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天下不稳
四人走在城中，确实吸引了不少百姓的目光，百姓皆是一副恭敬的样子立在一侧，有意让出一条道供四人行走。有人还会对着几人拜拜，洛玉湮与云牧都很坦然，沙璃和楼清霄哭笑不得，真拿他们当神像了。 这次山门与归墟岛弟子来到云泽城的消息必然会不胫而走。 四人一路走回浮云楼，浮云楼周围聚集了不少人，洛玉湮随意用灵识一探，面带笑容跨进了大门中。 沙璃紧跟其后，酒楼被掌柜的和店小二清场了，依旧十分清冷，沙璃目光扫过，看到了角落处的八仙桌处一人在独自饮茶。 店小二见他们回来了，赶紧上前问好，询问需要什么。沙璃将店小二叫过来，奇怪地问道：“这里不是都跟你说包场了么，怎么还让外人进来？” 店小二都没看角落的那人，小声说道：“哟，仙子你是不知道啊。这位爷，我们也惹不起啊，他说他是来等你们的。” “惹不起？”沙璃又扫了眼角落里那位中年男人。 男人听到有人回来了，也正好抬起头，一张很是很平常的路人脸，身着普通的棉布衣，不过周身的气场一看就不同，柔中带着贵气，怪不得店小二说惹不起，这种自来的气质一眼就能看出与常人的不同。 男人见到四人走进来，他起身向着四人微笑拱手。洛玉湮直接大步走过去，对他说道：“不如去雅间一坐吧，有些话到时再说。” 男人点点头，说道：“那便依洛二公子所言，请。” 洛玉湮对还站在原地的三人说道：“若是不累，便一起过来。” 沙璃和楼清霄点头，跟上了洛玉湮，准备去三楼的雅间之中，云牧不太喜欢这种场面，她说了一声就先回房修炼了。 还是昨天的雅间中，店小二麻利地备上了好茶与热水，又上了几道特色的小菜与点心，这才退了出去。 雅间之中只剩他们四人，沙璃正坐在男人对面，偷偷打量着他。男人气度不凡，即便是一身普通衣裳也能看得出来此人必然身份不同。洛玉湮似乎认出了那男人身份，与男人对饮了一杯茶。 沙璃和楼清霄还有些疑惑，两人多少能猜到些，但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男人笑道：“初次见面，我姓陆，叫陆善缘。” “陆善缘？”楼清霄低呼一声，“可是云泽陆家的陆家主？” 陆善缘和气地说道：“钦天使见笑了，在下不才正掌管着云泽陆家。” 沙璃哑然，心想着云泽陆家的家主还真没架子，听楼清霄说云泽陆家是四大家族中根基最深也是最有钱的家族，今日一看这陆家主还真不太一样。沙璃也不用自我介绍了，四大家族的实力她也算了解，估计自己长公主的身份人家都知道。 陆善缘举着茶杯说道：“听闻今日都在说山门与归墟岛的真人来到了云泽城中，我身为陆家家主，理应来拜访一下。今日冒昧了，还望洛二公子，楼钦天使，还有长公主见谅。” 这话还真是敞开了说的，沙璃喝着茶将自己当做是背景。开口就叫破了身份，看来自己还是低调一些好了，否则这长公主的身份都得被质疑。 洛玉湮笑容和煦，看他心中了然的样子，应该早就猜到这云泽陆家的家主会过来拜访，方才说的贵人，应该指的就是陆善缘。他开口问道：“早就听闻陆家家主大名，今日得以一见，实在是洛某的荣幸。” “二公子的名声陆某可是仰慕已久。”陆善缘也客气滴说道。 两人又客气了几句，洛玉湮问道：“陆家主若是有什么事，直说便好，若是有我们能帮忙的地方，我们会尽力的。” 陆善缘笑道：“二公子爽快，相比三位也知道最近云泽城的事，不仅是一个城的事，我们陆家生意遍布煌朝，如今生意大不如前，见天下动荡，我陆家也想尽一份微薄之力。” “陆家主这话不该跟我们修者界说啊。”楼清霄此时自动将自己归到了修者界。 陆善缘很是淡然，他点点头说道：“陆家整个家族都落在我的肩上，这个庞然大物不可能只跻身在一处，有些事不能公开说，却可以私下谈。” 沙璃靠在椅子上，皇权与修者界不得干预的规则在这群人眼中只是不能摆在台面上而已，该做的还是要做。 “陆家主有什么想法么？”洛玉湮问道，“天下危急，自当人人尽力。” 陆善缘有些失落地说道：“不瞒三位啊，我陆家家大业大，说句不怕笑话的，我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很多事只能干看着，这次来找二公子，也是希望能与修者界交好，可以私下资助，提供一切便利。” 不仅沙璃和楼清霄吃惊，就连洛玉湮都没想到陆善缘居然能做出这么重的承诺。沙璃品着陆善缘的话，想来心中最苦的还是山门的“账房先生”楼清霄了，什么时候他也能说出“山门有钱”这句话，他就能安心了。 