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他们都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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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有着两世经验，宁珂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以说是出神入化。 青水鱼汤烹制简单，过程并不复杂，用时简短，其中能体验出差别的只有厨师对火候的掌握能力。 宁珂看了一眼月掌厨，不得不说，虽然她给自己造成了难以磨灭的映象，但同时也给他带来了难以忘怀的美食。 短短的功夫，月掌厨已经剔除了鱼鳞，手中菜刀翻转，只见几道明晃晃的刀光闪过，鱼腹已被剖开，鱼身上多了几道整整齐齐的片纹。 另一边，滚滚热水已经在锅中沸腾。 反观金煌酒楼的王掌厨，宁珂没有看错，他确实是一名武者。 武者的身体素质强于常人，更何况是一个普通女人，在月掌厨提出鱼鳞的时候，他便已经做完手中动作，然后将鱼下锅。 他的动作大开大合，夸张至极，丝毫没有做菜的样子，反而像是在舞弄刀枪，就连最重要的鱼身都被刮划的破烂不堪。 仅仅是一个舀弄配料的动作，他却硬生生地把膀子抡了个大圆弧。 一连串的动作，看起来十分外行。 “这金煌酒楼找的掌厨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你看这，整个就一农夫舞锄，连做菜的基本功都不懂。” “谁说不是呢，看他剔除鱼鳞的动作那么快还以为多厉害，原来就是个纸老虎。” “要是这样的话，下次干脆让我上去比试，以掌厨的身份和这种人比试简直就是侮辱！” 周围的厨师伙计纷纷议论着，越看王掌厨越觉得他没有名堂，甚至乎有不少人直接叫嚣让金自在立马滚出澜天酒楼。 金自在似是没有听到，自始至终都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 王掌厨依旧维持着大幅度的摆动姿态。 宁珂默然不语，隐隐间，他觉得王掌厨的动作里存在着古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月掌厨这边鱼rou下锅，香味已经飘散开来。 王掌厨那边进度快上不少，已经到了起锅的最终步骤了。 “难道是我想多了？”眼见比试即将进入尾声，宁珂心有疑惑。 虽然众人觉得王掌厨没几两实力，但到了出锅的时候，所有人的视线还是不由自主地集中在了他的锅勺之上。 忽然，宁珂眼角瞥到了金自在，一个微小的点头的动作被他的双眼一丝不拉地捕捉在内。 点头…… 指令！ 这是在指示王掌厨做什么！ 宁珂精神一紧，双目直刺王掌厨。 只见王掌厨咧嘴一笑，似是在得意自己的动作比澜天酒楼的大厨还要迅速。 他一手拿过一个大碗，一手抓着长柄锅勺舀进锅内。 舀出来的汤汁浑浊不堪，青水鱼的rou片尽数碎烂。 顿时，周围嘘声尽起。 王掌厨笑容不变，动作舞起，锅勺长长一挥，看似是要把汤汁倒入碗中。 然而宁珂却是脸色突变，他明白了，这王掌厨压根就不是来比试的，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用这一勺guntang的汤汁毁了澜天酒楼的掌厨！ 以他之前挥舞的幅度以及力道来看，这一锅勺出去，里面的汤汁绝对会飞溅到对面的月掌厨身上！ 再加上武者对力道的精确掌握，那完全就是指哪打哪，如果对着脸上招呼过去，后果不堪设想！ 刚才的一系列动作，是在故意麻痹众人的神经！ 刚出锅的汤汁若是覆盖在脸上，以其温度绝对会让一张脸彻底毁掉！ 仅仅是因为无法取胜而选择把一个女人的容貌毁掉，其行为已经无法用恶意来形容了，这已经超过了商业竞争的程度了，已经是到了摧毁人生的地步！ 宁珂怒了！ 虽然月掌厨让他时时********，但说到底还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事实上，宁珂还是对月掌厨抱有相当的好感的。 金煌酒楼的手段，已经是触怒了他的底线！ 王掌厨锅勺中的汤汁已经洒出。 宁珂脚步一错，虎臂一拦，险之又险地揽住了月掌厨的腰肢，粗暴地把她带离了灶台前。 月掌厨还没反应过来，刚才她还在低头看着锅灶的火度，对王掌厨的动作一无所知，她只听的耳边短风一呼，眼前视线急转，人便已经飞了起来。 下意识地惊呼一声，手中锅勺掉落在地。 伴随着锅勺落地的金属碰撞声音，是一阵轻微的滋滋声。 这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变化，令在场的众人膛目结舌。 