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贿赂艺术
再说雪薇和唐腾在那间所谓的接待室里等候了大半天，那个姓陈的职员才走了进来。 唐腾并不像雪薇那样，板着脸默默地守候着，当看那张办公桌上有一副扑克牌，就点起了‘八卦’。 当那姓陈的职员一走进来，唐腾立即把手一摆，那摊在桌子上的扑克牌集中在了一起，并冲那个职员一笑：“终于把您盼回来了，那位领导有下落吗？” 姓陈的职员一看唐腾有点阴阳怪气的模样，不由得尴尬一笑：“让二位久等了。真不好意思···我挨个屋里找，实在找不到我们王主任了，就只好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您们二位有所不知，王主任是非常反感在工作期间给他打电话的···哪怕是公事呢···” 雪薇不想听他啰嗦半天讲理由，而是单刀直入：“陈同志，他现在能接待我吗？” 姓陈的职员马上歉意一笑：“真不凑巧，他···已经出去了。” 雪薇一愕：“那他去哪了？” “哈哈，他身为信贷部主任，当然是忙公事去了。” 雪薇眉头一皱：“按您的意思，我今天是又白跑一趟了？” “雪薇主任，请您要理解我的王主任，他身居要职，每天都是日理万机的···” 唐腾赶紧打断道：“既然他工作如此亲力亲为，怎么会把我们村的正事耽误这么久不办呢？” 姓陈的职员一看唐腾并不是‘省油的灯’，也就不多绕弯子了，连忙表示道：“我在电话里把雪薇主任来访的事情告诉他了。他说近日实在太忙，让您再等一段时间···” “不行！假如他在单位躲着我的话，那我就去他家里！” 雪薇因为资金问题有些焦头烂额了，便决定对那个王主任死缠不放。 姓陈的职员似乎就等着雪薇这句话，于是他用眼睛瞄了唐腾，便显得很神秘地透露：“我们王主任明天正好请假休班，您要去家里找他，倒是一个机会啊。” 雪薇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并把小嘴一撇：“他不是日理万机吗？怎么还要休班呢？” 姓陈的职员嘿嘿一笑：“您有所不知···他明天在家过生日。要在家里招待客人的。” 唐腾心里一动，便插话问道：“他既然过生日请客，也是无可厚非的。可为什么不去饭店，而在家里招待呢？” 姓陈的职员立即解释道：“这您们有所不知，我们王主任过生日时，总是很低调的，决不搞大cao大办，只是请一些关系特别好的亲朋好友罢了。就连我，都无缘参加呀。” 雪薇‘哦’一声，又惊疑问道：“那您告诉我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姓陈的职员又辩解道：“我刚才不是听您说要去他家里吗？正好想起了这码事。假如您要趁他过生日时去打扰他···这恐怕不合适吧？” 唐腾一看那个职员闪烁其词的模样，便猜出了几分，便嘿嘿笑道：“可您刚才第一句话可说去他家找他的好机会啊。不过，既然我们知道他明天过生日了，当然也要趁机表示一番。即便趁机谈一些公事，也不算‘打扰’吧？您能把王主任家的地址告诉我们吗？” 姓陈的职员感觉自己说露嘴了，显得很尴尬道：“哎呀！我真是多嘴了，怎么能跟您们讲这些事呢？” 唐腾不等雪薇有什么反应，便立即靠近了那个职员，并用微笑的语气表示道：“只要您把王主任家庭住址告诉了我们···那我们到时候决不会‘出卖’您的。” 姓陈的职员偷偷瞄了一眼雪薇，就故作为难的样子而不沉默不语。 唐腾故意给他施加一点压力：“陈先生，假如您不告诉我们，那我们也能从其它渠道找到他家的。到时候，我们就说是您告诉我们一切的。到时候，您恐怕···” 姓陈的职员似乎被唐腾震慑住了，赶紧求饶的口气道：“您们千万不要‘出卖’我呀···算我···求您们了！” 唐腾嘿嘿一笑：“要想不让我们这么做也可以···那就请您把王主任家的地址告诉我们吧？” 姓陈的职员显得无奈：“那好吧···” 雪薇和唐腾一从信用社里走出来，就忿忿地唐腾嘟哝道：“我才不管他明天过生日呢！就当场逼他把咱们这件事请批下来不可。否则，他休想过好这个生日！” 唐腾在没进入汽车前，想没跟她争论，可当他俩先后进入驾驶室后，唐腾这才劝阻道：“雪薇，你可千万不要意气用事。此事要好好斟酌才好。” 雪薇一愣，随即质问道：“那你的意思是咱们不但不去‘逼宫’，还要好好去庆祝他的生日吗？” 唐腾不由的耸了一下肩膀：“雪薇，难道你觉得这二者之间矛盾吗？” “这两种态度分别是一软一硬，当然是矛盾的了。” 