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行跟踪
"哪里，我倒是觉得他有情有义，俗话说的好，仗义多为屠狗辈,薄情总是读书人，这古训，是有道理的！" 唐老爷子说道。 我的虎口被那铁皮脸扣了一下，到现在大拇指一直连接到胳膊肘的位置还是麻的，我知道，只要这铁皮脸还在，我就拿那没毛的兔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谁报的警？" 这个时候，镇上的片警已经到了。 "我！"我迎上去，还没跟警察阐述状况，我的后脑勺突然一疼，夹杂着爷爷骂了一声--混账东西！ 我低头一看，酒盅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我诧异的回头看去，爷爷气的全身发抖。 我脑子里顿时跟堵塞的下水道似的，怎么都没弄明白，这都是怎么了？怎么最终我倒是成了个贼寇？ "老头子！" "老苏……" 容不得我多想，我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爷爷颤抖的身子突然软了下去，一头磕在了饭桌的盘子上，哗啦一声脆响，我的瞳孔顿时放大！ 我冲过去大声喊着：爷爷！ "赶紧，开车去医院！"没毛的兔子顿时站了起来，一声令下，身边的铁皮脸二话不说，一把将爷爷抱了起来，奶奶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跑了出去。 不光我傻眼了，就连到场的警察，也一脸懵逼，越野车极速离去！ 我整个人像是木头一样，脑中完全是空白的。 "处理完事情再说吧，别浪费我们的时间！" 派出所的片警扭头就走！ 我根本不记得我在院子里站了多久，唐老爷子何时走到我面前的，我根本不知道！ "你娘的事情，一言难尽，不过你随时都可以到京都来找我，提唐鬼爷的名字，在京都可免去很多麻烦！" 唐鬼爷的声音很平静，好像发生在我身上的沉重打击，与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我苦笑，确实没有关系！ 说完，他又回到了堂屋，自斟自饮！ 我半晌侧目看着唐鬼爷，一步步走了过去："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你没有伤害过我娘，她为什么看到你会这么惊慌？" "她只是看到了自己无法承受的刺激画面罢了，你娘的病，还是有的治的，这一次来，目的是接她回京都，我已经找好了人替她治病！" 我脑子里回忆起娘一声声的说着那些疯言疯语，白色的血液，死不了的怪物，难道，这些说辞真的是疯言疯语吗？难道，所指的杀不死的怪物不正是眼前这唐鬼爷吗？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说道。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某一种因果，不是人力所能为的，有果必有因，事实就摆在那儿，就看你聪明还是愚笨！" 我愣愣的看着唐鬼爷，昨天在棺材铺见道他第一眼的时候，他简直就是半条腿踏进棺材的老头，满脸皱纹，就跟拔光了毛的兔子一样。 褶子深陷，此刻，他像是个六十岁的老人家，褶子完全没有昨天下午看到的那么重，有的反倒是双眸闪烁如星辰一样抖擞的目光！ "娘……" 桃子的声音传来，我侧目看去，桃子竟然搀扶着我的疯娘走进了院子！这个时候，唐鬼爷似乎很"自觉"的离开了！ 我顿时站起身去迎，桃子却不让我碰娘，娘被安顿在一片狼藉饭桌的椅子上，娘似乎饿的很，双手并用，抓着上面残羹饭菜就往嘴里塞！ "娘……我给你做，这些东西里会有瓷渣子！" 我刚想阻止，桃子说了我最想说的话，说完，桃子就问我厨房在哪里，我指了指院子外的草棚，草棚下有个地锅，烧柴火的！ 等到她十分不熟练的灭了三次火，弄的会鼻子土脸的将菜园子里拔的大白菜，洗干净，炒出一盘菜端进来的时候。 我忍不住，多看了桃子一眼，她的脸弄的像花猫，却遮挡不住她如含苞桃花骨朵一样的脸蛋，再加上此刻她对娘精心认真照顾的模样，一口一口的喂到她嘴里，她身上有一股子超脱凡俗的光环。 我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眼前全都是桃子认真照顾娘的画面，她个头儿不高，是小巧类型，骨子里透着一股不屈的傲气和倔强，我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她与我的关系，我必须要默念三遍…… 如果不是那唐老爷子在，我可能此刻应该是去帮她收拾一间房落脚，想想那唐老爷子，我违心的枕着双手躺下，点了一根烟，看着漆黑的房梁。 