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虚空之地的希望之音
奥洛卡文参照索克和索贝提供的坐标调整了自己的航向，到达坐标所示之处时，已是离开锐特星近九个月后的事了。 以银河系的角度来看，他们并没有走出多远，如果是以宇宙的角度来看，他们似乎并没有移动。 这里是一片虚空的宇宙空间，同样位于银河系的边缘。 哲文号就停在那里，飘浮在宇宙太空中，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物质，没有信息，没有声音，只有比空域略多一点的光亮，但是比空域的力场要小很多。 奥洛卡文驾驶着哲文号来回在这片区域飞行，哲雅思则紧盯着监测设备。 就这样过去了几天，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连一颗宇宙尘埃都没发现。 “我们停下来吧，就安静地飘浮在这里。”哲雅思建议。 奥洛卡文将哲文号停了下来，浮在那里，监测设备并没有停止工作，但是能搜索到的都是来自遥远星体的信息。 哲雅思将搜索系统调整到只接收古老的无线电磁波，因为冰棺所使用的就是这种信息传播方式。 监测设备能搜索到很多电磁波信息，但都是无序的，而有序的则是来自星体的脉冲电磁波。 “别紧盯着它看了，机器会帮我们过滤的。”奥洛卡文离开座位，来到舷窗前。“要不让奥思盯着吧。” 哲雅思也离开座位，奥思则依旧认真地监听着。 “双脚大半年没接触过地面了，大脑里感觉很不舒服。”哲雅思有些不安地说。 “我也一样，是很难受。”奥洛卡文也说。 “在空域时你是接触过地面的。” “噢，我差点忘了，空域，那种感觉是挺不错的，那是一种踏实的感觉，不是很久离开地面，是没有那种感觉的。” “不管找不找得到冰棺，我都想要你在带我去一颗能着陆的星体，我只想在那里站一站，在一个有土地的星体上站上一会。” “我总在想，如果没有更好的星体，空域其实也挺适合生存的。”奥洛卡文望着遥远的星点说。 “那里太黑了。” “我们可以制造光芒，那不是件难事。” “我想我们已经适应恒星的光芒了，那种自然的光芒，还有大气层，那种光芒透过大气层照亮世界的感觉。” “是啊，我们快一年没感受那种大气层中的光明世界了。” “站在土地上，沐浴着光明，呼吸着空气，这才是人生。” “以前这恰恰都是被我们忽视的。” “如果这件事过去了，我们向银河系中心的方向去旅行吧，那里恒星很密集，宜居星体一定也很多。” “如果宜居星体多，那战争一定也少不了，战争一定是高级生命体的常态。” “难道真的就没有一颗有着高级生命，却完全和平友爱，平等共享的世界吗？” “我想应该没有，因为我想不出这样的世界中解决所产生矛盾的办法。” “也许机械人做到了，他们相互间是完全和平友爱，平等共享的。” “那是因为所有的机械人其实就是一个人，一个不是组合在一起的整体，就算如此，他们也没有放弃战争和杀伐，他们自己的世界中是和平且平等的，但他们无法容忍异己，甚至都容不下可能有一丝对自己有威胁的种群。” “是不是当初我们对他们太敌意了，如果当初换一种方式是不是会好些？” “当初我们总是以一副造世主的姿态来对待机械人，也许正是我们的这种姿态才最终定型了机械人的态度。” “这样说，改变不了他们了，因为以后不管怎么做，机械人都会视我们为威胁，我们制造了他们，最后又决定了他们的思想，我们完全是他们的创世人，但也成了我们自己的掘墓人。” “可能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发生了就改变不了了，只能沿着这条轨迹走下去了，就像我们眼前这个宇宙的形成一样，不可能再有另外一种形式了，除非能换一种方式开始，但那是不可能的。” “这样的话，那是不是整个宇宙就是充满杀机的？根本就没有和平存在。就像我们锐特星人，自从诞生以来，就没有停止过杀戮，没有停止过自相残杀一样。” “也许就是这样的，不止是高级生命，就是生物之间，生物存在的本身，就是相互依存，同时也是相互制约，也是相互杀戮。” “这样看来，整个宇宙就是危机四伏的，我们时刻都处于危险之中，假如我们不是唯一的高级生命的话。” “除非我们能找到让对方以为我们的存在是对其有利的。” “对一方有利，就一定对另一方不利，我们无法永远存在于这个平衡点之上。” “如此看来，除非我们的生命很短暂，不然的话，我们最终的结局就一定是被那个认为我们对其不利的一方消灭。” “也就是说，将一切事件放在宇宙范围，放在无限时间内，结局无论如何都是可怕的，都是逃不掉悲剧结局的。” “我们，可以指我们俩人，也可以指我们的种群，或是我们星系。” “放大看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因为本来结局就是毁灭。” “所以说，没有和平，没有平衡，没有永远，而只有此涨彼消。” “宗教可能是唯一能逃脱此结局的办法吧，如果宗教可信的话。” “也许吧，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只能宁可相信宗教是真实的。” 舷窗外似乎就是永恒不变的世界，什么都没有，但遥远之外又是繁星点点，其实早在一千年前，锐特星人就知道，那些点点的繁星也不是真实的，有的星光是折射的影像，有的星光是星体已经消亡或是离开后留下的光芒，有些星光我们看到的只是星体很久远的过去，一切都是虚幻。 这和宗教又正好暗合。 又是一天，没有日出，也没有日落，甚至远处的星辰都没有任何变化，一切都没有改变，依旧是那样空寂，只是哲文号上标志着锐特星时间规律的电子表告诉大家，又一天过去了，又一天来临了。 奥思的头部有灯光急促地闪动，不知疲倦的奥思可以连续工作很多天，然后只需要休息几十分钟，降降温度，然后重启一下就可以。 “发现可疑信号。” 奥思用它那毫无感情的声音提醒奥洛卡文和哲雅思。 这时奥洛卡文和哲雅思正在休息，虽然俩人的身体也可以长时间不需要休息，但是他们的大脑是需要每天休息的，就像也需要重启一样，只是休息时间不用很长而已，休息时间比原始进化人要短很多。 这时，他们已在这片区域苦苦寻找了二十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