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血腥渐浓
深夜,林卓与李如松在庭院中吹风夜宴,出于对李如松的欣赏,林卓决定做最后一次争取,然后摊牌,倘若事有不成,他也只能辣手催了这朵名将之花。Ww 酒菜刚刚摆上桌子,林卓还没有开口,李如松就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作为李成梁最出色的长子,天然的继承人,他知道的事情本来就多,只不过所有的事情都被涂抹遮掩过,没有像今晚这么**裸,他心中的激愤和抑郁几乎难以克制。 林卓的心情同样不好,洒然一笑,索性缄口不言,跟着大碗大碗喝酒。 酒劲泛起之时,反倒是李如松举着酒碗先开口,“李如松出身将门,志在沙场,本以为心志高洁,不与凡俗同流合污,今日才知,李如松根本就不是那块料,枉自高高在上,身旁龌龊事一堆连着一堆,龌龊人一个接着一个,竟然一无所知,蒙在鼓里,竟还以身份自矜,自鸣得意,实实在在蠢人一个,蠢人一个啊“ 林卓本来不打算接口,只是李如松仰天长啸之余,眼睛里一片血红,盯着林卓,只得接口,“将军生得其时,生得其地,唯独不得其人“ 李如松一懵,很快就又激动了,“哈哈哈,哈哈哈,好个不得其人,大明患于北虏,辽东局势险恶,是大好男儿建功立业绝佳之时,绝佳之地。以我李如松之能,董狐狸、长昂的朵颜三卫,察哈尔土蛮汗、土默特部的俺答汗,个个都应该是我兵锋下的败将,是大明的裙下之臣。大丈夫在世,只求壮志得酬,名传千古,纵横沙场,快意恩仇,一时享乐,黄白阿堵之物又算得什么?父亲,你以忠孝节义教我,且告诉我,这四个字在你心里,到底算得什么?“ 林卓捏了捏眉心,有点儿哭笑不得,他本来设计好的,自己要故作疏狂,感染一下,撩拨一下,却不料不需要自己出招,这个有志青年已经一不可收拾了,他反倒要帮他往回收着点儿,真是人生如戏,角色转换分外突然。 “个人行事,无奈于现实,教化子孙,期之以美德,虽然身教不足,对于你而言,总兵大人并无谬误“林卓不情愿地出言给李成梁补锅,补得心里恶心,但是要拉近心与心的距离,就不能对别人的长辈口出恶言。 “无奈?想我大明天朝上国,父亲身为辽东总兵,辖地年年内蹙,****失地,以养寇自重骄矜,以中饱私囊为务,作为大明军人,食大明俸禄,岂不为奇耻大辱?“听到林卓为他爹开脱,李如松反而更加暴怒,边大口猛灌酒,一边捶胸顿足。 林卓很想点头附和,你爹就是这么不是东西,最后大明也就间接断送在他手里,他默默点了点头,站起身,不再顺着李如松走,“贪污,养寇,灭口,在林卓看来,只是小节,只要为臣子大节不失,边地重臣,处境艰难,过不掩功“ 李如松继续灌酒,眼神却越清明,“小节?那大节又是什么?我的父亲,李成梁总兵,有大节么?“ “很不幸,他没有“林卓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缓缓摇头,“我大明臣子,无论文武,和衷共济为上,外御鞑虏,内惩****,踏平不平之事,降服不服之臣,若有政见不同,对错黑白,有伸有屈,我亦不为己甚,然而,若有私心杂念,以国臣之身而行****之事,则万万难容,国是未定,尽可直抒胸臆查漏补缺,国策既定,凡我士民,均需团结一致,敢问一句,世间安有探讨国是一言不,国策既定暗施冷箭之臣子乎?“ 李如松眼睛里缓缓流下两行热泪,“大节,小节…丢了个全乎啊“ 林卓激动难以自制,咆哮起来,“吃大明饭,砸大明锅,我岂能容他?凡我仁人志士,谁人能容他?“ “啪啦“李如松手里的酒碗颓然落地,四分五裂成了碎片。 清脆的响声在夜幕里分外响亮。 “嗖嗖嗖““嗖嗖嗖“ 数十个黑衣人突然从天而降,司命卫队的特种兵呼啦啦涌了进来,马千乘也出现在林卓背后。 李如松见状,泛起一抹苦笑,“林大人以为,李如松跟父亲一路,意欲对你不利么?