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沦陷（一）
谷时雨的五指刚准备用力的时候，他却发现一个让他震惊的秘密：那柄剑就犹如同镶嵌在剑鞘中一样，随时都可以呼啸而出。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这还没拔呢！ 难道这柄剑早就从墓碑上松脱下来了么？瞧这个样子，任何人都可以毫不费力地把它拔出来。 真是好险！好在大家都已认定谷时雨是唯一一个能够拔出剑的人，没人想来再度碰壁，否则随随便便来个英雄，随随便便一拔，凯瑟琳岂不是就要跟别人姓了吗？ 一切都不应该是这样的！按理来说应该会有一个非常隆重的拔剑仪式： 在万众的目光期待下，谷时雨打着赤膊，围着国王之剑，哼哧哼哧地用力；随着众人越来越大的掌声和鼓励声，剑身开始一点一点地松动，然后谷时雨一声大喝，高高地将国王之剑擎在头顶！ 掌声和欢呼声犹如山崩海啸，正如谷时雨在圣光岛的竞技场一样！ 无数鲜花从天而降，正如谷时雨走在埃拉西亚铁拳城堡的街道上一样！ 怎么能在没人见证的情况之下完成如此盛举呢？ 我该怎么办？等待英雄们回来之后，再举行那盛大的拔剑仪式？谷时雨想到此处，紧握的手指开始松动下来。 不行！如果来了个淘气的顽童在上面玩耍，用尽吃奶的力气，也是有可能拔出来的！ 看来把剑继续任由它插在这里绝对不是一个好办法，弄得不好的话，会逼着凯瑟琳改嫁的！ 谷时雨一扭头，就看见凯瑟琳那问询的目光。他灵机一动，一把将凯瑟琳拉了过来，从背后抱住她。 “你干什么？这还是大白天呢！”凯瑟琳有点紧张，也有点羞涩。 “来嘛，你也拔一下试试！”谷时雨将凯瑟琳的手放在剑柄上，然后连同她的手一起握紧用力！ “谷子！谷子！”凯瑟琳的声音颤抖了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剑身一寸一寸地从墓碑上拔起，直到整个剑身全部出现！ 一串白光从石鞘中直冲云霄，犹如礼花一般，在天空之中立刻绽放出一道绚丽的彩虹！ 凯瑟琳颤抖地捧着长剑，望着剑刃上游走的神光，不觉哽咽。 “谷子……怎么会这样？” “这把剑是你父亲的，他选择把它交给你！只有你才配拥有这把剑，只有你才能领导你的人民，只有你才是埃拉西亚万众期待的女王！” 英雄公会的人们都出来了。他们看见凯瑟琳缓缓将手里的国王之剑举在面前动情地凝视着，忍不住纷纷跪了下来！ 一直衷心守护在四周的僧侣们爬了过来，顶礼膜拜着凯瑟琳…… “那是什么？”一个人大声喊道。群雄扭过头，只见远处公主之城的方向，一束白光冲天而起，最后变成天上的彩虹。 “国王之剑已经拔出来，传送门的封印马上就要打破了！”只有索姆拉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妹的谷时雨，怎么就不能等等我们呢！让我们看看也好嘛！”尤兰德满心欢喜，却又忍不住破口大骂。 “不是说好了先炸毁传送门，然后再拔剑的么？哪有这么胡闹的？”巨镰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天空中传来肃穆的梵唱之音，犹如在人们的心中回荡。脚下的大地也开始颤抖。 远远地，能看见传送门边巨大的黑曜石圆球旋转而起，周身闪耀着夺目的符文。 “天啦，那东西还没爆炸呢！”尤兰德紧张了起来。 其他传送门的黑曜石封印也象这个一样，突然间拔地而起了么？ 黑曜石越升越高，最后一飞冲天，在蔚蓝色的天空中象流星一闪而过。 随着天空中的梵唱之声越来越大，天空中的蔚蓝色就如同被人从中硬生生撕开一样，朝两边散去，中间呈现出夺目的七彩神光！ 那会是北极的神秘极光吗？可惜谷子哥哪一种光都没见过。 索姆拉和众多法师已经跪了下来，包括巨镰。唯有一大群矮人战士倔强地站立着，他们从不相信什么神灵，即便有神灵，那他们也是非常不公的！ 