唐腾嘿嘿一笑：“雪薇，这你就不懂了，要‘逼宫’也未必是用强硬的态度，要为他庆祝生日，也未必是软弱讨好。无论做任何事情，都需要一手软一手硬才行。” 雪薇眼神盯着唐腾半晌，才困惑道：“那你依照你的意思，我该怎么办呀？” 唐腾这时感觉到，雪薇就算是再能干，也毕竟是一个女流。目前，在整个的唐家庄村几乎只有自己一个年富力强的男人。他当然要当仁不让地张罗运作此事了。 “雪薇，我既然已经获得了王主任家的住址，那咱们就趁现在要为他准备一份大礼。到时候，我们闯进他的家里，并对他软硬兼施，就不怕他再拖咱们。” 雪薇秀眉又是一皱：“你的意思是我要贿赂那位王主任吗？“ 唐腾不以为然道：“如果‘贿赂’能实现互惠双赢，难道不可以尝试吗？” 雪薇显然对唐腾的观点迷茫了，不由惊异道：“你为什么这样说？我们是合理合法申请贷款。他应该按政策办事，怎么可以受贿红包呢？我们理当享受国家的惠农政策，但如何还要额外破费···那赢的是他，我们却损失了，谈何‘双赢’呢？” 唐腾感觉雪薇单纯得就像一张白纸，如何能够立足于这个‘社会’呢？ 他只能耐心地告诉她：“雪薇，你真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女孩子，根本不了解社会上的一些规则。你以为那些吃‘皇粮’的公务员会按照国家政策办事吗？他们在为别人办事的同时，也要想办法惠及自己呀！” 雪薇对唐腾的一番话弄糊涂了，不由讲道：“难道政府会允许他们在领取政府发放的一笔酬劳后，还要再向需要帮助的民众索取一笔好处费吗？” 唐腾苦笑道：“国家当然不会这样做。别说咱们国家政府了，就算是任何国家政府制定国策的初衷，都是以大众利益为转移的。但是，那些执行者必定是一些有私心的个人呀！有的时候，当一条直路走不通的时候，学会拐弯走到目的地，也是一种聪明的选择。难道你没看出来吗？那位姓陈的工作人员就是暗示咱们要给他的主任送礼呀。假如你早就能学会变通，那贷款哪能拖到今天呀？” 雪薇几乎用一种陌生的眼神望着唐腾，过了好一会，才疑惑道：“唐腾，你好像很了解一些社会现象啊，能对我举一些例子吗？” 唐腾为了让雪薇脑筋‘开窍’，就举起了例子：“雪薇，你对消防队了解吗？” 雪薇大眼睛眨了眨道：“他们不就是管灭火的吗？” 唐腾一看雪薇幼稚的样子，就不由笑道：“傻丫头，他们除了管灭火之外，还管抓消防安全的。比如，那家企业或者那家商铺有消防隐患。他们都会勒令停工或者停止营业而进行整顿的。” 雪薇大眼睛闪烁着晶莹道：“这是好事，理当这样做呀。” 唐腾苦笑道：“对于一些消防合格的企业或者商铺来说，光靠做一些符合国家消防法规的事情还不够，还得给当官的送礼。否则，人家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雪薇似乎明白了，不由感叹道：“有些政府职能部门的官员就是利用职务之便，非要卡老百姓身上的油水。但这毕竟是个别现象呀” 唐腾嘿嘿道：“就算是个别现象，但也不在少数啊！就比如我一个同学的老爸吧···” 雪薇一看他欲言又止，就好奇追问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你同学的爸是什么情况啊？接着往下说呗。” 唐腾为了让雪薇多明白‘世间道理’，就继续讲道：“我同学的老爸是消防支队的政委，他小时候，每到春节期间，那些为了巴结他老爸的，连他自己都不认识的大人，就拼命给他‘压岁钱’···你猜？他每年能收到多少‘压岁钱’？” 雪薇淡然一笑：“一个小孩子每年能收多少压岁钱呀？” 唐腾立即对雪薇伸出了食指。 “一千？” 唐腾嘿嘿一笑：“你猜得太离谱了···是十万！” “啊？” 雪薇的小嘴不由张开了：“这些钱就是在现在，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是啊，人家消防支队政委可是军人呀，为了顾及人家的形象，如果直接往人家手里塞钱或者送东西。那多让人家面子过不去呀？而利用人家的孩子或者老人做‘道具’的话···那可以说，既把钱送到了，又让人家没有受贿之嫌。就算以后抓腐败，也找不到人家任何把柄。这就是贿赂的艺术。” 雪薇听了，半晌无语。 唐腾为了让雪薇多长见识，又举了一个例子：“雪薇，你听说过现在一些地区为了那些无收入或者低收入家庭，而采取的‘低保’吗？” 雪薇点点头：“这也是为了最底层的老百姓，而采取的一项惠民政策。难道这也会有腐败现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