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玄幻小说 - 天行战记在线阅读 - 第38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

第38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

    接下来是抽筋。这个活路真的要比剥皮轻松和容易。收缩的血管逐渐活泛起来,剥皮后的左豹肤rou白惨惨的,略见粉红色,那是皮rou之间仅有的微不足道的血染的。

    左豹跟死人差不多了,剥完他的人皮,他被虞一刀的帮手从空中放在了行刑台上铺开的一片白布上。

    跟剥皮一样的老到,明显比剥皮干得轻松,不到半个时辰,虞一刀就把左豹全身的筋脉全都抽光了。

    抽出的左豹的筋脉照例放到铜盘里要呈给监斩官查验,目睹行刑场面的吉郎恶心之际,朝离开行刑台向他才走了两三步的端着装有左豹筋脉的虞一刀的帮手挥了一下手,示意他验过了,无需在端到他的近前。

    最后是剔除左豹的骨rou,砸碎左豹的骨头。尽管左豹已没了气息,人已死了,刑罚还没完,该怎么得还得怎么的,活路一样也不能少。

    虞一刀不愧是虞一刀,他这回给左豹施刑,无愧于九州第一刽子手的美名,让若干的看客又大开了一回眼界长了一回见识。毕竟被判处如此酷刑的死刑犯少之又少,不少人可能还是第一次看这样的热闹啊!

    兵部左侍郎左怨鸿是在左豹被剥皮抽筋碎尸之后的第十天才得到侄子的噩耗的,侄子受到如此严酷的刑罚,他做梦都不曾想到。“我的豹儿究竟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左怨鸿痛心疾首之际,自问。

    家书还没有收到,左侍郎是从一位来自京城的军官嘴里听说的,军官也把听到的左豹犯的罪行说了。

    军官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左怨鸿不相信侄子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京城的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界面上调戏虎千岁的千金,但是检讨侄子的人品,他又不得不相信军官说的都是真的。

    侄子的惨死让出外巡查边务的左怨鸿连回到营帐的气力都没有了。直子毕竟是侄子,他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膝下无嗣,才把乡下的侄子过继到门下,熟料上苍却跟他开了这么一个天大的玩笑。

    “虎千岁啊……”左侍郎在心里呼喊道,“左豹可是我左怨鸿的孩子啊!虎千岁呀!念在我左怨鸿跟随你鞍前马后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千岁你怎么就不念一点情分,对我的孩子下如此毒手啊!

    即便左豹真的调戏了你的千金,千岁啊,也不过是调戏,不至于判处死刑,就是判了死刑,也不至于被剥皮抽筋碎尸呀!”

    左怨鸿在随从的搀扶下,精神恍惚地回到兵营,他独自呆坐在兵营里直到次日侍卫给他送来茶点,昨晚的饭菜还摆在桌子上,看到左大人无精打采的样子,侍卫不敢打扰,放下茶点,收拾了晚饭赶紧识趣地退出了。

    左怨鸿是在当天中午决定返身回京城的,他要当面询问虎千岁,他也知道虎千岁的凶狠,但是再凶狠千岁待他左怨鸿挺不错的。眼前闪过侄子被剥皮抽筋碎尸时不忍目睹的场景,左怨鸿浑身一阵抽搐。

    他没有亲见侄子行刑的过程,但是左怨鸿想得出来,他历经几十年的人生风雨,从一个名不经传的武夫混到今天的兵部左侍郎,他也不是等闲之辈,跟着虎千岁,他总算活出了名堂。

    快马加鞭,经过驿站,左侍郎不吃也不喝,换了马,他又即刻起程,一路上他不言不语阴沉着脸,左豹之死的消息不胫而走,也已传遍大江南北,驿站的驿丞和手下人也都知道,所以左侍郎到来,他们小心接待,不敢再惹得左侍郎不快。

    日夜兼程,骑的马都是日跑八百里马力仍然不减的良种快马。饿了,左侍郎在马上吃点干粮;渴了,在马上取出水袋匆匆喝上两口凉水,左侍郎心急如焚,发疯般地快马加鞭一再催促自己往回赶。

    十天后,左侍郎左怨鸿才回到府上,家人一见当家的回来了,左夫人当即痛哭失声,其他人见状也都跪下陪着夫人哭起来。

    “老爷啊!豹儿死的……死的……”左夫人吃气在心,哽咽着说。

    左侍郎颓废地坐在椅子上,他闭上眼睛,府里哭声一片,他的心乱如麻,想象的豹儿受刑的场景又历历在目。忽然,他睁开眼睛起身,瞪着双眼瞅着众人,左手握紧拳头捶打在茶几上,咬着牙,眉宇间透露出一股狠劲。

    “豹儿他爹!”左夫人少见老爷发怒,眼下看到老爷咬牙切齿,惊恐地跟老爷说,“豹儿他爹呀!你可不能干傻事呀!豹儿走了,你不能再有闪失。那……那……”要说什么,瞥一眼厅堂里跪着哭着的下人,左夫人转而怒喝道:

    “都在哭什么哭!都给我下去!!都下去!!!”

    下人还从来没见过左夫人如此大怒过,突然遭到夫人声色俱厉的喝斥,都吓得颤颤巍巍地低着头赶紧躲开了。

    喝退下人,左夫人用衣袖擦拭了一下眼泪,这才又接着刚才的话说:“那虎千岁可不好惹啊,老爷!你的心里有个数,咱家惹不起他的。豹儿……豹儿……也……也太不争气了!”

    夫人的提醒,多多少少让左怨鸿从心底重又对虎千岁产生了畏惧,这种畏惧感一直都存在他的心里,只是豹儿的惨死激怒了他,他才才一时间天不怕地不怕。

    沮丧地又坐回椅子上,左侍郎无奈之中泪眼婆娑,男儿有泪不轻弹,堂堂的九州帝国兵部的侍郎,左怨鸿在不幸的境遇中也不免泪流满面。

    连续多日的奔波,加之为豹儿之死忧伤,从南方边关回到府里的当天,左夫人伺候老爷正在吃晚饭,老爷忽然手捂胸口,喷出一口鲜血,浑身抽搐,吓得左夫人大叫大喊。

    听了大夫诊断的病情,左侍郎泪眼盈盈。即使豹儿有一千个不是,更何况豹儿并没有将虎千金怎么样,虎千岁却……却……伴君如伴虎。伴着虎宰相,谁又能说不是在伴着狼呢?

    “哦!夫人。”左怨鸿想起了什么,问夫人道,“豹儿……豹儿的善后事是怎么处理的?把豹儿葬在了哪里?”

    “葬在了松树坡上。”夫人伤心地说,“豹儿的善后事都是宰相府的吉郎cao办的,豹儿受罚,他是监斩官。事后,他派人捎话给府中,说他会帮府里好好埋葬豹儿的,说千岁正在气头上,叮嘱府里人轻易不要插手豹儿的善后之事。”

    “吉郎!?”左怨鸿在努力想着这个人,“吉郎!吉郎?”左侍郎自言自语地说。半晌,他才想起宰相府有一个吉书吏,不过一小吏而已,平时他进进出出宰相府,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