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莫名而来的预感
稍后，刘璟彦和叶紫菡离开了晨露殿，夜色很美，还很难得的有些微风，二人便在后宫漫步而来，并不急于出宫回府。 走了一段，两人之间并未有过交谈。听了一晚上，看了一晚上，叶紫菡突然对这个男人充满了好奇，这还是第一次燃起想要了解他的念头。 “晨露殿虽然偏僻了些，但贤妃娘娘和沅儿都是乐得自在的人，倒也适合他们。”叶紫菡突然感概道。 刘璟彦回了下头，看了看她，边走边道：“贤妃娘娘的容貌在后宫虽算不得出众，但她的性情却是父皇偏爱的。尽管她从未有孕，却依然能与姜贵妃平分秋色多年，若非想要保护沅儿，她又怎会心甘情愿被冷落。” “保护？”叶紫菡讶然，不禁驻足。 刘璟彦悠哉地迈着步子，缓缓道：“沅儿的亲娘曾是姜贵妃的侍女，后又成为一颗弃子，再后就是眼中钉了。从她有孕到她死，可谓三灾六难，沅儿能活下来已是奇迹。” 姜贵妃，又是姜贵妃。叶紫菡只见过她一次，就是上次在畅乐阁的时候，虽说是四妃之首却也太张扬了，她那儿媳也一样。 就在叶紫菡尚在品味之前的话语时，才发现刘璟彦也早已站下脚步，而在不远处，有个人正朝这条路上走来...... 刘璟茂看到了他们，立刻笑着加快了脚步，走到跟前，“四弟，四弟妹，这是从哪来？” “二哥。”刘璟彦拱手，声音冷漠，“刚从晨露殿来。” “哦，今天是璟沅的生辰！”刘璟茂懊悔地拍了拍头，“看我这记性，也是兵部和吏部的事太多了，忙得我整日晕头转向。” 刘璟彦笑笑，回道：“二哥公务一向繁忙，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不过看二哥来的方向，似乎是母后的坤和宫。” “呵呵呵，是啊。”刘璟茂一笑，答道：“这不是刚得了一罐好茶，想着母后喜欢，却又忙到现在才有空送去。” “是吗，那母后一定很高兴。”刘璟彦应承着。 “那当然了！”刘璟茂又哈哈一笑，紧接着目光向刘璟彦身后的叶紫菡看去，说道：“四弟妹，前次若然多有冒犯，你可不要往心里去，她这人心直口快，经常不用脑子，但没有恶意。一直想跟四弟妹解释，又奈何不好意思登门，我这先代她给四弟妹赔个不是，他日有空，四弟妹不妨到府上坐坐。” 叶紫菡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致歉毫无准备，看他这般诚意，也不好计较什么，便说，“二哥言重，二嫂那日所言，我并未放在心上。” “哈哈哈，弟妹出身书香门第，心胸果然不与常人。”刘璟茂毫不避讳的夸赞着，“说实话，那日畅乐阁设宴，我一见四弟妹就在想，四弟怎会有这样好的福气，娶了一位美艳娇妻，还如此识大体，真是令人羡煞不已啊！” 叶紫菡顿显尴尬，幸好身边还有个人，否则独自面对他如此言辞，还真是无所适从了。刘璟彦的脸色早就不好看了，当即冷笑道：“二哥夸人真是与众不同，依我看二嫂也不差啊，不是刚如了二哥的愿，让你将春禧收了房吗。” “嗨，那不过是个丫头。”刘璟茂一脸不屑，又无奈道：“你也知道，我与你二嫂成婚多年却无一子半女，她也是不情愿得很呢。四弟妹就不同了，你二嫂要是有四弟妹一半的温柔贤惠，没有孩子我也认了！” 刘璟彦把脸一阴，沉着声说，“二哥你这话说的，紫菡有多温柔贤惠，你倒好像比我还了解。” “这......欸，四弟你可多心了，为兄只是单纯的羡慕你罢了。”刘璟茂赶紧打圆场，笑呵呵的摆了摆手，“时辰不早了，我先出宫了。” 刘璟茂走远了，叶紫菡还在琢磨他这番不太寻常的话语，只听刘璟彦严肃又严厉的说了句，“你，离他远点！” 离他远点？ 说的好像他们走得有多近似的，这是第二次见，第一次与他说了两句话，其他任何接触都没有了。叶紫菡悄悄审视着他脸上的神情，刘璟彦很生气，因为刘璟茂那些不够尊重的言语，还夹着一丝挑衅的意味吗？ 二人回到王府，刘璟彦第一次没有直接去书房，而是一路陪着她回到房间外，院子里的芙蓉、茉莉开得正香艳。 刘璟彦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转过身，有些歉意地凝望着她的双眸，“紫菡，我并非对你不满才故意冷落你。” 