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归途（二）
谷时雨、博丽斯、约克和阿尔金各自乘着一艘船从圣光岛的码头出发，然后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驶去。尤佛瑞汀因为要去卡拉瓦找珍妮，便跟谷时雨同船而行。 卡拉瓦位于埃拉西亚、埃里和迪亚三国的交界处，经常遭受三方的入侵，守护者是德里诺公爵。珍妮被斐欧纳的恶魔大军从埃里赶了出来，只得暂时栖身于卡拉瓦，与德里诺公爵达成协议，暂借几个城池，以图东山再起。 谷时雨很不明白，埃里克他们明明会使用次元门，为什么不用这个神奇的魔法将他们传送到目的地，而偏要他们在茫茫的大海上颠沛航行呢？难道是人走茶凉，世态炎凉如此？ 倒是瑞萨解答了他的疑问：“我父亲索姆拉也会次元门。他说过，次元门的确可以传送很远的距离，甚至可以传送至天外的其他世界，但是需要在目标地点有接收装置，好像是七个三角形的魔法王座，而且那需要非常强大的精神控制力。否则只能传送出几天的路程之外。” 到现在谷时雨方才明白，自己在ZQ小寨天坑坠落是怎么回事了。小寨天坑的地缝里面有那七个三角形的金属箱，也就是所谓的七个魔法王座，汇聚它们神奇的力量，就可以创建一个通往外太空的次元门。 也就是说，只要那七个魔法王座还继续存在，自己就有可能再度回到原来的世界。 可是他现在想回去的愿望越来越弱了，在这个世界，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羁绊，那是对凯瑟琳越来越浓的爱意和思念，还有对一大群好朋友的不舍。 自己从原来的世界穿越过来，是仅仅穿越了空间，还是又同时穿越了时间呢？这个疑问，只有等自己再来圣光岛的时候问先知了。 大地之母盖亚告诉他，其实天选者不只他一个，而是有七位。约克是其中的一位，那剩下的五位是谁？ 凯瑟琳和露娜两位公主殿下会不会也是天选者？ 大船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航行，就如同海面上的一片树叶，随着波浪一起一伏，颠簸得越来越厉害，瑞萨已经开始伏在船舷上呕吐起来。 船长匆匆走了过来，指着远方越来越黑的乌云道：“看来要起风暴了，请各位英雄回船舱吧，在甲板上很危险。” 谷时雨顺着船长的手望了过去，只见远处的乌云已经压在了海面上，不时还能看见炫目的闪电从乌云中闪出一条条恐怖的白光，然后熄灭在汹涌的海面上。他扶着瑞萨的肩膀，正准备进入船舱，守望在桅杆上的水手突然大喊道：“天啦，那边有一艘小渔船！” 远处约莫一海里左右的地方，果真颠簸着一艘渔船，船上有人举着一盏渔灯，正朝着这边摇晃。 船长立刻抢过大副手中的船舵，甲板上的水手们也迅速忙碌起来，拉扯着风帆。 在海面上生活的人们，从来就没有见死不救的习惯，哪怕等待救援的人的确该死。 只有自己向别人伸出援手，别人也才会向自己伸出援手。 谷时雨急忙将瑞萨送入船舱，然后站在甲板上，紧张地望着那艘随时都可能会倾覆的小船。 两船越来越近，谷时雨突然发现，船上的人竟然是两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 一个十余米高的大浪涌来，小船立刻消失不见。浪头过后，小船已经是倒扣在海面上。 那两个少年呢？众人紧张地用目光再海面上搜寻着，终于发现不远处的两个小黑点。 谷时雨不假思索，立刻脱光了衣服，一跃扎入了海中，眼角处瞥见另一个人也跳了下来，看上去只怕是船长。 谷时雨喜欢大自然，喜欢大海，不但经常远足，还经常游泳冲浪，水性还是很不错的。 海水很咸，而且很不好喝。 谁也不想喝海水，那会让人越来越干渴。所以在大海上不幸遇难的人，很多都是眼睁睁地望着四处的海水渴死的。 但是在这么汹涌的大浪中，谁都难免喝上几口。 水手们待他们救出少年，朝船只游近后，扔下几条缆绳，七手八脚地把他们拉上甲板。 两位少年躺在甲板上，人已经昏迷。看样子不但海水喝得比较多，还给大浪拍晕了头。 如何施救落水的人，水手们熟络得很。谷时雨在旁边蹲守着，如果实在不行，就得用人工呼吸了。 片刻后，两个少年先后咳嗽起来，吐出了一大滩海水。谷时雨和船长急忙用毯子包裹着两人，抱进了船舱。 那是两个外表俊美的少年，美得甚至很象女孩。不过一个浑身皮肤呈古铜色，就如一个经年在海上捕鱼的渔夫，而另一个全身洁白，就如从来没有晒过太阳。两人看起来都比较瘦弱，但胸膛都显得非常宽阔。 “谢谢你们！”那古铜色皮肤的少年挣扎着想爬起来道谢，却被谷时雨轻轻按了下去。 那皮肤洁白的少年却紧紧抿着嘴唇，目光很是倔强。 瑞萨也凑了上来，看着这两个俊美的少年。