洛玉湮笑道：“陆家主的心意我了解了，我山门虽不敢直接代表修者界，不过至少说话还有些分量的，既然陆家主有诚意，山门也会回报诚意。此次前来云泽城，确实是听到了些许风声，症结就在舞风堂。” “可是为了云泽城地震的事情？”陆善缘问道。 “正是，今日一早我与归墟岛诫远尊者带着两派弟子拜访舞风堂，但被舞风堂阻挡在外，无法与归掌门细谈。不知陆家主可有什么好办法，只要能让我进舞风堂中就好，查看的事情我自有办法。” 对于归霁娘，他们几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总不能硬闯，门前那大阵就够让人头疼的了。也不能服软，以这两日归霁娘的态度，还没进去就能被气死。三人一筹莫展，陆善缘斟满了茶，一边闻着茶香，一边在思考。 待茶凉了一些，他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看着洛玉湮说道：“有倒是有，不过办法不是上上策，有些威胁的意味了。” “且说来听听吧，我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楼清霄说道。 陆善缘耐心说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百姓们对真人崇敬有加，捧着某个门派，但是也能够威胁到这个门派，谁都会恐惧人心。所以我想，不如将百姓搅入进来，让百姓到舞风堂门前请命，然后山门与归墟岛再出面，逼迫舞风堂。” “这还真是个大杀招……”沙璃感慨道，“谁都架不住百姓请命，众人的口水都能淹死人。” 洛玉湮忍不住笑道：“陆家主此想法甚妙。” “就是有点……嗯……”陆善缘笑道，“反正情急时候，也没必要用道义绑着自己了。” “两者相权取其轻。”洛玉湮坦然地喝着茶水，“有些事可等不得。” “我看行，直接给归掌门送份大礼。”沙璃笑道，她绝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顺便在后面摇旗呐喊。 楼清霄看向陆善缘，说道：“若是这样，人一定不能太少了，少了就没有效果了。可这一时间上哪里找那么多人啊？” “这个问题自然是要交给我考虑的。”陆善缘胸有成竹，“陆家之所以能够成为四大家族中根基最深的，靠的就是钱，有钱能使鬼推磨，想要聚起一帮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此事就有劳陆家主了。”洛玉湮也不跟陆善缘多客气了。 陆善缘以茶代酒敬了洛玉湮一杯，就算是达成了协议。终于有个对付舞风堂的办法，三人身上的压力顿时轻了不少，雅间中略有压抑的气氛也活跃了起来。 楼清霄扇着扇着说道：“陆家主耳聪目明，可知最近皇权朝中如何了？” 这一提到皇权，陆善缘扶着额头，一时间竟然愁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缓了几口气才说道：“一团糟啊，真的是一团糟啊。皇帝现在彻查一切与废侯有过接触的人，这个月各个州城的又被罢免了三个。至于朝官那边离得远，我也不想参与，最近听到风声说要大清洗。” “大清洗？”沙璃大吃一惊，连她都知道这么做的危险，稍有差池都会引起朝廷不稳，“这……这也太冒险了。” “谁不知道这么做的风险，可皇帝这次真的是铁了心，宁愿清洗朝廷都不愿再姑息了。”陆善缘摇头慨叹，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沙璃问道：“难道就不怕误伤么？这其中肯定会有受殃及的人的。” “现在是人人自危，根基深的人还好一些，那些站的不稳的人只怕连觉都睡不好。至于误伤，呵，什么时候都有，只能凭自己造化了。”陆善缘感慨道。 沙璃本想说“这皇帝真坑人”，但也明白此话不能在外人面前乱说，想了想最后说道：“皇帝还真是什么都不怕。” 陆善缘说道：“最近得到了些消息，皇帝为了压制局面，弃文重武，重用银羽卫。边漠仲家那边也不太好过，听说仲十七为了女人跟仲家闹翻了，仲家军混乱不堪，皇帝心中也不知是喜是悲。白面鬼魏珏就是个空职，算来算去，皇帝身边也就是赤卫了。” “天下不稳，人心难聚啊。”洛玉湮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