“ 林卓笑了,给马千乘理了理甲胄,拍了拍他的肩膀,才转过身来,摇了摇头,“我以为不会,我素知如松军略干才,正是青年一辈楷模,有心引为知己,结为金兰,然而此次我前来,初始颇觉与令尊志不同道不合,至今,却是有为敌为寇之心,我也不瞒你,此番辽东有我,令尊李成梁总兵,绝不可能全身而退,亲亲相隐乃是古礼,我不想让你为难,但是我的苦衷,还望你能知悉体谅。“ 急促的说完这一席话,林卓一屁股坐在石凳上,脸上犹自泛着愤怒和无奈。 李如松愣怔在原地半晌,不再出声,夜风娓娓,卷起他的衣角和丝。 “公子,夜深寒重,不能喝太多冷酒“妍儿和瑾儿带着一些侍女,袅袅娜娜而来,为他披上大氅,把温好的酒放在桌案上,陪侍在他身旁。 “妍儿,瑾儿,跟了我三年了,一直都是你们给我表演“正事儿干完了,林卓有些醉意上涌,撑着腥松的睡眼,揽住他的两朵解语娇花,“公子今晚睡不着,要唱歌,唱歌给你们听“ “好,都好,都依着你“妍儿和瑾儿被他带的东倒西歪,却感到心窝子热乎乎的,醉酒的男人说的话,总是让人动情。 “千乘,给我弄一面鼓来,我要擂鼓而歌“林卓豪兴大。 军鼓很快就来了,马千乘递过鼓槌,有点儿迟疑,“公子,要不要千乘帮你擂鼓?“ “不用不用,千乘你听着就好“林卓莫名兴奋了起来,拿起鼓槌,奋力擂响聚兵鼓,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激越,鼓被他敲出了激越慷慨的韵味。 李如松远远站着,看夜幕下林卓披风飞舞,鼓声高亢。 林卓运了运气,吐气开声,越空而来,“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无论是身后的李如松,还是身边环绕的百战勇士,都被这一曲情真意切,动人心弦、豪迈雄壮的战歌所感染,一时间魂为之夺、热血沸腾。 妍儿和瑾儿望着林卓的背影,弯弯眼眉,如梦似幻。 歌唱既毕,林卓酣畅淋漓,拉扯着妍儿和瑾儿,享受美好的夜生活去也。
在林卓的歌声中,李如松踉踉跄跄,起身离去,彻夜不眠。 清早时分,一匹快马从官驿疾驰而去。 林卓使尽浑身解数,努力进行公关活动,拯救大将李如松的时候,大明南北,都已经风波大起。 一日之内,南洋海域内突然海盗横行,血雨腥风,先后有十四支商船队被洗劫屠杀,弄得沿海海商人心惶惶,事先得到消息的开眼商团更是暂停了一切商业活动。 两日之内,这股血腥风潮蔓延到6地上,有数十个海商囤货基地和船厂被烈火熊熊吞噬,等到官差赶到,已经是一片狼藉,死伤无数。 连续的惨案让整个东南为之一震,但却渐渐让人品出了滋味,似乎对方的目标限制得非常明确,并无攀扯扩大之意。 当天夜里,远在武昌府内6的一座大宅,突然生火灾,满门上下,无论老幼妇孺,全部活活烧死。 广宁城,也已经是一片鸡飞狗跳。 邓子龙带领如狼似虎的两千神机营将士长驱直入,直闯兵备道衙门。 毫不意外的,遭到了兵备道衙署兵马的抵抗,双方剑拔弩张,一派紧张气氛,许朝玺拒不露面,还暗中派人往总兵府报信。 邓子龙早有林卓严令在身,毫不客气,两千人马大开杀戒,将兵备道上下屠戮一空,许朝玺成为阶下囚。 辽东带兵前来支援的祖承训大怒,撸起袖子要跟邓子龙cao练一番。 辽东都司陈栾亲自出面,力劝双方克制,不可造次,可惜祖承训并不买账,反而咄咄逼人,邓子龙也丝毫不肯退让,神机营占据兵备道衙门各处要害,跟门外的辽东兵马相持。 祖承训恼怒不已,“我就不信了,这些京师来的软蛋,还真敢跟咱们动手,给我冲,强攻衙门,把这伙儿杀官的贼人拿下。“ 辽东的骄兵悍将大咧咧地就往前冲,神机营果然毫无动静。 “哈哈哈,京师来的爷们儿,果然都是软蛋“ “穿得倒是鲜亮,还拿着烧火棍,有个屁用“ “也就杀杀这些闲杂人等的皂隶衙役,见到咱们,就软了“ “嘿嘿嘿,听说京营富得流油,咱们该着财“ …… “五十步,开火“墙里传来一声高喝。 “砰砰啪啪““砰砰啪啪“ 硝烟扬起,满脸yin亵地辽东官兵当场就死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