少年们见到这个美女，忍不住脸红了。 “你们叫什么名字啊，怎么可以在风暴中打鱼呢？”瑞萨忍不住问道。 “我叫加百列，他是我弟弟，叫路西法。” 什么？！你们一个叫加百列，一个叫路西法？谷时雨差点惊掉了下巴! 谷时雨本来是一个无神主义者。但他被圣经中跌宕起伏的神话故事所吸引，也曾看过这本书几遍。在圣经中，加百列是上帝之左手，上帝的使者，天堂中的四大天使长之首，智慧和真理的化身。而路西法是炽天使，因其俊美的外表，曾深受上帝的喜爱，后来因为爱上夜之女妖而背叛了上帝，变成了堕落天使。 难道这两个少年，就是智天使和炽天使吗？ 他们是怎么从天堂来到这鬼地方的？ 谷时雨满心疑虑。两位少年已经从吊床上坐了起来，加百列显得比较成熟健谈，和瑞萨聊得甚欢，而路西法仍然是紧闭着薄薄的嘴唇。 传说这两个天使都有着巨大的翅膀。谷时雨慢慢踱到少年的背后，并没有看见他们肩胛处有什么异样，连一丁点凸起从衣服褶皱的上都看不到。 这也确实。如果他们真有翅膀的话，还需要自己从海浪中救他们么？早就翅膀一拍，高高地飞在空中了。 难道他们目前尚处在少年阶段，还需要经受千万般磨砺，才能得到上帝的垂青么？ 路西法是堕落天使，按理来说自己不应该救他。 怎么办？把他再扔进海里，让他葬身在风暴之中吗？ 谷时雨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下不去手。 还是听天由命吧，一个人要走的路，都是由自己选择的，即便有许多选择让自己回不了头。 谷时雨坐了下来，询问道：“你们的家在哪里？” 加百列和路西法已经知道谷时雨就是圣光岛竞技场的英雄，光荣的天选者，都用着万分崇拜的眼光望着他。 “我们就住在圣光岛上。我们知道您，您就是伟大的天选者。” 谷时雨仔细地注视着他们的眼睛。他们的眼睛很清澈，还有少年特有的勇敢和倔强的火花。 谷时雨几乎能够肯定，这是他们心情的自然流露，不象是装出来的。 那么就是说，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是什么样的人，会做什么样的事。 “你们的父母亲呢？你们小小年纪在外海打鱼，不知道会很危险么？” “他们早死了，就剩我和弟弟相依为命。”加百列的目光黯淡了下去。 看来他们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子女，并没有天神的高贵血统。谷时雨放心了，这也许是一个巧合而已，世界上巧合的事情太多了不是吗？路遥跟罗兰德、红叶子跟露娜，他们那么的相似，简直一模一样，但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谷时雨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吩咐他们好好休息，然后自己走上了甲板。 外面的甲板上几乎站不稳脚步。巨大的浪头拍打上来，船声发出吱呀吱呀令人恐怖的声响，让人听起来感觉船随时都会散架，雨水和海浪让人睁不开眼。 水手们在甲板上与风浪拼命搏斗着。 “船长，我们得砍断桅杆了！”有人大声呼喊道。 “大家都做你们该做的事吧！”船头穿来船长洪亮的声音：“刚才我问了死神，死神说地狱里面早满人了！他要我滚回来，然后转告你们这群狗娘养的，给我好好地活着，等上三五十年之后，地狱里面有空位的时候再去吧！” “海神波塞冬也说了，你们这群混蛋身上又脏又臭，他不过是想给你们洗洗澡，好让你们干干净净地去埃拉西亚找女人！” 水手们纷纷大笑起来。这群乐观而粗犷的汉子，他们才不在乎被船长骂成狗娘养的混蛋呢，重要的是能好好活着，回去陪伴自己的家人。 谷时雨也受到了感染。他奔到桅杆下，拔剑帮忙砍断了巨大的桅杆。 桅杆上的风帆是船只前行的动力，但是在这么大的风暴来临的时候，只有选择砍断桅杆，降低船的重心，才能让船只在海面上更加稳定。 一直搏斗到大半夜，风暴才从海面上掠了过去，海浪渐渐平静了下来。 船上一片狼藉，还有几名不幸的水手在风暴中坠海消失了。 船只失去了桅杆和风帆，只能在海面上随着洋流的方向漂流着，每天都看着太阳东升西落。直到有一天，有人指着远方欣喜地喊道：“看啦，那里是陆地！” 人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望着充满希望的远方。 “那片陆地该是哪里？”谷时雨问着船长。经过这么多天，他跟船长已经混得很熟了，虽然他并不是一个英雄，但却是一个伟大而高尚的人。 “如果洋流方向没有改变的话，那里就应该是我们的目的地——埃拉西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