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昊辰一笑扰天机
一连七天的好天气没能延续下来，在今天破晓时分变了脸，凛冽的寒风突降，呼啸的破风声搅醒了睡梦中的生灵。 呼……呼呼…… 寒风的怒号提前吹响起床号的同时，将大幅度的降温吹来了，将暖烘烘的阳光吹走了。水无常形，天无常势，想来便是如此吧。 习惯了冬日的暖阳，今天悄无声息的歇了班，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即便已经加了一层棉衣，可为什么还是总感觉冻人呢？话说，冻人有了，美丽怎么也没觉得呢？ 看起来，“美丽冻人”终究不是“美丽动人”，天冷了，还是加件衣服吧。 高耸的围墙并不能阻隔无孔不入的寒风，庭院里，那一十八株幼苗荡起了秋千，正随风舞动着。 摇摆摇摆，自由的摇摆，尽情的摇摆…… 这一刻，它们像极了不倒翁，凭借深入大地的触爪和柔韧的腰肢，任你jian计百出，自当不动如山。根基稳固，又学会了顺势而为，它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寒风势大，一刮就是一上午，不曾停歇过片刻，不曾减弱过须臾。 午时，小昊辰一如既往的睡了个午觉，不过，和前些日子不同，没有了阳光普照，小昊辰只能在屋里呼呼入睡了。 或许是习惯了阳光的抚摸，也可能是今天寒风的聒噪，使得小昊辰久久无法入睡。直至妄天机布置了结境，又在轩锦儿的摇篮曲中才勉强睡着。期间睡得也不大安稳，几次翻身，呼吸亦是时缓时急。 庭院里，寒风手段尽出，最终也只是收割了几片残叶，气恼之下，更多的可能是因为羞愧，已经有了就此罢手的意思。 呼呼呼……呼呼……呼…… 午后，在寒风发出最后的狰狞之后，选择了黯然离开，没有了初来乍道时的肆无忌惮，更多的是夹着尾巴灰溜溜的溜走了。 寒风隐退，留下了一份萧瑟，更实实在在的莫过于明显降低的温度。看来，寒冷是打着安家的注意了，一时半刻是不会离开了，只盼来年开春，待得春风扫料峭了。 与往常不同，今日小昊辰多睡了半个时辰，直至风平浪静许久才悠悠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与往常一样，第一眼看到的还是妄天机那张熟悉的脸，那抹熟悉的笑容。 打了个哈欠，伸了伸小胳膊小腿，或许是因为睡得不太安稳，也可能睡过了头，总觉得小昊辰少了几分往日的精气神，有些意兴阑珊。 咕咕！ 一声轻微的声音闷哼一声。 “呵呵，睡得久了，饿了吧。”妄天机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这声饥肠辘辘的呐喊，他将视线下滑到小昊辰的小肚子上，关切的说道。 民以食为天，对于小小婴儿来说，吃好吃饱亦是头等大事，这是本能所赋予的。 小昊辰似乎很好的接收了妄天机的询问，只见他乖巧的点点头，砸吧了一下嘴巴，示意我饿了。 “锦儿，昊辰就交给你了，老规矩，七分。”妄天机将候在一边的轩锦儿唤到身边，吩咐道。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妄天机深谙此理，以至于小昊辰除了开始的一百天里能够吃得饱饱的之外，他就开始有意识的灌输这层深意。 从那以后，小昊辰每次吃奶过后总是意犹未尽，初始更是为此大哭大闹以示抗议，可惜妄天机没有理会。最后，更是上演了神反转的一幕，原本痛哭流涕的小家伙竟然欣然接受了。 量不足，次数凑。原来，妄天机在今后的每天里给小昊辰增加了一次吃奶的时间。而小家伙发现不但自己饿不着，而且小肚子在以往每次吃饱之后撑得慌的感觉消失了，接下来就顺理成章的改弦更张，神反转了。 “是，老爷！”轩锦儿轻声应了一声。 小昊辰看到轩锦儿，咧了咧小嘴，或许在他眼中，轩锦儿就代表着不用饿肚子了，有饭吃了。熟练的翻了个身，直接坐了起来，张大着嘴巴，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妄天机看在眼力，并没有理会小昊辰的迫切，而是继续吩咐着道：“嗯，这之后，你给他换上一身厚实些的衣服，抱到庭院里。” 小昊辰眼见自己的渴望被直接无视了，拽着妄天机的衣角来回乱扯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同时撅着小嘴以示气愤。 “好了，好了，小昊辰，别拽了……”妄天机伸手将小昊辰抱起，安抚小家伙不满的情绪，“天大地大都比不上小昊辰饿肚子大，算了，先不说了。” 啵！ 接着，妄天机俯身，亲昵的在小昊辰rou嘟嘟的粉嫩小脸上啄了一口。之后，看了一眼轩锦儿，轩锦儿会意，非常熟练的抱过小昊辰。 