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古怪道士
吴叶在哪里头痛说还是不说，而此时千门公子莫玉比他更头痛，他好不容易得到吴叶的行踪，只苟乃迁这么一搅合，又没有了消息。令人担心的不是没消息，而是怕别人先得到消息。 莫玉在那长虫山中看得真切，千门提将廉慎篡位，现在不知还有谁和他沆瀣一气。门中的徒众已不好再用，那些信得过的门人，只得留在千门安心等待。 “别愁了。这两天你一句话都没和我说，只是叹气和叹气。”穿淡紫旗袍的易安在一旁劝道。 “我也不知怎样是好？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自身难保，何论救人？” “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莫玉想来想去，眼下之计只得求助那些金门的散人，可如果以自己亲自去找太不稳当了，暴露身份是小，杀身之祸是大，若是让易安去，人家未必卖这个面子，不如让她扮作道姑一来可以自己去寻找，二来可以挑选适合的金门散人。至于度牒，莫玉并不担心他早就有所准备，这一本小册子还难不倒他。 次日，一位身着藏青常服的道姑出现在市中心附近，这是易安这身打扮符合道家规矩。但毕竟这种装扮不常见，还是引起多人注意，可谁让那个孙伏鹏老儿的宅子就在闹市区附近。 易安在孙伏鹏的老宅旁驻足半小时，之后又在院子周围转，她仔细看过院门外的所有墙壁，没有任何做过标记的迹象。莫玉则在远处观察是否有人会跟踪易安，如果有他就正好抓两个“舌头”来问问。 从早上到下午没有任何人跟踪易安，也没有见到吴叶他们的踪影。莫玉虽然知道这是个长期活儿，可仍旧有些按捺不住。 易安正打算和莫玉回去，一个人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只听那人道了一声就没入人群。莫玉见他进了旁边的巷子，他快步跟进可还是迟了。莫玉使了眼色给易安，让她换衣服赶紧回酒店，两人在那里碰头。 莫玉打了两辆出租，确定没人跟之后，才回到酒店里。 “这是那个人给我的。”易安说道，“我换道服时，发现它钩在里侧。”边说把一块竹牌递给莫玉。 “圆通后巷，门牌五号。”莫玉念道，心想：“为什么这牌子只有地点，却没有时间？莫非是有人常在那里。” “我明天去那里看看吧。”易安回答。 “不，我今晚自己去。你待在这里。”莫玉说得很坚决，他不知道究竟是谁设的局，但肯定不简单。按常人想法必然是休息一夜，明天再去，可莫玉是千门高手，最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竹牌所写之地并不难找，在圆通寺旁的深巷内，圆通寺前是很多测字算命的摊位，一般有道行的人，多半不愿出来见人，偶尔有隐于市的高人客串下。 莫玉粘了胡须，穿着老气，付了钱给一个算奇门的男子问事。期间男子连说三次时间不早了，莫玉硬是拖到了九点钟。虽说莫玉给得不少，可男子实在熬不住他这么东问西问的拖时间，从自己的老婆一直说到未来的儿媳，把男子累得够呛。 圆通后巷五号毫无动静，这是莫玉担心，如果是人家布好了局，那么无论是走正门，还是从房顶上下去都将无计可施。莫玉趁着天黑爬到院墙上看了一下，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灯光。他不敢深入，如果里面有陷阱机关，那一切都玩完了。 莫玉在路边找了个半大少年，给了些钱让他拿着竹牌去敲门。门没有开，但少年却把竹牌放在了地上，接过门内递出的东西，由此证明里面有人。少年转身向莫玉走来，莫玉只好赶忙溜进厕所换了装扮。 自己所有的伎俩都被里面的人识破了，莫玉决定从长计议，此刻他不得不让新的一少年去接之前少年得到的东西。新少年接过后，将东西放在了商场的鞋柜上。莫玉装作漫不经心地走过去，只见是又是一块竹牌，上面写着“天色已晚，趁早回吧”。 莫玉看后浑身汗毛立起，这人虽未见他，却早就知道他的伎俩和想法，那是多么的可怕。