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浮屠之外
这浮屠既然是佛门神迹，为何会有如此污秽不堪的心魔存在？“暗染”二字，又从何而来？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张磊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这些，身旁的宗鸣渐渐发狂，大吼大叫，眼看着就要失去本心。 “啪啪啪——” 张磊甩开臂膀，往死里抽了宗鸣几个大嘴巴，打得他一个踉跄，差点跌入一旁的无尽深渊。 “醒一醒，宗鸣，你想让一个贱民来拯救你吗？” 张磊的话直刺宗鸣最要命的自尊心，他那高傲的头何曾低下过，何曾受过如此不堪的折磨？ “救……我……” 从宗鸣喉咙中传极其微弱的声音，似乎用尽全身力气，却喊出了蚊虫振翅的微弱之音。宗鸣双瞳震颤，恐惧已经将其完全征服，口中是不是发出怪声。 不知为何，张磊不想让自己的动作停下来。他疯狂地抽打宗鸣的嘴巴，撕扯他的衣服，不一会儿宗鸣的脸颊肿胀的像个大胖子，一脸淤青肿胀，原本的华丽衣着，也被撕扯得条条缕缕，破烂不堪，连下体都露了出来。 “哈哈哈——”张磊不知道是帮助宗鸣对抗心魔，还是自己对抗心魔，他的癫狂，他的呐喊，不断地冲击着整个黑暗空间。 无论形势如何，张磊只想着“我不屈服”“我不惧怕”“我是张磊”，我要掌控自己的命运，你要让我害怕，我偏偏不怕，你让我崩溃，我却耐力无极限。 他心中那股执拗之力彻底迸发而出，压抑多年的井喷，穿越时空的大劫磨砺而出心智，在这暗无天日之地，与整个宇宙对抗，即便化为渣滓，沦为虚无，也没有丝毫惧意。 突然间，张磊喉咙有些痒，浑身酸疼，四肢僵硬不能动弹，站立在幽暗的石室内，只有无名指勉强可以弯曲。 “回来了，回来了！”张磊心中巨喜，这里是暗染浮屠，有泉眼，有水声，有元气，还有站在面前的宗鸣。 “动，动，动啊！” 张磊挣扎，他的魂渊内响起了一道声音：“算你走运。” “啊——”张磊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好疼——” “诶——我竟然能动了！定是那原主人的灵魂权衡利弊，放弃了这一次夺取rou身的机会。” 张磊急忙爬了起来，不顾筋骨酸软，急忙拖拽着宗鸣，把他的头往池水中一摁。 清凉的泉水灌进宗鸣的口鼻，呛得他一阵剧烈的咳嗽，终于醒转过来，软瘫在地上，剧烈喘着粗气，惊魂未定，乍一看身下，竟然小便失禁，尿了出来。 张磊看了看喷涌而上的泉眼，就想趁着宗鸣没有缓过来，先行洗礼开辟气海。就在这时候，他余光一瞥，突然发现墙角的楼梯处有一些明显痕迹。 通过这些不断延伸向上的痕迹，张磊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这里原先应该还有向上的楼梯。然而，神迹守护者宗烈曾经说过，第七层是塔的最高层，那这向上的楼梯又是通向何处？ 张磊休息了一会儿，脑中打定一个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主意，想要上去看个究竟。也许说刚才突破心魔幻象，给予了他极大的信心，抑或让他无所畏惧，总之他这种想法难以遏制。 张磊爬向身旁的柱子，爬到顶部的房梁上，倒挂在上面，向那楼梯痕迹的顶部慢慢移动。到了痕迹之处，张磊单手向上一推，竟然推不动。 他调转方向，单腿挂在梁上，另一只脚向上猛踹。 “哐当——”一块木板被踹翻，透出金黄色的光亮，张磊一个翻身，从洞口爬了进去。 一片黑暗混沌的上空，一口泉眼悬空而立，突突冒出金黄色泉水，流转不息，金黄色的气息四面溢出。泉眼和池水的样貌倒也和塔中一般无二。 “皇龙真气？这里是塔顶？” 张磊对这种气息非常熟悉，望着脚下建筑的结构，约莫猜到了到底置身何处。 心魔已破，此处也并无不妥之感，张磊小心翼翼爬到塔尖，勉强伸手够到上面悬空的泉眼，脚底发力向上一越，张磊顿觉天旋地转，落入了另一方时空—— 终于进入到洗礼之池，却感到天地异位，自己到坐在天花板上一般。 “这泉水的元气果然充盈，比楼下七层都要好上不止十倍。”张磊有所感悟，那金黄色泉水和前面七层不可同日而语，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前面七层，泉水不过是媒介，其中元气通过泉水而出。而这里，全是至纯至净的元气，泉水仅仅只是表形而已。 张磊心中雀跃，直接躺入洗礼之池中，感受这难得的一刻。进入水底，他才发现双目可以视物，口鼻仍能呼吸。 “不愧是纯粹至极的皇龙真气。” 张磊肚脐下方一点金光各位耀眼，闪耀不断，向肚腹上缓缓移动，原来位置的金色光点，与后面移动出去的金色光点遥相挥应。 “这就是开辟气海？” 张磊周身百骸，肌rou骨髓，都浸入至纯元气中，身体发肤也都被元气包围，由外而内，再由内二外，彻头彻尾地净化。 皇龙真气淌过魂渊，贯穿心柱，全身筋脉无处不在，最后百川汇海，聚于脐下。张磊全身舒畅至极，似乎这就是极乐之境，天下再也没有比此事更加妙不可言。但乐极生悲，好景不长，腹中那一点金光，如同利刃一般搅动他的肚腹。 张磊知道这是开辟气海的必然经过，这是武者开天辟地的阵痛。那金色光点移动，形成一条金色的线，随后金线两端的光点发出耀眼光芒，一向左转，一向右转，在张磊的体内渐渐画出一个圆圈，首尾相接。 那金圈渐渐翻转，又形成一个金色的球体。 这一刻张磊痛苦全消，周身百骸一阵酸麻，身体虚弱无力，脑中却清明无比，似乎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既然这个世界分不清佛儒道，不论基督佛陀，那这佛门神迹的洗礼，有西方心魔，更有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道理，应验在气海形成中，都也算不得什么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