神灵为什么要眼睁睁地让恶魔军团夺取埃里，让他们失去家园？！ 当圣光还未普照到地面的时候，远处就传来一阵山崩地裂的巨响！ 脚下的大地颤抖着，大地上的人们却振臂欢呼起来！ 一个巨大的、黑红色相间的蘑菇云迅速腾起，甚至比远处的高山还要高出很多。 索隆和塞尔伦站在死亡之谷的火山口上，他们也看见了那束白光。 “终于等到了这一刻！”索隆浑身哆嗦着道：“我们的时代终于要来了！” 塞尔伦是来自地狱最强大的恶魔，他很看不起眼前的这个老头。就是他屡屡向着地狱烈火低声祷告，恳求冥王哈德斯迅速派兵占领失落之地，然后以这里为根基，向周边各个大陆发动战争！ 第一批援军是三百多个地狱狱卒，还有数十头地狱犬。连同索隆手下的几十名亡灵族和恶魔族英雄，这也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嘛，却被一个渺小的人类丫头凯瑟琳打得溃不成军，只能龟缩在这个火山口！ 主人哈德斯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派自己这样强大的军团通过地底漫长的熔岩通道前进到这个该死的地方，而不是去征援自己在迪亚战斗的兄弟斐欧纳！ “立即集合队伍，准备攻击公主之城！” 索隆立刻制止住了他：“塞尔伦将军，您还等等吧！等埃拉西亚、迪亚和埃里的各路人马离开失落之地后，我们再发动攻势！” “为什么？你总是说等等等，我可不想在这鬼地方呆得太久！” “凯瑟琳回去之后，肯定会和她叔叔肯达尔国王开战；尤兰德回到埃里，他那点人马还不够斐欧纳将军塞牙缝的；罗兰德回到迪亚，也肯定会和山德鲁开打。让他们自相残杀吧，他们一走，格鲁和英雄公会的实力锐减，我们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占领整个失落之地！” “我已经受够了你的说教！要等的话，你就率领你自己的人等吧！” “塞尔伦将军，同时拥有勇气和耐心的战士才是最强大的！耐心是力量的象征，只有这样才能集聚更大的力量，才能找到合适的战机发动致命一击！您很勇敢，这我很佩服您，但是停下步来耐心等待也需要勇气。在不恰当的时候盲目行动那就不是勇敢了，而是一种愚蠢的表现！” “你在说我愚蠢吗？”塞尔伦全身已经腾起了战火，将身上的铠甲烧得血红！ “我没有说您愚蠢，而是说盲目冲动的人才愚蠢！这就象高高树枝上的一颗果子，您愿意冒着危险，费劲周章地爬上去采摘，还是愿意等着它熟透之后自己掉落下来呢？” 塞尔伦很厌烦他这种说教的口气。要不是冥王哈德斯再三叮嘱他一定要服从指挥，他早就一剑切断他那喋喋不休的咽喉了！ 好吧，等你真想行动的时候，我会用这番话回敬你的！塞尔伦愤愤地走下火山口。 “真是个莽夫！”从索隆背后转出一个黑衣女子。那不就是在公主之城摧毁厂房的神秘女子吗？ “唉！拥有强大力量的人通常都会这么自负的。”索隆叹了口气道：“葛蕾夫人，你的事做得怎么样？” 怎么，难道这个神秘女子竟然是葛蕾夫人？ “他们发明了一件很神秘的物品，爆炸时犹如霹雳的巨响，威力相当于千万个英雄齐发的火球！我好不容易才摧毁了他们的生产场地，但在撤离的时候，我看见索姆拉和他的女儿还是从火焰中提着一些东西跑了出来。” “那就是说，你并没有完全摧毁？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听说他们想炸毁从地下城到失落之地的传送门。” “让他们做梦去吧！谁也不可能拥有天神一般的力量！” “老师，我们是不是应该对谷时雨和凯瑟琳动手了？他们已经拔出了国王之剑，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还等等吧，先让他们去埃拉西亚相互打得头破血流，然后我们再进攻那里。