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的伤痕
“呜呜呜……”我嘴里口齿不清地叫唤着，我知道现在应该是要逃跑而且跑得越快越远越好，只是现在我的双腿就像注了铅一样不能动分毫。 如同一只带着锋锐利爪的手掌直直穿透胸膛握紧心脏，一种令灵魂都开始颤栗的感觉绞织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之中。毁灭性的火辣感从口腔中炸裂开来但是在坠入胃中的时候却带着奇异的冰凉感。 “咕噜！”我嘴里不知道咽下了些什么，我可以清楚地看到现在王二嫂那扭曲的面孔。 “滚开！” “砰！”我嘴里的那根树枝直接断裂开来，月儿牵引着我倒退了一大段距离，她护着我警惕地看着王二嫂。 “咳咳咳！”我干咳着，嘴里不断咳出一些黑色的碎裂物。 “你做了些什么？”月儿心急如焚地看着我然后恨恨地看向王二嫂的底下。 “一个残破甚至命格都不全的孤魂，一个魂格近乎破碎甚至还活不久的野鬼，竟然敢三番两次来阻拦我？”从王二嫂嘴里冒出一个阴测测的声音。 月儿挡在我的身前她很坚定地说：“我不会让你动他的。” “为什么？你和他连夫妻都不算是，只是有着一道小小的冥约而已。而且就连刚才都遮挡着不敢让他看你的脸，你也知道在人类的审美之中你是多么的丑啊？甚至你清楚到一直不肯和他缔结真正的冥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王二嫂冷笑地说道。 “要你管！”月儿身子开始颤抖起来。 活不久？我好像听到王二嫂说月儿她活不久？这是怎么回事？与此同时我竟然极其自私极其恶劣地想着，一个奇丑无比的鬼媳妇不要也罢。 “哎呀呀，你一直护着的那个人似乎听到你活不久还挺高兴的嘛，如此无耻之徒，如此有着芳香美味气味的猎物，要不我们两平分？” 王二嫂阴测测地笑了起来：“他根本不在乎你！” 月儿转过脸看了我一眼，我可以看到她愣了一下那满是裂纹的面庞缓缓低垂了下来，我还可以看出她脸上说不出的悲伤和哀然。 “月儿，不是这样的。”我知道我自己在自我欺骗，当时在那个怪物说出那番月儿活不久的时候我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出卖了我。 “孽障！你休得伤我孙儿。”爷爷一声大吼，打断了月儿和那个怪物的细微声音地交谈。他飞快地赶到了我的身旁。 月儿看到我爷爷过来咬着嘴唇深深地看着我回到我的戒指里面。 刚才的一切说起来好像很久，其实就在短短片刻就发生了。 那个王二嫂很是戒备我的爷爷，在她的脚边伸展出一些黝黑的树藤，她对着我爷爷吼道：“你真的不要多管闲事，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又如何？”爷爷直接先前大踏了一步，手上出现一张符：“原本念在你成道殊途，自身也被阴气所染，小贪小得也不算铸成大错。可没想到你胃口那么大，竟然连我孙儿都要一并吞去。” “噗呲！”王二嫂底下的那些黝黑树藤向着爷爷暴射而去。 我没想到爷爷身上那么灵活，直接躲闪开来。 而王二嫂趁着这个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身旁，从她身边伸展出一条条漆黑的枝干。 我就像被一双无形地大手抓住一样，完全动弹不得。 “月儿！月儿！”我不断地在嘴里念叨着，但是月儿却完全没有回应我。 她还是介意吗？她还是非常介怀吗？ “砰！”我只感觉身子一个颠倒直接横飞开来。 “快走，三哥！” 是二胖一把把我撞飞，而他被王二嫂周围的那些枝干包夹勒紧，脸涨得紫红。 “滚你的树皮！”看到二胖这样，我赤红着双眼直接冲上前随手抡起一块石头对着那些枝干砸去。 王二嫂露出早有所料的笑容，那些缠绕着二胖的枝干一瞬间脱开二胖的身子对着我缠绕上来。 我感觉到一段段漆黑枝干盘缠在我的脚上，一股被针扎的痛楚弥漫进全身，我感觉我身体的血液正在被吸取。 我有着一股强烈的无力感，我会死吗？ 我手上的戒子闪动起微弱的光芒在一瞬间大亮起来。 “咔啦！”缠绕在我身上的那些枝干似乎受到强大的阻力被分让开来。 “我是不会让你动他的。”