这是第一次在无人的场合，他叫了她的名字...... 叶紫菡轻轻道：“那是为何？” “一时也说不清。”刘璟彦皱起了眉，似乎这个理由很复杂且繁琐，但过了会儿，他神色慢慢柔和下来，轻轻拉起叶紫菡的手，合在掌心之中。那温暖，柔软的感觉，从第一次拉住她的手时便在心间盘绕，她是他的妻子，理应不需避讳所有的人。刘璟彦慢慢呼吸着，声音轻而平缓却有一丝沉重，“皇墙内的风云变幻，波诡云谲，若你愿意，只要细细的看，总会看明白的。” 叶紫菡望着那双手，很小心又紧实的护着自己的手，温暖了血液，直流到心房。只是这样一句话，理解起来确实有难度，“王爷的意思是，在我看明白之前，我们就只能保持这样了？”刘璟彦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三只叠在一起的手掌上。叶紫菡微微一叹，“好吧，王爷要臣妾看，臣妾用心看就是。只是，即便臣妾愿意等，可日子久了，母后总还要提及后嗣一事，王爷要臣妾如何作答？” 刘璟彦缓了缓神，安抚道：“母后并非专制之人，真到了那时，我会一力承担，不会让母后为难你。” 叶紫菡眼中略显失望，又无能为力，“既然王爷决定了，臣妾多说无益。”慢慢将手抽回，依然面带着微笑，言道：“王爷的话，紫菡定不敢怠慢，时辰也不早了，王爷早点歇息吧。” 随后，二人各自回到房间，却也都睡不着。刘璟彦在院子里徘徊，陆安远远的站着，不敢惊动也不敢离开，王爷今晚的心事颇多，与王妃说的话也是从未有过的多。尽管那时站得远，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但看二人神情，似乎有所缓和。 而叶紫菡这边相对安静一些，卸了装饰，褪了衣裙，坐在床边发呆，丫头们都被打发出去了，有人陪着反倒静不下来。 今晚算是得到了一个她一直想要得到的答案，有些在意料之中，也有些在意料之外，有的听明白了，也有的很茫然。叶紫菡说不清心情如何，好像轻松了一点，也只是一点而已，但还是有欣慰的，刘璟彦的语气，眼神以及他们之间那仅有的肌肤之亲。 叶紫菡抬起那只手，轻轻地握了一下，仿佛刚才那阵温暖又回到了身上，让她的心加快了跳速，瞬间感到有一股热流在全身蔓延...... 清晨，呼吸中有一丝清凉，原来昨晚有雨悄然而至，地上仍有积水的痕迹，天空已然放晴，天很蓝，云很白。 刘璟彦第一次回到之前房间，与叶紫菡共进早餐，虽然两人只是同桌吃个饭，而且期间也没说过一句话。 坤和宫 “儿媳给母后请安。” 徐皇后看着祁幼琳那略显笨重的身体，无法按捺的开心，“幼琳，快坐，母后正想着你呢。今天天好，想着你会出来走走，母后让人煮了生姜红枣茶，加了点桂花蜂蜜，雨后喝最好不过了。” 祁幼琳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似乎味道很舒服，便又多喝了两口，“母后，今天紫菡没来吗？” “不知道她来不来，昨天他们去给沅儿庆贺生辰，应该很晚才出宫吧。”徐皇后轻轻一笑，忽然想起了什么，神色突然沉了沉，“昨晚的事听说了吧？” 祁幼琳点了点头，“姜贵妃终于忍不住了。” “前些日子，听说璟茂收了身边的丫头春禧。”徐皇后边说边端起茶碗，盖子轻轻抚着水面，“姜贵妃早就想让璟茂再娶一侧妃，但碍于姚若然，也不好过于强硬。这一次，虽然只是个身份卑微的丫头，但只要能生，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祁幼琳的手慢慢放在肚子上，思量了片刻，“她现在腾出空来了，又怎会甘心被一个美人压下去。不过，姜贵妃手段果然了得，安美人就连儿媳看过都难以忘却，她竟然可以让父皇丢下这么个绝代佳人，进了她的永安殿，就没出来。” “女人的手段不在高低，在于这个男人是否乐意消受。”徐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厉芒，浮起一抹深邃难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