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黑店（上）
“丁浩、杨多多，你们两个今天晚上去流叶区春天路作宣传。” 酒市第九中学高一办公室里，年级主任禇平安安排了任务。 “老大，我晚上有事呀！”丁浩不满地说道。他是高一物理老师，今年刚好四十岁，因为和老婆儿女分隔两地，平时喜欢拈花惹草，在学校风评不好。而和他走得最近的就是杨多多，没有其它原因，是因为他欺负杨多多顺手。 禇平安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一个孤寡老人有什么事？” 丁浩缩了缩头，不敢再言语。比毒舌，谁也比不过这个秃顶主任。 “主任，我晚上也有事……”杨多多在角落里举手，弱弱地说道。因为刚刚当上总裁，公司很多事都还没入手，他白天要当老师，所以工作会议安排到了晚上。 “你爸爸死了？”禇平安问了一句。 咦？他怎么知道？ 杨多多一愣。 “就算你爸爸死了，今天也必须去招生！”禇平安狂吼。 杨多多再次变成了驼鸟。 “主任……” “又什么事……”禇平安感觉权威被挑衅，顿时怒了，刚一转头，却发现是洛兰在说话，马上就换了一笑脸，轻言细语地问道，“啊，洛老师，有事吗？” “我和他们一起去吧。”洛兰说道。 “啊，不用，只是发发传单，偶尔回答一下学校的情况，不用劳烦你。” “没事，反正我晚上也有空。” “那好吧，洛老师真是一个好人呀。”禇平安赞道。洛兰不仅是校长眼里的明星，还是唯一给他挣面子，还是挣大面子的老师，再加上他的奖金全靠洛兰在支撑，不客气才怪。 “你们呀，学学人家洛老师。”禇平安丢下一句话，一晃一摇地走出了办公室。 “气，今天刚在网上约了一美女，这下泡汤了。”看见禇平安走后，丁浩嚷嚷道。 “哈哈，丁老师，不如我替你赴约吧？”有一男老师打趣。 “滚！”丁浩斥道，然后盯着大门说，“这禇老狐狸，每次外派任务都要让我们发定位，真是想钻一下空子都不行，艹！” “宣传有个P用，纯粹白费功夫，谁愿意主动来我们九中呀？都是些别家学校不要的剩饭残渣才会到我们学校。”丁浩拍了一下桌子，也起身离开了。 …… 流叶区，酒市出名的红灯区，所以住在这里的居民，基本上都是酒市的低收入人群，而他们的孩子，自然也是那些地位低下学校的生源目标。每一年年初和夏季新学期，这里都会挤满了各个低级学校来作宣传的老师。 今天也不例外，一条春天路的街道两旁，摆上了数十个宣传摊位，而来得比较早的杨多多、丁浩、洛兰选的位置不错，在两个小区中间。 “我X，酒市排名第十八的中学……这种宣传语都打得出来？还要逼脸不？”丁浩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学校宣传点吐槽道。 “让你的孩子赢在起跑线上，价廉物美的第七中学欢迎你。”洛兰念着另一个摊位的宣传广告，然后笑道，“价廉物美倒是真的，不过赢在起跑线就点夸张了。” “夸张？哪里夸张了？” 附和洛兰的人却不是杨多多和丁浩，而是刚刚经过他们身边的一个瘦高的年轻人。20来岁，染着一头蓝发。 “哦，没什么。”不管怎么样，随意评论别人的学校是不礼貌的行为，洛兰自然不会再出什么不好的言语。 可是心情不好的丁浩却是接上嘴了：“酒市排名倒数第二的中学，还好意思说会让孩子赢在起跑线上，这不是笑话吗？” 蓝发年轻人脸色难看地看了一下丁浩身后的摊位，然后突然笑了，是怒极反笑那种不怀好意地笑：“那么你们第九中学不更是笑话吗？你们可是倒数第一。” “嘿，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就允许你们说第七中学，就不允许我说你们第九中学？”年轻人呛道。 “啊？你是第七中学的？” “废话，我不是第七中学的，和你们废话什么。道歉！” “道毛歉呀！我们排名虽然比你们低，但是论尖子生的质量，却远远高于你们第七中学。说明我们在培养优质人才方面，远远高于你们第七中学。”丁浩这个老混混怎么可能道歉。 “你……”年轻人一时倒真的被说住了。 “你再看看这位，就是我们第九中学的美女老师洛兰，这个月末统考，虽然我们只有100名学生及格，可是她班上有一位学生，可是位列全市高一前一千名以内。这是一个什么概念，需要我和你普及一下吗？”丁浩得意洋洋地说道。 “算你们狠。”蓝发年轻人说不过，转身就走。 可是丁浩却不依不饶地说道：“滚吧，垃圾学校的垃圾老师。” “你再说一遍。”年轻人转身，气得双眼发红。 “再说一遍怎么了？”丁浩蛮不在乎的回应。 “啪！”年轻人挥手就给了丁浩一巴掌。 “我艹，你敢打我？”丁浩捂着发红的脸庞。 “打你怎么了？嘴贱就该挨打。”