月儿，是月儿的声音。 月儿再次挡在了我的身前，这一次她脸上又产生了新的裂纹，看来现在她都有点难以承受了。 按照那个鬼木的说法，其实月儿身上一直有着伤痛，一直残破不堪。 她没有怪我？ “愚蠢！明明你已经无法再现形了，你竟然强行现形？你疯了吗？为了这个人有必要这样吗？你想要魂飞魄散吗？这人命太硬，你陪在他身边注定一生受苦，特别是他永远都不会信任你，永远都不会认可你，他永远只会嫌弃你！” 我屏息凝神，我无法反驳，因为现在的我就是这样，嫌弃着她，嫌弃着一直保护着我一直默默陪伴在我身边的月儿。 “那我也愿意！” 我只感觉我的内心被一个大鼓所敲动，似乎有着什么颤栗着无法停止。 月儿现在的身上模糊无比，我听我爷爷说过要我对月儿好，因为我三岁那年是她承受着生不如死的痛楚救了我。可能就是因为三岁那年承受怨气而将原本的伤痕给拉大了，我的缘故，都是我的缘故！ 月儿这一次好像碎裂开来一样，这一次极其缓慢地回到我手上的戒指里面。 爷爷黑着脸赶了过来他口唇在动不知道在念叨一些什么，他对着王二嫂甩出那一道符吼道：“破煞咒！” 王二嫂身子就像遭受到了无形地重击向后倒退而去，与此同时好像还有着一道黑影从王二嫂的体内被撕扯拉开。 爷爷快步上前，他手上握着一柄不知道用什么材质的木剑对着那道黑影刺去：“破！” 可是那道黑影急速弹射并且迅速沉没进了土地里面。 “我不会，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它发出尖锐地咆哮声。 “哼，竟然让它跑了，看它刚才的状况似乎处于虚弱期却已经那么棘手了，不过现在这个鬼木也已经被我伤了一伤看来是不敢造次的了。”爷爷对着我手里面的那枚戒指恭敬地说：“姑娘，三儿他再次受你关照了，多谢。” 戒指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我知道月儿收了非常严重的伤害。 月儿她会很快不留于人世吗？ 我的心很乱，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甚至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些什么。 村民们高兴于赶走了那个脏东西，一涌上来围着爷爷。我很担心二胖的安危，爷爷告诉我二胖只是晕过去我才放心不少。 回到家里面，我问爷爷：“月儿她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她是不是将会不久于人世？” 爷爷一脸复杂地看着我：“算是吧，当时我的那个朋友也看过，不过那个是魂伤，而且因为当时你三岁的变故导致伤势恶化。” “你也不要介怀，当时她没有你也活不下去，可以说你们是相互依存的。这一次，先到我那个朋友那里看一下先再做定论，但是这一次你千万不要再让她现形记住了吗？不然的话后果……” 爷爷掏出一瓶东西，往我手上的戒指滴洒了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 我现在只想月儿好好地陪在我的身边，不就是鬼媳妇吗？不就是长得很丑吗？没关系的。 夜晚睡觉，躺在床上，我突然感觉肚子很痛，有着一股入骨的冰寒从胃部散布到了全身。 “咳咳咳咳！”我剧烈咳嗽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我感觉我的喉咙里堵着东西，非常难受。 可是当我看清我眼前的景象的时候，我因为太过害怕大叫了起来，从我嘴里伸出一根长长地黑色树干。 特别是那些黑色的枝干逐渐扭曲变换为了一个古怪的面具图案，那是一个咧开嘴巴的笑脸。 我感觉到我手上的戒指开始闪烁起光芒。 我因为当前的状态口齿不清地嘶吼道：“月儿！月儿！你别出来！别出来！” 我看到了月儿还是漂浮在了我的身前，这一次她敢于正面对着我，这一次她脸上的裂纹更多了而且更加清晰，我看清了她满是裂纹的脸庞，还有那些有着丑陋紫黑伤疤的身子。 她捧起我的脸对着我露出了一个很好看的笑容这么说着：“这是我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