你先去黑堡吧，协助巨雷的军团夺回包尔斯顿镇。” 对于谷时雨，索隆根本不用太担心，事实上他已经在谷时雨身边埋伏了一枚棋子。 索姆拉、塔南和瑞萨选择了离开，他们已经朝相应的传送门出发，试图通过那里回到泰坦大陆。 谷时雨心里非常失落。他知道瑞萨为什么要离开自己，毕竟两人之间不可能会有任何结果，那又何必眼睁睁地朝夕相处，徒添伤感呢？ 这是一个多么可爱，又多么善解人意的女生啊，她远远比任何人所想象的都要坚强！ 加百列不时在他的背后撸鼻涕。加百列，你是感冒了么？ 路西法的眼眶也有些红。只有茉莉跟在凯瑟琳公主的背后，好奇的眼睛滴溜溜乱转。 艾德里德已经成为了德鲁伊僧侣部队的指挥官，如今不可能再陪在凯瑟琳的身畔朝夕相处了，更何况她还嫁了人。茉莉已成为了凯瑟琳的贴身侍卫，虽然她看起来还一团孩气，跟加百列和路西法差不了多少。 “谷子，我们要走了！”最先上来告别的是阿尔金和麦林德。他们将率领女巫和驯兽师们回沼泽之地，听说那地方叫塔塔利亚。 谷时雨和驯兽师们紧紧拥抱，凯瑟琳则与女巫们互拉着手，恋恋不舍。 “看来我是不能去参加你们的婚礼了。我只能祝福你们永远幸福！我已经准备好了一辆马车，上面装着二十万金币，就当是我送给你们的新婚贺礼吧！” “谷子，你这样的礼物太贵重了……” “收下吧！”凯瑟琳紧紧拉着麦林德的手道：“你和你的人民会需要的！” “谢谢！根据塔塔利亚的法律，我们只有当自己的领土遭到别人攻击之后才能发动战争。谷子，公主殿下，做为沼泽之地的领主，我不能违背法律，率领整个国家的力量冒然投入战斗，希望你们能够谅解。但我会以我私人名义，派出家族军队与你们并肩战斗的。”麦林德躬身告辞。 谷时雨本来还想送她一个水晶球，但听说她只会以家族名义参加战斗，立刻将手从兜里拿了出来。这东西可不是土豆，想送人就送人的。 第二个上前的是尤兰德和狂刀。他们没有说话，只是流着热泪和谷时雨拥抱。 谷时雨也哭得一塌糊涂。他抹着泪道：“老尤，狂刀，我知道埃里情况危急，但是我得先跟凯瑟琳回一趟埃拉西亚。” 尤兰德的大胡子上又流满了眼泪鼻涕。他哆嗦着道：“我知道……” “我给你们准备了两辆马车，希望能帮助到你们。还有这个水晶球……” 尤兰德突然笑了起来，立刻从鼻孔里喷出一个大大的鼻涕泡：“你妹的，这东西我和狂刀都不会用！我会些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啊！” “你妹啊！你不会用，你老婆珍妮难道也不会用？还有尤佛瑞汀，他们都在卡瓦拉，你要先和他们取得联系。等埃拉西亚的事情完了之后，我会从边关之城出兵援助你的！” 大厅中的英雄们都很羡慕他们两人的深厚情谊。 尤兰德接过水晶球，腾腾腾地朝门外走去，再没有回头。 罗兰德也叹气着走了过来：“谷子，公主殿下，我们也要走了。” 同样是热烈的拥抱。这回轮到凯瑟琳流泪了，本来母亲是准备将她许配给罗兰德的，借此稳固埃拉西亚和迪亚的皇族联盟，谁知凯瑟琳任性，不愿跟一个从没见过面，没有任何感情的人结婚，于是偷偷跑来了失落之地。罗兰德知道后，也从迪亚追来到这里，呵护保护她十年，直到谷时雨来了之后。 当然，凯瑟琳来失落之地另外的一个目的，就是将父亲的国王之剑带回埃拉西亚。 缘分和婚姻这东西，有谁能说得清呢？朝夕相处的情感，兴许当不了一瞬间绽放的火花。 “罗兰德，请你原谅我……”凯瑟琳抹泪道。 “……我很欣慰，你找到了心里的真爱！希望你们两个能永远幸福！” 谷时雨忍不住再度拥抱这个伟大的战士：“我跟凯瑟琳商量好了，当夺回埃拉西亚后，她会亲自带兵增援你的。我也给你准备了两辆马车，还有一个水晶球。” “谢谢你，谷子！” “我在试炼的时候，曾经过迪亚，差点死在山德鲁手里。他的势力很强大，你一定要小心！” “我会的，我会将他的亡灵军团赶回到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