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千岁只是千岁
沉默了一会，大帝帝枯说：“爱卿深夜前来，不光是为了跟朕说这么一番话吧？” “陛下，老臣……老臣还有一事相求，请求辞去宰相一职。”季准说，“陛下也清楚，当今虎大元帅野心勃勃，凭老臣对他的观察，发现虎大元帅不但只是要掌握天下兵权，还志在宰相之位。依老臣之见，如若老臣不主动让出宰相之位，肯定会激怒虎大元帅，他窥伺宰相之位早在谋取大元帅一职之前就有了。既然如此，老臣认为，陛下当应做个顺水人情。 陛下大可不必担心虎大元帅一旦当上宰相，他就会立刻或是短时间彻底地把持军政大权，其实不然，仗着我帝国完善的权力制衡体制，虎大元帅在很长的年头将不会对陛下造成重大危害，他也不过是有个名分而已，至于军政实权他还得受制于帝国的军政体制。 让虎大元帅身兼军政两个最高职务，这可是破天荒的，也当然是违背《九州律典》的，但是，与其有一天他强取乱政，不如眼下就成全他。由此，这个顺水人情陛下做了，一则可以让朝廷内外乃至天下黎民百姓看清虎大元帅的狼子野心，再则省去虎大元帅为谋取宰相之位大动干戈，危及到朝廷的稳定。 往后，陛下，可以集中精力培植势力。想那虎重天，他身兼大元帅和宰相，权势可谓已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在往上……”说到这里，季准望着大帝，稍后话锋一转，说： “陛下，虎重天尽管权势熏天，陛下乃帝国大帝，给了虎贼他想要的，此权宜之计也。虎贼得到满足他也会不动声色地更加地培植壮大自己的势力，想要破坏帝国体制他一朝一夕还做不到。在这个相对稳定的时间段，面子上他不会再滋事，陛下应当抓住机会发展壮大起来。 说来，这个九州朝廷这个天下还是大帝的，诸位臣工和天下黎民也只认大帝。大帝要干什么，远比逆臣虎贼占足了人望。 陛下隐忍为怀，待来日力量足够大，时机成熟，不动则已，要动，就一举将把持朝政、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虎贼剪灭。到那时，陛下安矣！朝廷安矣！天下自然安矣！” “嗯。”帝枯大帝含笑信誓旦旦地说，“爱卿忠诚可嘉！有爱卿这样的忠臣，我帝枯还有何担心的！来日方长，我要是当不上这个大帝还罢了，既然当上，我就得像个大帝的样，我不会任由逆臣胡来的。韬光养晦，该出手时朕一定会出手。” 不经历这一番跟大帝的对话，季准真的不敢相信少帝竟也是有为之君，尤其是才说的这番话，他说话的神情跟先帝太像了，不愧是帝武大帝的儿子。看来，尽管自己也曾看出少帝整日参禅悟道之举不过是在躲避是非，却真的是未曾像眼下这般才觉察到少帝也非等闲之君。能忍着，方能成大事成他人不可为之事。 这一日，季大夫觐见大帝刚奏报过后，虎千岁也觐见来了，整个九州帝国，唯独他虎千岁可佩剑面见大帝，这是少帝帝枯登基之后特准的。上得殿来，见御史中丞季准也在，虎千岁瞅了季大夫一眼，两人微笑着相对拱手施礼算是打过了招呼。 对虎千岁来说宰相之位来得太容易了，眼前这个体态胖胖的季准乃先帝老臣，还算识时务。他暗地里差人将谋士编好的谶语传出去，真就如谋士预言的，没几天季准果然乖乖地让出宰相之位降级接替他改任了御史中丞。 “陛下，天下武林盟主大会明日就将在南城门外的龙江岸边举行，按惯例，重天请陛下在朱雀门上观看。”虎千岁位高权重，但是位再高权再重他还只是千岁。为了掩人耳目，尤其是演戏给江湖豪杰看，他不得不再次放低身段奏请大帝去给大会捧个场。 虎千岁奏请大帝时说到了“按惯例”，其实自有天下武林盟主大会举办以来，不用朝臣奏请，历代帝国大帝都会在举行之日去捧场的，其中用心不一样的人看法不一样。 有人说，这表现了大帝亲近江湖的姿态，尽管武林大会是江湖中事，朝廷不该多加涉足，然而大帝的捧场并不是干涉，抛头露面只是为了给江湖的武林中人一个面子，也就是说大帝想用捧场的形式暗示武林中人，江湖也并不远离朝廷，朝廷对于江湖对于武林还是关心的。 也有人说，大帝的捧场带有浓厚的政治目的，是拉拢武林之举。因为武林多豪杰之士，他们言行率真，行走江湖难受朝廷律令的约束，大帝趁天下武林盟主大会举行之际抛头露面，就是要认识在争夺盟主之位过程中表现出色的武林中人，从而加以利用。 还有人说，大帝自有大帝的心思，江湖和朝廷是两个不同的所在，但是大帝不会放任武林中人自由行事，尤其是为盗为侠不可容忍。为盗，即使奉行盗亦有道的原则行盗贼之实，也在帝国律令的禁止范围之内；更不要说为侠了。 什么是侠？仗义执言，打抱不平，居无定所者为侠，这无疑是说，有“侠”的天下或多或少存在着有损大帝治国声誉的不平之事，所以才会有仗义执言，打抱不平的侠，而侠的居无定所行走江湖，也给朝廷管理天下人带来了不利的影响。由此说来，大帝瞅着天下武林盟主大会举办的时候给大会捧场是假，他有自己的盘算。 至于大帝给天下武林盟主大会捧场之举的真实意图，天下无论是黎民百姓还是江湖中人，至今也都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不管怎么说，这一届，他虎千岁即使不奏请，帝枯大帝再不满他的霸道，忍气吞声韬光养晦之时，不会仅仅按惯例敷衍敷衍，反倒会更加注重借天下武林盟主大会举行的时机，现身以昭示天下人，大帝依然活得好好的，天下黎民百姓不必替大帝过分担忧。从而，也算是给了虎千岁这样的图谋不轨的逆臣一个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