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怒杀
明天就放暑假，终于熬到头了啊。 短短几天，刘小虎同学表示他熬得很辛苦很辛苦，就跟过了几年似得，赶快放假啊，我要回家啊！之所以这样，除了薛瑗的托付，‘显性变异’几个字，就跟猫抓似的，把刘小虎的心挠得痒痒的。不，是心、肝、脾、肺、肾，都痒！ 以刘小虎的知识储备，自然清楚变异实际上也是一种进化。相比自然界的生物，人类的进化是非常缓慢的。以最为常见的金鱼来说，据多方考证，生物界主流观点认为，1500年前，鲫鱼在中国开始变异成为金鱼，时至今日，金鱼已经进化成了五大类三百多种。而类人猿进化成人类用了多久？五百多万年！ 变异和进化，多么伟大的课题。这样的秘密！刘小虎能不感到心痒难熬？虽然四爷爷那冷漠、冷血的声音，始终让小虎的心底里有些忐忑不安和一点点恐惧，但和五百多万年的秘密相比，那一点点的恐惧算得了什么？刘家村有人进化，好像还不少，，让刘小虎飘飘然有些与有荣焉的感觉。 同学们还在享用放假前最后的聚餐，刘小虎就背着大挎包，已经到了南郊高铁站。在自动售票机上刷卡付钱，拿到了五天前预订的车票。经过安检口，走进候车大厅。 意料中的熙熙攘攘，意料中的五颜六色、大包小包，意料中的……刘小虎同学看了看车票，又有了表示，表示很郁闷——他居然忘了，他订的车次是明日凌晨三点的。 躁性子吃不到光皮猪啊，刘小虎此时就吃了一嘴带毛的猪rou。 来的有点早，闪了自个腰，刘小虎自我检讨：修养还是差、性子还有点燥。不过，不就是来得早了点么，才早了八、九个小时而已，不多，我等！ 先找座位歇着吧，于是，小虎背一会、提一会，然后换了个姿势，抱着大挎包，整整在候车室转了两小时。赞美诸天神佛，终于有了位置！小虎一个跨步极速坐下。刚刚坐下，还没喘口气，旁边的大妈说话了：“这位大兄弟，我孙女带着我闺女去茅厕了，这个位置……”←请把普通话翻译成四川话，谢谢大家，有劳了。 “奶奶，请您直接说：‘有人’。”刘小虎很平静很安静很文静的说完，背起大背包，走了，绝对不是含着两泡泪走的。 ‘这位大兄弟’？，我还很年轻的好不好，二十岁生日还没过好不好。我绝对不是因为座位吐槽，这是年龄之争、辈分之争，原则问题！ 天上不会掉馅饼，一般都掉鸟屎。一直碰不到一个座位，刘小虎的运气实在太差。忽然刘小虎从人缝中，看见小卖部外墙的墙根，铺了一张报纸，一看就像是有人坐过的样子。别人能坐，我也能坐，这么多人，就是巡警也没精力管我。 刘小虎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一屁股坐在报纸上，大挎包放在双腿之间，双手抱着大挎包，头一低，睡了。就算是机器人，抱着三十多斤的包走了俩小时，也会没电的，更何况让变异人的秘密搅的几天都没睡好的刘小虎。 生物钟的力量是强大的，尤其是刘小虎的生物钟。他从小到大，从没有人叫他起床，无论头天晚上睡得早还是睡的晚，都是到点自然醒，从不迟到，现在也是这样。 凌晨两点过几分，刘小虎准时起来，绕了几圈脖子扭了几下腰，提着包去了盥洗室，等刘小虎上车坐下，已经精神的像只夜猫子。 西安市至安康市的直线距离不到三百公里，一个多小时就到。先吃顿早饭，就吃嫩玉米粥吧，再来两个香甜的大米馒头，两碟酸辣的山芹菜。然后六点左右搭乘去汉阴县的大巴，到了汉阴，再去胖嫂的小店，来碗糌粑米粉炖猪rou解解馋，十点以前就可以坐上回涧池镇刘家村的中巴车，四十分钟就到家啦。 美美的规划着，想到酸酸辣辣的山芹菜、香而不腻的糌粑米粉炖猪rou，刘小虎口水都流下来了。下意识抹了把嘴，从包里拿出一本书——《进化的偶然性与必然性》，作者薛金水。 薛金水？