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屈辱
所以，他要说出这句话来，所以，他要一字一字开口，哪怕面对这暂时于他而言如同大山一般不可抵抗的张振，哪怕今日下场凄惨，可他依旧还是要带着尊严，抬起头，说出那句话来！ 这，就是现在的秦洛！ 后天级别的高手，哪怕只有三流，但也远远不是淬体九重的秦洛可以相比的，前者已经凝聚出了真气，那种携带的威压，如同大山，仿佛要将秦洛彻底压垮！ 说出这几个字之后，秦洛仿佛耗费了全部的力量，脸色苍白无比。 自从应龙内丹改变了他的体质以及灵魂之后，现在的秦洛，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卑贱的家奴可以相比的了。 对他而言，就算是死，那又算什么？你可以羞辱我，可以废了我，但永远也别想看到我屈服，永远也别想让我的灵魂弯曲！ 他的话落下，在这一刻因四周围的寂静而显得格外清晰，还透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孤独，话语间的苦涩，唯有秦洛才可以明白。 秦洛的双手死死握着拳头，外人察觉不到，但秦洛感受极为清楚，刚刚随着张振话语而来的，还有一股让他仿佛从灵魂深处都要崩溃屈服的威压冲击。 那一股后天高手的无形威压落在他的身上，让得秦洛全身仿佛都是要碎裂掉一样，就连骨头都是要粉碎，要让他跪下！ 秦洛身体颤抖，却依旧是咬着牙，站在那里，哪怕全身都在传来剧痛。 “看来你不愿意做出选择啊，如此，那我就帮你好了！” 张振冷冷一笑，缓缓开口，话语间透出一股极为不屑的语气，更是清晰无比地传遍周围，他微微一笑，身体陡然往前迈步，右手抬起，朝着秦洛那里一指！ 一道无形的真气，从张振的手中爆射而出，瞬息间落到秦洛的身上！ 砰！ 秦洛身体一颤，嘴角直接溢出鲜血，身体的压力一下子暴增，可是他还是死死咬着牙，颤抖着站在那里，绝不屈服。 但他的眼中，此刻露出阴沉到了极致的目光，双手握得更紧，指甲都深深地刺入rou中。 张振却依旧一脸冷笑，而后往前一步，第二指点出！ 一股狂风吹动了秦洛的身躯，如同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一把抓住他身上的袋子，那一个装着上百枚凶兽内核的袋子，朝着张振飞去，最后落在了他的手中。 秦洛脸色苍白，喷出一口鲜血，身体颤抖，可却无法挪动丝毫，看着那袋子被张振如此轻易取走，他的眼中已经浮现血丝，双手死死握住，已经感觉不到指甲刺入血rou的疼痛，鲜血顺着手指缝渗出流了下来，落在了地面上。 旁边的白东海同样脸色苍白，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断你手脚，废你修为，以示惩戒！”张振冷冷一笑，声音回荡周围，他朝着秦洛的胸口，猛然点出了第三指！ 秦洛阴冷的盯着张振，由始至终，他只说了一句话，即便此刻他依旧没有再开口说出第二句，更没有低吼咆哮，而是沉默阴沉之极，只是眼中的血色更多，双手握住拳头的力量由于过大，他的指甲盖竟然直接咔嚓断开，深深地留在了rou里，血rou模糊。 他，内心愤怒到极致，对张振的杀意也到了极致！ 但，他现在实力不够，而对方的实力太强，他反抗不了，只能任人鱼rou！ 周围一片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这里，但那些目光几乎都带着嘲笑的意味，将秦洛与这个世界分割开来，让他在这种孤独当中，走在了天地的另一边。 但，秦洛依旧还是没有丝毫屈服之意，身上的这些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看着张振的手指就要落下，就在这一瞬，忽然一声叹息从远处不知道那座山峰传来，与此同时一股柔和之力蓦然间出现在秦洛的身前，阻挡了张振那要废掉秦洛修为的一指！ 同时，一股淡淡的药香味飘来，钻进鼻腔里面，让得秦洛身体微微一颤，精神瞬间竟是好了一些。 砰的一声，张振身体一颤，连续后退四五步才站稳，脸色也是一变，他侧身看向一边，那里多了一个老者。 正是当日带秦洛入门的长老，方旭！ “此事本不是他的错，你既然拿走了他今日的收获，此事就此罢休，不要把事情做绝了！”方旭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始终沉默的秦洛，也注意到秦洛拳头滴落的鲜血，暗暗叹息了一声，看向张振。 他虽然身为长老，但张振可不是寻常外门弟子，他虽然只有后天三流高手的修为，但身后，却拥有一个内门弟子作为后盾，并且在内门当中，那一位内门弟子的强大，要比他方旭这个长老都是强悍！ 