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最后一滴血
每天的经历无时无刻不在催他成熟，他也真的成熟多了。他先天的聪慧和后天的勤奋，一天又一天改变着他的心性，但是无论怎样改变，说话或是做事，步天行都坚守着良知这一底线。 步天行心里十分清楚，姚副使看得起他器重他才肯把早朝时候听到的朝廷出兵南越平叛的秘闻跟他说了，尽管坊间早已传的沸沸扬扬，那毕竟是坊间的传言，虚实难辨。但是，朝中传出的秘闻，可信的程度非坊间的传言可比。 古圣先贤说过，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戎，即战争。自小饱读圣贤之书，步天行虽然还没有亲眼见过战场的血腥和残酷，但是读过书中描写的战争场面。伏尸百万，血流成河、白骨成堆，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即使不亲眼目睹，读到这样的片段，也足以震撼步天行善良的心灵。 战争，事关社稷安危，关乎到百姓福祉。既然战争的意义如此重大，走在白虎街老远望见南北客栈的五层木楼，步天行心有不甘地在心里言道：“堂堂的武举魁首，只能听言战事，却不能亲身去战场，对我不天行来说，简直是耻辱啊！”想到郎山，想到和郎山一起分派到兵营的八个新科武举兄弟，步天行为他不能上战场而难过的差点掉眼泪。 跟姚副使聊到朝廷出兵南越的事，在枢密院的庭院里步天行夹带着向姚副使打听分派到兵营的新科武生朗山他们的消息。姚副使努力想了一会，才说他无意当中好像听到有武将说这一届被朝廷招用的武举武生除了分到枢密院当枢密巡检使的武举魁首之外，朝廷为了锻炼分到各大营的八个新科武生，命令他们全都跟着大军出征了。 步天行心里很不是滋味。回到客房，凌云之和紫芙蓉她们都围着他让他说一说入朝为官的感受，步天行苦笑道：“早知道考上武举魁首会被分派到枢密院像文官一样，我还不如不参加武举，直接去兵营应征当个兵丁也比在枢密院当个巡检使好上百倍。那样的话，这一次我不就有机会跟着大军出征了？” 眼见步天行难过的样子，同伴们也都替他鸣不平，但是无奈谁也帮不了他，所以只有安慰他耐心等待时机。凌云之说：“天行贤弟，你也不要难过，其实你跟大哥比起来，你幸运多了，上不了战场，谁敢说你不是朝廷官员？走好了这一步，往后治国安邦报效大帝报效朝廷有的是机会。你再看看大哥，空有报国之志，却无报国之门，至今还不得不易容过活。唉！想开一点，贤弟。天生我材必有用，何必急于一时呢？” 每一次心烦意乱的时候，云之大哥总是设身处地安慰步天行，步天行十分感激云之大哥。大哥年龄比他大不了多少，阅历比他丰富得多。尽管步天行适应世俗社会的能力自认为很强，但是在阅历上他还是不如云之大哥。 夜里，女伴们到隔壁房间睡了，步天行和云之大哥躺在床上闲聊。聊的话题自然是这次朝廷出兵南越平叛的事。这么大的事，当今大帝陛下却在虎千岁的威逼之下出兵，凌云之听步天行说了从姚副使那里听来的朝廷秘闻，心中骇然，这样的出兵实在是太冒失了，不光凌云之认为冒失，步天行也认为冒失。 步天行从小可是没有少读兵书，他深知贸然出兵乃兵家大忌，云之大哥翻来覆去似乎睡不着，他也大睁着双眼想着心思。夜深了，隐隐约约有猫头鹰的叫声传来，熬不住了，步天行翻了个身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夜半时分，步天行做梦了。他梦见他御风飞到了他曾经看过的一本古代地理志中描写的南越之地，地理志中描写南越是蛮荒之地，地处九州帝国的边外，多山多丛林多瘴疠之气，那里的民众还很不开化，近似处于茹毛饮血的原始时期，言语纷杂，隔山不同语…… 到了南越，眼前萤火虫开道，步天行借助萤火之光，穿行在丛林中，耳畔隐约传来喊杀声，他浑身一抖，预感到了什么，他赶紧御风循着喊杀声飞了过去。飞过两座山梁，喊杀声就来自山梁那边的一条峡谷中。御风飞在半空中的步天行望着下面的大峡谷，他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战斗似乎结束了，喊杀声弱了。 借助萤火虫的荧光，还有峡谷中没有燃尽的火把，步天行怀着沉重的心情漫步在死尸丛中，到处都是战死的士兵。从穿戴是分不出敌我的，仔细看却能看到南越叛军的脸上都涂有绿、蓝、紫三色斜纹。 眺望峡谷，眺望周围的地势，峡谷两边，战死的九州帝国的士兵死后还保持着向峡谷两边的山梁上冲锋的姿势，真是悲壮之极。即使没有参战，步天行也看得出这一仗远道而来的朝廷军队肯定中了埋伏。 “郎山，我的八个好兄弟，你们是否安好？是否安好啊？”步天行心里呼唤着郎山诸兄弟。风大了，呼啸的风声穿过峡谷，有野兽经不住血腥的诱惑，从密林中窜到峡谷中啃食死尸。 几只狼瞪着绿莹莹的狼眼，撕扯着步天行身旁不远处的阵亡士兵的尸体，步天行怒不可遏，右手朝空中一划，凭空握到龙啸剑，他当即脚走凌波微步，挥剑穿行在撕扯死尸的禽兽堆中，禽兽嚎叫着四散逃窜。 步天行杀红了眼，一路从峡谷这边杀到那边，血溅衣袍。那一刻步天行威风凛凛地右手持剑，昂首挺胸伫立在峡谷中把滴血的龙啸剑指向夜空。 骤然间，风雨交加，一道闪电伴着雷鸣划过夜空，电光击中龙啸剑的一刹那，步天行听到龙啸剑发出了一声撼人心魄的龙啸，他打了个激灵，仍然昂首挺胸，不曾在意沿着龙啸剑的剑刃已经滑落到剑柄漏过他的指缝眼见就要掉落的最后一滴血，闪着赤色的光芒，顷刻之间凝结成了一块指尖大小的赤色石块镶嵌进了剑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