年轻人发xiele一下，心情好多了，笑呤呤地说道。 “杨多多，上。”丁浩叫支援。 杨多多在一旁茫然：“打架不好，而且我也不会打架呀。” “废物！”丁浩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顿时冲上去和年轻人打了起来。 丁浩虽然默默无闻，甚至很失败的混迹在最差的中学里，不过他好歹已经四十岁了，也就是说，再怎么没有天赋，他习练基础心法的时间也比那个七中的年轻老师多。而那老师混迹在第七中学，也是平庸之人。在两人都没学过技能的情况下，丁浩很快从力量上取得了优势。 打架这种事在这个世界太稀疏平常了，可是毕竟也是一种热闹嘛。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于是附近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包括另外的七中老师。看到自己的同事被欺负，另外两个青壮的七中老师一涌而上，不一会儿就将丁浩打得抱头鼠窜。 “道歉！”蓝发年轻人踩着地上丁浩的胸口，厉声道。 “对不起。”鼻青脸肿的丁浩不敢嘴硬。 “说，自己是垃圾。” “我是垃圾。”丁浩都要哭了。 众目睽睽之下，七中的三个年轻老师也不敢做得太过分，放过了丁浩。不过那个老师又指着杨多多道：“你也是垃圾九中的老师吧？道歉。” “对不起。”杨多多说得飞快。 “说自己是垃圾。” “我是垃圾。”杨多多很听话。 “乖。”蓝发年轻人点头，然后又对着洛兰道，“美女，该你了。” “对不起。”洛兰神色不变地道歉，这件事本来就错在她无意间说了一句玩笑话。 “说自己是垃圾。” “我不是垃圾。”洛兰正色道。 “嗯……啊？美女，你刚刚说什么？”蓝发年轻人一愣。 “我说，我不是垃圾。”洛兰加重语气。 “美女，倔强也要分场合。” “可我确实不是垃圾。”洛兰无所畏惧。 “艹，不要以为我不打女人。”蓝发年轻人感受着周遭的目光，有点下不来台。 洛兰镇静地看着蓝发年轻人，说道：“虽然我不是战斗型，但你恐吓不了我。” “MD！” 不管怎么样，蓝发年轻人被逼着要动手了，不过他的手扬起，落下，就要挨着洛兰那张美俏的脸庞时，一只手从横里插了过来，准确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好准！力气好大！ 蓝发年轻人愕然，转头就看见了脸上一直有笑容，说自己不会打架的九中小矮子老师。 蓝发年轻人愣住。 “对不起，是我们的错，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们吧。”杨多多赔笑道。 “你……”蓝发年轻人刚大声说了一个字，手腕被捏的地方却传来一阵剧痛，差点让他以为自己的手断了。 “你说得好，我放过你们了。”蓝发年轻人冷汗都流了出来，强忍着疼痛说出了这句话。 “谢谢你了。”杨多多放开了蓝发年轻人，一脸媚笑。 “我们走。”蓝发年轻人有点畏惧地看了杨多多一眼，带着同伴走了。 “神经病。”想不通杨多多明明有实力，为什么还那么怂，蓝发年轻人将所有疑惑最后化作了这三个字。 “MD，真晦气。”从地上爬起来的丁浩拍着身上的泥土，还依然不服道，“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算了，丁老师，本来就是我们的错。”杨多多凑上前，给丁浩拍灰。 “啪。”丁浩一把打开杨多多的手，不满道，“废物！你好歹给我牵制一个呀，我一对二还是有把握的。” “是是是，我的错，但我确实不会打架呀。”杨多多赔笑。 “滚，看见你就心烦。”丁浩推开了杨多多。 不仅丁浩，包括很多看热闹的路人，离开的时候看向杨多多的眼光都多是鄙夷。杨多多倒不以为然，这些年摒弃精彩实业这个太子爷身份在外打拼，又表现平庸，受到的白眼嘲讽还少吗？都习惯了。 “杨老师，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就被打了。”洛兰走上前向杨多多道谢。 “呵呵，洛老师客气了，我们是同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嘛。”杨多多急忙摆手。 “平时你那么懦弱，没想到关键时候那么靠得住。” 那是因为你是我的女神呀！ 杨多多在心里呐喊，不过这句话可不能宣之出口，他笑道：“洛老师平时对我那么照顾，这个时候我挺身而出是应该的。” “为什么你平时不拿出刚才的勇气呢？” “不敢呀。”杨多多笑着做了一个鬼脸，跑回了宣传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