妄天机没再停留，转身出了房间，临走之前看着小昊辰，意味深长的说道：“吃好喝好，接下来你将会面临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堂课，能否学好这堂课将决定你这一生能走多远。” 妄天机坐在庭院里的座椅上，虽然此时天寒地冻，但他依旧穿着平时的单衣，神态自若。 对于武者来说，所谓的严寒酷暑又能算得了什么呢？为了追究武道，许多的武者都曾经历过比起严寒酷暑更加艰难十倍百倍的环境，烈火焚身，冰天雪窟裹身可不只是说说的。 而当修为到了超凡入圣的境界，外界的环境恶劣与否在他们看来都是一样的，唯一的差别就是天地灵气的稠密与稀薄。 妄天机闭目安神，不动如山，仿佛和周围的环境融合在了一起，时隐时现。一隐一现之间，自然和谐，毫无突兀之感。 咯吱！ 门扉突兀洞开，咯吱轻音乱入，不曾惊起丝毫涟漪。天还是那天，人还是那人，宛若超脱于世。 天人合一！ 四个字在脑海中闪现，轩锦儿震惊之余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生怕忍不住惊呼出声，打扰了前辈的领悟。 轩锦儿既然能够被轩辕家主选中，随行前辈照顾孙儿，自然不凡。虽名为侍从兼奶娘，但她却是经过轩辕世家严格训练的心腹，无论见识亦或是武学都小有所成，绝非一般江湖中人可比。 天人合一，被视为武者的大机缘，可遇而不可求。而眼前之境，无疑是前辈正处其中，她又怎么能贸然打扰？是故才噤声止步，当起了木头人。 轩锦儿有见地，知道什么时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可别忘了，他怀里可还有个小婴儿呢，小家伙本就好动，眼下正是睡足吃饱，精神旺盛的时候，他又怎能安生的了？ 初始，小昊辰见到妄天机忽隐忽现，甚是惊奇，一样大眼睛目不转睛的静静端详着。小孩子么，出于对新鲜事物的好奇，总是能投入到更多的目光和经历，这时候，往往是最能安静下来的，就如同现在的小昊辰一样。 别忘了，小孩子还有个特点，心无长性！尤其是婴儿，情绪变化之突兀绝对超乎你想象，前一刻还在咯咯地笑，下一刻就可能呜呜的哭。 小昊辰也是一样，原本安静的出奇，谁能想到他下一秒就切换了由静变动的模式？ “咯咯咯……” 小昊辰像是看出了什么规律，也可能只是单纯的觉得好玩，竟然开心的笑了起来，同时还挥舞着小手，似乎在鼓掌叫好。 糟糕！ 轩锦儿最先反应过来，心头大震，暗道糟糕！连忙抬手去制止，可惜始发太突然，亡羊补牢，为时晚矣！ 一声唐突笑，宛若惊雷起，惊醒局中入定人。 只见妄天机双目猛的圆睁，同时浑身一震，气息随之紊乱、低迷。接着身体前倾，干呕一声，脸色潮红。 噗通！ 轩锦儿见此，大惊失色，抱着小昊辰直接噗通跪地，“前辈……” 她现在心乱如麻，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内心纠结到了极点。她低头看了一眼怀中茫然无知的小昊辰，一时间脸色苍白如纸，想哭的心都有了。 小昊辰虽然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已经意识到貌似自己闯祸了，于是也安静下来，然而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闪动着无辜的目光。 “时也！命也！” 良久，妄天机大力长吸一口清气，用力吞咽而下，闭目摇头，怅然若失。 他强自撑起身子，神色复杂的看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轩锦儿和噘着小嘴，一脸无辜模样的小昊辰，平复了一下情绪，“罢了，起来吧！” “前辈不罪大恩！前辈不罪大恩！”轩锦儿如蒙大赦，惊魂未定之下仍不忘磕头拜谢。 妄天机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来到轩锦儿身侧，将其搀扶起来，顺便抱过小昊辰。他面露苦笑，用手指轻轻的点了一下小昊辰的额头，无奈道：“你个小家伙，上辈子真是欠了你的，这辈子来讨债来了吧。” “昨天才刚教的你要管住自己的嘴，今天你就给我来上这么一遭，诚心的吧。”妄天机佯装愤愤，同时，一巴掌扬起老高，然后朝着小昊辰的屁股就直扑而来，到了尽头，迅速收手，象征性的拍了一下。黑着一张脸，“着实该打！” 说是打，实际上和哄婴儿睡觉时的轻拍没什么区别。谁知这不拍还好，这一拍，可把小昊辰给拍乐了。 “咯咯咯……” 这一笑，小昊辰是美滋滋了，妄天机一张老脸可是扭曲了，黑里泛白，白里泛青，煞是精彩。他深吸一口长气，然后缓缓呼出，仿佛xiele气的皮球，摇头轻叹： “唉！教育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