莫玉起初决定不走，等到凌晨再去看个明白，可随即又想自己的这种想法说不定早就被猜到了，不如从长计议。 莫玉还是照规矩打了两辆出租，可他这次没有回酒店，而是又绕回去了。莫玉翻进院内，只见一位中年道士站在一副画卷前。那道士与自己身高相当，戴着道冠，眼睛凹陷，颧骨极高，一张脸长得棱角分明，透出不凡气息，仿佛是每日访仙修真。 “此人不会是金门弟子吧？”莫玉心想。 金门是民间四大派的第一门，门众甚多，有测字算命，小鸟抽签，还有风水排盘半正统的术数，那些顶香请神之法，虽非正道，但其功力可非一般，其中也不乏一些近乎佛道之流的弟子，但归根到底都是与命有关，与玄相通。古时交通不便，故而没有星座塔罗一类，要是有的话，今天也一定收为金门弟子。后来也有些弟子专门学习塔罗，得其精妙者只一二。 莫玉不敢深入，他必须确保自己绝对安全，暗自决定凌晨四点再来一次。那时人正是睡得香得时候，即便醒来也无法立即应对，他有足够的时间离开，心意已定他立刻在旁边开了酒店睡觉。 凌晨四点，街道上甚是寂静，莫玉悄悄潜入院内，他蹑手蹑脚刚要进入主屋，灯光顿时大量，不禁心头一紧，可他乃千门公子如此形势知道是无法再退到屋外，索性喊道：“深夜打扰实是不该，可先生传递信息给小子，小子又不敢不来。” “好口才。”一名中年道士身穿法服出来说道，“那是贫道的不是了？” 莫玉没有辩解，他只是微笑正视道士，实际正用仔细用余光打量周围环境，以求速退之法，可屋内出主门外，皆是门窗紧闭，没有可乘之机。他打算找个借口，退出屋子，却听见道士道：“你扰了祖师清梦，实在不好，如若再有外人来打扰，那就都是我的过错了。我引你到内堂去。”说着就把主门关上了，然后对着画像行了礼。 “好手段。”莫玉心中暗道：“把我最后的念头也断了。”既然这样，莫玉也学着道士的模样行了礼。画卷中的仙人身着道袍，头戴纶巾，长须飘飘，左手书卷，右持蟠桃，一副汉代打扮。 莫玉心想：“三清中也没有这个人啊。”故而问道：“道长是正一派还是全真派？” 道长笑着开口道：“贫道乃属妙真一支，如今鲜有人知。” 莫玉听得这句放下心来，如果是全真派或正一派的，他或许拿不定主意，而这儿妙真派确实知道的人不多，但千门和盗门的人却是例外。因为这支宗派，虽崇尚老庄自然，与世无争，但与盗门多有渊源，故而两派的高手多有与其间道士来往，但他们从不参与纷争。 莫玉这时回想画卷中的人物，才明白那是汉代东方朔，东方朔画像的居多，但专门拜祭盗桃一副的却是不多，只有接应盗门中人才会向此幅行礼。 进了内堂，道长理了理道袍坐在一把太师椅上，莫玉没有立即入座，直到道长示意。 “段师兄已同我说你们两派门中之事，我本不想参与，可段师兄时日不多，我派又与盗门渊源深厚。若是只因贫道一念之私，影响整个江湖格局，让苍生蒙难实在不敢。” “道长与盗门有何种渊源？” “我们修道之人，窃取天地之灵气，偷盗日月之精华，如此盗天之举正是渊源盗门，无非是后世之人将其分开。我们行天之道，你们行人之道罢了。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而奉有余。故而才有盗千二门，应运而生，劫富济贫，匡扶天下。” 莫玉觉得他说得有理，但非其来此的重点，问道：“道长，你把我找来究竟是有何事？” “公子，不知常妄作凶，你现在不可轻易动作。千门人数众多，势力广阔，眼线遍及各地，而你现在人力单薄，每走一步都有被发现的可能。目前你虽然不断的换酒店，但太过频繁亦不可。你最好在各处都不退房，其次住任何地方都不可有规律性。” “道长，这样千门只需在我住的每一处都以逸待劳就可了。恐怕不安全……” “真假虚实，这个你只能靠悟，以你的悟性，定会明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天快亮了，我该给祖师奉香茶上鲜果了。你也该走了，我给你一物，不到紧要关头，不可打开。” 说罢，道长把一个丝质锦囊递过去，莫玉捏了捏，里面是个硬铁片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