爷爷为什么对唐鬼爷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当年父亲因为寻找娘而未能尸骨还乡而悲痛欲绝，在乡下，落叶归根这说法，早已经深入骨髓，更别提爷爷那辈儿的人。 他三天都没有进食，差点身子骨就垮了，他比谁都深刻的理解丧子之痛，理应对唐鬼爷恨之入骨才是，这回，是他老人家头一次打他的宝贝孙子我。 想到这里，我深深吸了一口烟。 天没亮，我就赶往了县城，才知道爷爷颅内存有小块积血，暂时处于昏迷状态，看情况，如果淤血能自然化开，一周便能出院回家慢慢锻炼静养，奶奶整个人都萎靡了，背地里抹眼泪。 我的心像是被锥子捅了一下,这事情，怎么他妈的弄成这样？ 县城的小医院没什么多余的地方休息，晚上，等爷爷安顿好了之后，我便回了村上，那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远远的看到院子里的灯还亮着，其实我一路上都在想，不是爷爷不跟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问题出在，唐鬼爷到底跟爷爷说了什么，换句话说，他用了什么方法把爷爷骗的如此信任他。 我灭了烟头推开那扇老式的双扇黑木门，走进院子，顿时发现，堂屋里，多了几个人，除了唐鬼爷和那铁皮脸之外，还有一位看上去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小伙子！ 那小伙子长的挺娘气，穿着件在村上见不到的夹克皮衣，身后还站着一位穿着超短裙竖着高高马尾辫的女郎，看上去十分冷漠，有一股让人不可亵渎的御姐范。 我冷笑，我家这桃李村破烂不堪，每年靠着粮食换钱生活的穷乡僻壤，倒是哪股子邪风吹的？先是越野车，又是御姐……果真是烂荜生辉啊。 “今晚上就行动吧！” 那夹克伪娘说道，对面的唐鬼爷点点头。 此刻，我的到来，让夹克伪娘不由得与唐鬼爷对视了一眼。 “邵华的儿子，苏启超。”唐鬼爷说完，朝着我摆摆手说道：“给你介绍几位朋友！” 我理都没理，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身后传来唐鬼爷圆场的话：“年少莫怪。” 我打了一桶清水，彻彻底底的冲了个“凉”，他们刚才说什么计划？ 我灵机一动想起来那细微的最后一句话，可就在这时，院子里稀稀疏疏的传来脚步声。 “鬼爷，这次，我们必须要万无一失，如果十五年前的棺材岛再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恐怕……” 随着话语的声音越来越远，我光着身子从凉棚里走了出来，看到他们一行四人的背影，大包小包的，好像这个计划准备了很久。 我本想跟上去看看，可突然一声不要命的尖叫，把我拉回了现实！ 桃子搀扶着疯娘似乎刚遛弯回来，我却刚冲完凉，光着身子，连条裤衩都没穿站在院子里。 我顿时双手捂住要害：“误会，误会！” 我一溜烟钻进了凉棚，赶紧穿上裤衩，套上马裤，穿上背心，这才走了出来。 “你怎么那么不要脸？”没想到我一出来，就看到桃子站在原地瞪着我。 “我……我怎么不要脸了？搞清楚，这里是我家！” 我说道，转身就拿着我换下来的衣服，往房间走，刚走出没几步，我发现不对劲，按理说，桃子那性格，肯定跟我理论，怎么没声儿了？ 我回头看了过去，竟发现桃子双手做着捂脸的动作，嘴里还嘀咕着——都看见了，都看见了，这可怎么办？ 发现我看她，转身就跑了。 “我去，真是奇怪的很，就算是同母异父，不也是兄妹关系，也不至于这样吧！” 我放下自己要洗掉的衣服，找了我爷爷的那把装白象牌儿电池的手电筒，偷偷的穿过院子，回头刻意看了一眼堂屋，灯都熄了，我撒丫子就往外跑，准备去看看他们那帮人到底搞什么鬼。 刚才耽搁了一会儿，万一跟丢了那就白瞎了。 出了村子，我一眼看到了远处浓密黑暗中，闪过了星星之火。 我当即就吸了一口凉气，村子的东头有一条河，河水算是桃李村水货集中地，也是每年灌溉良田的主要河床，这个季节，正逢七月，雨水较多，水位上涨。 河的对岸是连绵不绝的矮山，三分之二都是土山，要不，我们桃李村以山上桃李出名的桃树和李子树种哪儿呢？ 此刻，那光束就在那山顶，我有点感慨，他们背着这么多东西，脚上生风了吧？耽搁了那么一小会儿，竟已潜入了山上，我自然是不相信他们准备的这充分，是来偷果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