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人格毁灭

    一道光幕闪过，杰夫进入了待机状态。李红旗拍了拍他僵直的肩膀，语气就像正常见到好友打招呼一样：“你好，编号BNRGYJ3F83CF43C的这位先生，请进入命令模式。”

    然而另一边杰夫的语气，却变得毫无人类的味道，平静且没有波动，像机器一样重复李红旗下达的命令：“确认进入命令模式，同志请输入指令。”

    “指令！”李红旗这个时候再看向昔日队友的眼神，已经变得如同看待一台会说话的机器一样冰冷，“把李红旗当做是朋友的人格可以保留，除此之外的其它人格，自我毁灭。执行。”

    杰夫的声音依然毫无波动：“指令收到，所有人格毁灭中，确认毁灭。”

    “呃——”虽然没人扇自己耳光，但李红旗感觉自己的脸特别肿，“好吧，果然杰夫这小子从来没有一个人格真的把我当朋友，看来做人好失败啊。不过既然真相如此，那也就只好接受了。现在给我生成一个新的人格，这个人格必须将我认作朋友，哦不，生死与共的兄弟。执行。”

    “新人格生成中，设定完成。”

    接着李红旗向着唐三寨的方向一指：“忘掉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然后返回唐三寨休息，直至太阳落山。执行吧。”

    收到执行两个字后，杰夫便推开实验室的窗户，直接从楼上跳了下去，然后向着医院的大门头也不回地向外跑去。

    打发走了敌对势力的头号打手，李红旗这才一脸轻松地，看着面前这位废土上成才的合成人专家傅满洲二号，耸了耸肩膀：“瞧见了么？这就是合成人，或者是你们口口声声所谓的选民，这不过这是升级版。”

    傅满洲看向杰夫离去的方向，表情逐渐变得非常难看：“我研究选民这个课题已经二十年了，认识杰夫少校也有五个年头，竟然连我都完全没有察觉到他是选民。难道说，难道说圣光城的选民技术又有了新的突破？他们制造出的选民，居然会和人类的行为举止完全一样？”

    听到傅满洲的质疑，李红旗有些不屑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圣光城？哼！圣光城所谓的神选之民，不过是真正合成人技术的边角残渣而已，竟然也会有人当成了一个宝。而且，如果合成人真的完全和人类行为一样，我就不会发现他了。”

    合成人当然和人类的行为有着明显的区别，只是现在的废土人恐怕连末世前的普通水准都没有达到，更何谈相关合成人的科技，领先末世前地球几千年的共产主义星际联盟。

    “你想不想知道，我是如何看破杰夫合成人身份的？”李红旗似有意想露出一点关于合成人的知识。

    这种知识就如魔鬼一样，将从事类合成人研究几十年的傅满洲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过去。接下来，傅满洲二号几乎是竖着耳朵，一字不落地听着李红旗的讲话。

    “认识杰夫以来，他的气质很多时候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比如，我当时随身携带有一本傅满洲系列的小说，在无意中被他看到。他说，这是第一次看到这本书。”

    “不对，这不可能。”傅满洲皱起了眉头，他发现了一丝不寻常的漏洞：“他不可能从前没看过，因为斯塔克领主印发的此类小说，在钢铁城内几乎可以说是人尽皆知。杰夫作为少校也是钢铁城里的中上阶层，不可能完全没有看到过。”

    李红旗笑了笑，他继续讲道：“我也很快反应过来，他肯定看过这类小说，但他却在记忆里没有相关的记录。当时我还没有意识到，他基于相信小说所写的全部内容之上，产生了一个全新的人格。这个新人格确实是第一次看到这本小说，他是相信傅满洲小说中描述的一切，包括傅满洲十戒的战斗力，和斯塔克高尚的品格。”

    “呸。”这位傅满洲二号朝地面吐了口吐沫，显然连这位钢铁城内的大人物都对斯塔克不屑一顾，“傅满洲有个屁的战斗力，斯塔克那个冷酷暴君，又哪里能和高尚两个字沾上关系。”

    李红旗补充了一下：“傅满洲这系列小说除了因为废土缺少文化产品，可以暂时用它解闷之外。它的文学价值很低，小说写得很烂，内容也很假。按照正常人来说，怎么可能会信里面半个字，但杰夫居然对其中的内容坚信不疑。

    “要知道，在看到书的几天前，他还称斯塔克是个混蛋奴隶主。但看到书后，就和吃了药一样，认为斯塔克是正义的化身，人民的英雄，居然连称呼都变成了斯塔克大人。”

    李红旗的眼神落在了正奔向医院大门外的杰夫：“于是从此之后，我就有些怀疑他了，所以我故意提出很离谱的提议。他不是反感红匪和傅满洲吗？那我偏偏声称要投奔红匪，我想他肯定会拒绝我的提议，并且如果我坚持，他就会和我分道扬镳。”

    “不用猜也看到了。”傅满洲二号指了指消失的杰夫背影，“最后他都跟到了唐三寨，自然是没有拒绝你了。”

    “不，他口头上拒绝了，但实际行动却依然跟从着我。”李红旗的眼神收回到了实验室中，“我这个时候就已经认定他就是合成人，但我却没有直接戳破他，因为我想不通身边为什么会这么巧出现一个合成人。

    “直到后来我们遇上了一条街的丧失和一个选民，这才提醒了我。并不是有人在借助合成人监视或者暗算我，而是废土上这门技术其实已经被人泄露出去。废土上有很多合成人，只是他们的名字未必叫做合成人，他们自己也未必知道自己不是人类。

    “合成人和人类在外表是完全看不出来差别的，只有在意识流层面，他们比起人类显得不够坚固。合成人的意识非常容易受外界蛊惑，以至于他们会无条件地相信任何人类的任何谎言，就算口头上拒绝，但实际的行动上也不能拒绝人类的任何要求。

    “由于从不否决人类的言论，所以当有两种矛盾对立的言论同时出现在合成人的面前，他们通常的处理方式就比较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