢地给他对视着,“我觉得你那首诗写得不对” “呃,哪首?哪里不对?”林卓满脑门儿问号。 沐焰垂下头去,脸颊在高葵脑门上温存的蹭了蹭,“你说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我觉得这句不对” “咳咳,我并无别的意思”林卓有些慌乱,他可不是会说死人坏话的人呐,更不会强迫活人跟死人决绝,不得已,只得自己给自己做个诗词赏析,“我那句诗的意思是说,你们的情谊之深,除了生死,就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隔得开,是在赞颂你们感情的伟大……呃” 林卓说着说着,就麻爪了,沐焰的脸颊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泛白,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砸在高葵的脸上、眼睛里,小屁孩儿无辜的仰着脸蛋,很好奇干爹的书房怎么漏雨了。 “除了这个意思”正在林卓手足无措的时候,沐焰终于出声了,冷冰冰的,“你恐怕还打着拒人于千里之外,怕人缠上你的主意吧” “呃呃”林卓哑口无言,当初他是用过美男计的,结果被人当成流氓了,一蹦就是三丈多远,现在这个状况,是又怪自己流氓得不够彻底? “要不是葵儿,你林大公子恐怕早就下逐客令了吧”沐焰哭得稀里哗啦的,声音不大,但是低沉得撕心裂肺。 林卓不想解释,也不想辩论,他宁愿被沐焰骂流氓,也不想看沐焰哭成这样,当即伸出双臂,牢牢把沐焰搂在怀里,低头就噙住了沐焰冰凉的唇瓣,沐焰开始楞了一下,随后迸发出无比的热情,唇舌并出,热烈地跟林卓纠缠在一处。 良久,沐焰鼻息咻咻地推开林卓,倚靠在林卓身上,眼睛里桃花遍布,声音娇娇糯糯,“你快抱着葵儿,我没劲儿了”
“嘿嘿嘿”林卓傻笑,赶紧把高葵接过来,这坏小孩倒是安分,耷拉着脑袋瓜把玩他娘的头发,连头都没抬,遗憾的错过了接受早熟教育的机会。 沐焰闭上眼睛,慢慢地恢复元气。 良久,才算缓过劲儿来,在林卓脖颈边上浅浅一啄,只说了一句话,“我们娘儿俩跟定你了” 让林卓好生迷惘,自己的美男计到底是间歇性发作,还是冷却时间太过漫长? 等到林卓衣衫整洁光鲜亮丽的来到客厅,时间已经快到巳时了。 跟在他后面的沐焰面目通红,低着头活像个受气小媳妇儿,满堂上下人等都心知肚明,叫个人不可能那么久,但是也都没有调笑,只是各自团团施礼就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闲话。 耿小妹她们三人照旧艳光四射,翻个白眼儿也是风情万种,风格各异,林卓滋润得功劳不小,张可儿这只小白兔一直在张婉儿身后躲闪,偶尔探出头来,冲自家师兄吐吐舌头,做做鬼脸,眼眸里满是狡黠和甜蜜。 不多大会儿,汪秉宜等人也相继来到客厅,济济一堂。众人纷纷表示林卓解元手拿把攥,如若不是,定要让那赵固老儿走不出贡院大门,几十个个年轻文人热热闹闹凑活在了一起。 老林两口子笑眯眯的,非常待见这些年轻士子们,虽然他们叫嚣的也是虎里虎气的,偶尔还有些草寇风范,但是跟耿大力刘珽他们的待遇绝对不同,他们要是这么叫唤,老早就被镇压得渣渣都不剩,这就是读书人的先天优势,没有道理可讲。 旁边的陈苏却优哉游哉,一脸自在,这厮在外边的名号跟个夜枭修罗似的,可是只要一进老林家大门儿,就是一身峨冠博带的读书人打扮,这是有来由的,不愧是特务头子,细节决定成败。 将近午时,消息传来,林卓果然高中解元,众望所归之下,这必须不是高-潮。 高-潮是在林卓菊园里共同备考的天择学社的六十四人,全部榜上有名,高士进掉了个车尾,勉强挤进举人名单。 这家伙,老林家这个院子里面的白衣士子,全部都是举人老爷了。 场面顿时失控了,清漪、耿小妹cao持了披红挂绿,鞭炮噼里啪啦震耳欲聋,赏钱喜封扔得满地都是。 照理说,陈敦义应该回自个儿家里,毕竟陈文杰怎么着也是布政使司的参政高官,但是他却不然,屁股稳稳坐在原地,老神在在,一副尔等不懂行情,不值老夫一哂的欠扁神情。 林家上下一片忙碌中,更多的人潮蜂拥而来,同年中举的士子,衣冠楚楚,聚到林家要共谋一醉,浮一大白,场面一度混乱,好在张全老练,老手一挥,将一众亢奋的新科举子们,招呼到了林家的宴会大厅,太后娘娘赐下的教坊司歌姬们轻歌曼舞,算是中和了一下举子们的阳刚之气。 张全按照应急预案,安排好各色下人的岗位,累的嗓子直冒烟,忽然听得唱名的门官儿报的第一个登门贺客,老腿老脚的差点儿给他吓瘫了去。 “锦衣卫成都千户所千户苟默苟大人来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