和薛瑗五百年前是一家吧，刘小虎翻到以前看的地方，嘴里嘀咕了一句。这本书，刘小虎已经看了几天，书中的类容基本上能理解。变异是偶然的，进化是必然的。由偶然的变异引发必然的变化，这个过程极为复杂，充满了偶然性。 “对人类而言，数十万数百万数千万，乃至数亿的生殖细胞，在一个世代的数十年中，才有可能发生一次变异，这种变异叫自然突变。自然突变的频率让人绝望……” 五百万年啊，猿才变成人，能不绝望么？呵呵，一个世代数十年，每天每时每刻全世界八十亿人，都有人在“啪啪啪”地造人。加起来天文数字的生殖细胞里才有一个变异，而且这次的变异也不一定能够适应生存环境，不适应，那就毁灭吧，咱重新开始“啪啪啪”。 人类这个物种，可真是侥天之幸，来之不易啊，且珍重之珍惜之珍爱之！ …… 看着感慨着意识乱流，不知不觉到了安康市。看起书来，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嫩玉米粥一如既往的可口，酸辣的山芹菜一如既往的开胃，遗憾的是大米馒头还没做好，那就下次吧。 大巴的舒适度，和高速列车差的太远，幸亏空调还算给力，空气也算清新。即使这样，挤挤挨挨的环境，让小虎没了看书的心情。 再眯一会儿吧，小虎闭上眼睛又没多大的睡意，便算计着回家怎么挖出‘显性变异’的秘密。直接问四爷爷那是不可能的，随便问谁都不合适。那就从娟子下手，娟子嫁人他弟还在。给父亲打电话，总是没人接，估计是在家，不然怎么不接电话。 父亲在家也好，先在他那里套套话再说，随机应变吧。 上大学第一次放假回家，小虎也没什么心潮澎拜啊近乡情怯啊衣锦还乡啊什么的小资情绪泛滥，进化的秘密刺激的他对什么都感觉麻木了。资料查了不少，历史的生物的都有。越看资料越觉得疑惑，是对刘家的疑惑，刘家的隐私秘密越想越觉得了不得。 刘小虎是学历史的，王教授讲的那些传闻，给了刘小虎很大的启发。战国时期一些历史事件的疑点，在刘小虎这里，就有了“另类”解释。比如白起坑杀四十万降兵，那是四十万军人啊，不是四十万头猪！更不是四十万颗大白菜！ 历史记载，白起常常用几万人对抗十几万人，还常常‘歼之’；《毛主席评点历史人物》中说：‘论打歼灭战，千载之下，无人出其右。’讲的就是白起。 有意思的是，白起是陕西眉县人，是秦始皇他爷爷的爸爸的手下。眉县离天降奇石的凤翔县不远，离大石村更近。白起的生平，和小时候听的那个英雄故事，何其的相像？ 那个故事，是爷爷讲给他的，他的印象里，爷爷可是个没文化的农民。如果爷爷讲个神仙鬼怪的故事，那还符合身份，可爷爷讲的是很有内涵的英雄故事，违和啊！ …… 胡思乱想、迷迷糊糊中，就到了汉阴县。带着更多的疑惑，刘小虎急忙坐上了回刘家村的中巴，把吃一顿糌粑米粉炖猪rou解馋的计划都给忘了。 从县上到镇子里再到刘家村，也就四十来分钟。刘小虎坐了几年这趟中巴车，至今都不习惯。一上车，那nongnong的酸臭味能熏死蚊虫。 来往这趟车的，多是山里的猎户和药农，收获在镇子里卖不上价，都弄到县里来卖。山里人劳作辛苦，也没那么多讲究。觉得脚捂了，脱了鞋晾晾；汗湿透了，哪痒搓哪，一条条的随手一丢；哦，不让抽烟啊，我这是水烟锅，不一样的。 刘小虎前后看看，没见到刘家村的人，手里提的两瓶矿泉水，给了司机一瓶，自己坐在了副驾驶的坐位上，一路上眉头一直拧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司机聊着。 好容易憋着忍着到了涧池镇，刚下车透了口气，嘴便闭不上了——薛瑗！ 笑着走过来的薛瑗，挎着包，左手一瓶矿泉水，一身淡蓝色休闲装。 “薛…薛瑗啊，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