旋即他们看到了地上还在冒着热气的汤汁，那里，是月掌厨原先站着的地方。 瞬间，他们脸色铁青，怒视着王掌厨，心中一阵后怕，若是没有宁珂的即使相救，怕是月掌厨早就被汤汁淋了一身了！ 月掌厨同样看到了地上的汤汁，她笑脸吓得煞白，娇小的身子下意识地微微蜷缩着，一只小手死死地抓着宁珂的衣襟，紧贴着身边仅有的臂弯。 宁珂面色阴沉，直视金自在，冷声问道：“金掌柜，你这是什么意思？” 金掌柜亦是面色铁青，他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这一招竟会被一个佣兵给搅黄了！ 早在一个多月前，他就已经在计划着今天的事了。 他知晓月掌厨的厨艺举世无双，想要找到一个比她厨艺更甚的人难如登天。 是以，他才会出此阴招，想要通过另一种手段来毁掉月掌厨。 一个多月的比试失败，为的就是让他们掉以轻心，不做防备，而另一边，也是为了给自己留有退路。 金自在是一个谨慎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会有两手准备，他从来不觉得这个世界上缺少意外。 他想过，如果行动败露了，凭借一个多月的积累，他完全可以说是这是一次意外来推脱责任。 事实证明，他的两手准备是极为正确的，只是可惜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 金自在面色一转，如同狐狸般的笑容浮现：“对不住对不住，月掌厨人没事吧，没事就好。” 他象征性地道歉关心了两句，转向王掌厨，装模作样地怒斥道：“王掌厨！你说你怎么搞的，居然连锅勺都握不住！这次要不是宁先生在还指不定捅了什么窟窿！要是月掌厨有个好歹，你要我金煌怎么向澜天交代！还不过来向月掌厨道歉！” 王掌厨撇撇嘴，也不知道是不屑道歉还是对没能成功感到可惜，他将手中锅勺一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这下可是彻底惹怒澜天酒楼的众人了。 他们可以把之前的事给理解成意外，但是对方非但没有道歉反而还嚣张的离开，这可就不是他们所能容忍的了！ 姚大福对澜天酒楼感情极深，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被他看成亲人对待，面对王掌厨的态度，他忍无可忍。 一个箭步跨上去，一张因为愤怒而爆红的面庞上火气滚滚而熊。 “道歉！去给月掌厨道歉！” 回应他的怒吼的只有一声淡淡的嗤笑。 姚大福鼻息一粗，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竟是挥起拳头轰向了身为武者的王掌厨！ “好！打的好！” 在场的澜天酒楼众人齐齐喝声。 只是，姚大福被轻松挡住，牢牢地抓在了王掌厨的手中。 旋即王掌厨眼神一厉，残忍一笑，冷哼道：“你一个平民也敢向武者出手？滚！” 王掌厨手中发力，单手轻轻一挥，姚大福的身子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抛飞而出，重重地撞到墙壁之上，一口鲜血喷出，昏迷不省人事。 “大福！”不少人惊呼出声，跑上前去扶起姚大福，看着王掌厨又惊又怒。 他们哪里想的到，金煌酒楼的掌厨竟是一名武者！？ 王掌厨不屑地瞥了一眼，嗤笑一声继续朝着门口走去。 金自在笑眯眯地看着，对于王掌厨打伤姚大福的事只是微微欠身，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关于贵店伙计的医药费用，金煌酒楼在一个时辰后会把钱送来，今天的比试就当金煌酒楼认输，明天再次来过，先告辞了。” 月掌厨如同小猫一样蜷缩在宁珂怀里，听到姚大福的怒吼时，她往里挤了挤，抓着衣襟的小手用上了力气。 在众人惊呼的时候，她小手的指节已经泛白，唯有宁珂身边淡淡的温暖驱散开了些许恐惧。 月掌厨微微抬起她的侧脸，看向了被众人围在一起的姚大福，又惊惧地看了眼王掌厨宽大的背影，贝齿紧咬红唇，眼眶中水雾弥漫。 她对着宁珂轻吟出声：“大叔，他们……坏人，打大福叔叔……” 宁珂心中怒气不止，像现在这样因为别人而生气，在这个世界以来还是第一次。 他轻抚怀中女孩香肩，对着她的耳畔轻轻低语：“嗯，他们都是坏人，很坏很坏的人，大叔去给大福叔叔报仇，去教训他们，乖，先放开好不好？” 月掌厨有点不舍，却还是乖巧地点点头松开衣襟，转而躲到了宁珂身后。 王掌厨刚刚打开厨房的门，一脚踏了出去，身后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喂！打了人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你老子就没教过你什么叫做礼尚往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