所以他也不能对张振做什么，更不可能对秦洛讨回一个公道。 “既然方长老开口了，弟子便给些情面！”张振微微一笑，神色淡然，他始终只对秦洛说了两句话，此刻转身离去，那一脸的淡然，仿佛忘记了刚刚对秦洛所做的一切。 至于秦洛的目光，他的愤怒，他的杀意，他的鲜血，他的委屈，这些对于张振而言，如同一只蚂蚁朝着一只大象伸出脆弱的爪牙一样，大象根本不会在乎，因为大象一脚就可以把蝼蚁踩成rou泥！ 今天他对秦洛所做的一切，对于他而言更是轻微之极，这不是轻视，这是无视！ 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后天三流高手，别说一个新入门的淬体九重境弟子，就算是十重境，对于后天高手而言，依旧是蝼蚁！ 他更不怕将来秦洛报复他，因为他的身后，拥有一个内门弟子作为后盾，而且，那后盾的强悍程度，哪怕是方旭长老也要为之忌惮！ “这下子看你还怎么嚣张，哼！” 张斧跟在他大哥的身后，看着秦洛那狼狈之极的样子，心中涌现出强烈的快意！ 冷冷哼了一声，一群人，终于是消失在了这后山密林之中。 周围的那些外门弟子，每一个人看着离去的张振，神色中带着尊敬，每一个人理会秦洛，似乎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 与张振相比起来，秦洛浑身上下都是鲜血，衣衫破损，狼狈到了极点，他可以感受到张振对自己那种无视的态度，这种态度，更加让秦洛心中愤怒到了极点。 此刻，随着张振离开，他身上的那一股威压也是消失不见，秦洛身体顿时剧痛无比，差点摔倒在地，但他咬牙坚持，朝着方旭长老认认真真抱拳一拜！ 没有说话，秦洛转身时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晃，可却狠狠咬牙，抬起剧痛仿佛要粉碎的双脚，谢绝要过来扶他的白东海，沉默中一步一步朝着远处走去。 他的汗水打湿了衣袍，夹杂着鲜血，让他看起来狼狈无比，他每一步迈出去，那种剧烈的疼痛让他的心都在滴血，背景如同一头受伤的孤狼，渐渐远去！ 白东海怔怔地看着那一道如同孤狼的背影，眼神无比的复杂，看到秦洛这样，他心中也是无比的难受，但他进入栖霞宗这么久，早已知道人情世故，他想帮忙，但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方旭长老看着远去的秦洛，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眼中，却是带着满满的赞赏之色，那种目光，就像是看着一个极为出色的弟子一样。 “此子，不但天资聪慧，还如此能隐忍，将来的成就，必定不凡……” 在众多目光之下，秦洛离开了密林，艰难无比地回到了丹霞一脉甲谷的小阁楼里面，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再也无法忍受，整个人倒下，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那张振乃是后天三流高手，已经修炼出了真气，而真气的霸道程度，寻常淬体境的人不尝试过，绝对不知道其可怕的程度，那种真气的霸道，已经让秦洛的五脏内腑，都是受到了极为严重的创伤。 而在秦洛昏死过去的那一刻，他的心脏，陡然开始剧烈跳动了起来，随着每一次的跳动，都是有着一道热气扩散开来，散发到他身体的每一处，修复着他身体的各处损伤！ 这一昏迷，便是整整一天的时间，第二天傍晚他才醒过来！ 一睁开眼，秦洛就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势已经完全痊愈，他知道这是自己体内应龙内丹帮助修复了身体的伤势，但他却默默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许久，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断掉的指甲，经过一天的修复，已经完全长了出来，但秦洛却不曾忘记过那种钻心的疼痛，以及自己被践踏的尊严！ 他的身上，此刻无形之中散发出一股狠辣之意，那种沉默中的阴沉，让他的气质，再次发生了变化！ 经过这一次，更加让他深刻认识到了实力的重要性，只有强大的实力，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张振，当日你那般辱我，我今日在此发誓，将来必定要你加倍偿还！” 沉默至今，秦洛第一次开口，话语当中带着一丝沙哑，却杀意凛然！ 终有一日，他要将张振带给他的屈辱，连本带利地加倍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