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阳光梅膳，海式浴汤。

    安全见文妃有些闷闷不乐，其实他不知文妃心里乐极了。愁思，仅仅是一抹淡淡的，犹如欣赏着一小片远处的桃花林，若有若无。“长记平山堂上，欹枕江南烟雨，杳杳没孤鸿。认得醉翁语，山色有无中。”只要想到世上还有这些美丽得无与伦比的诗词，本宫那里还有忧愁？“欧阳醉翁”与“苏仙翁”，能吟出“山色有无中”，本妃就可以推及“愁思有无中”，人生如此美好，定将不负韶华，及时行乐。

    想到今晚的桃花浴，念及苏学士的“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文妃吩咐道：“我的福庆思念父皇了。快马加鞭！如虎添翼！逐电追风！”

    “究竟是谁思念谁，弄得明白吗？”安全笑谑道。

    “不得妄揣凤意。”文妃笑着说。

    “尤其是，我们还是一群凤凰呢。”美人们随声调侃道。

    经过12个时辰左右的紧赶慢赶，文妃一行终于回宫了，大家不约而同地抱怨道，累得半死，浑身的骨头快要散架了似的。

    经过是几天的浓云密雨，废后刘贤妃好像一条干涸的小溪，被慷慨地注入了春水，在日夜不停地活泼泼流淌起来，润了田埂，润了野草，润了蓝天白云，别提有多自信了。她的贴身侍女黄莺百灵仿佛也轻松了不少，成天做着美梦，白天还整天交流着有趣的好梦呢。贤妃，整个人起死回生了一般，整日小曲儿不离口，小蛮腰还扭呀扭的，她竟然在心底深深地感谢起母亲来，赐予自己这副狐媚惑主的好身段。以前，她从未觉得自己的身段竟然有几分像柳丝呢！

    听说文妃一行回宫了，这还了得？贤妃惊得花容失色，暗想：这下惨了，千真万确吧，十有八九吧，这妖女又会把万岁迷得怎样了呢，简直无法想象，无法形容，假如本后怀上了龙胎，说不定都会在今天给本后吓掉了呢！

    但是，绝不能丢了本宫最初的皇后风度。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在黄莺百灵的掺扶下，施礼道：“恭迎文妃娘娘回宫。”

    “谢皇后，谢贤妃jiejie。”文妃一行回敬道。

    安全等人将梅菜梅干菜送进御膳房，简单教了一下如何做梅菜扣rou以及如何做干梅菜粥。

    “安全，今中午文妃娘娘想吃点什么？”御膳房的司长东郭范笑眯眯问道。

    “我猜娘娘，最喜欢‘吃在当下’了。”因为他早就在路上听说过，回去后，美人们立即倒头大睡。

    “啥意思？”东郭范一脸的不解。

    “你小子经过几天的游玩，也变得像神仙一样的快活了？也变得像文妃娘娘一样会说话了，说话就像说书了吗？”言福遥也打趣道。

    “有其主，必有其仆。我想是这样的。”安全大言不惭。

    “我在路上听娘娘说过，吃嘛，就要及时吃点地方特色。不要搁坏了这些地方特产，尤其是干梅菜，就叫‘吃在当下’，娘娘在路上说过，说是一见万岁，就要用惠州特色吊住他刁钻的胃口。”

    ‘哦，多谢指点迷津。’东郭范兴高采烈谢道，如获至宝一般，今日大餐终于有谱了，因为自从文妃离去，万岁就莫名其妙地食欲不振了，真想把什么麒麟和飞龙的肝脏、凤凰骨髓、豹子的胎盘搞来为煦帝换换花样，整个膳食房啊，为了俘获圣上的“龙心”，可谓绞尽脑汁，不论白天还是黑夜，时时刻刻地琢磨来琢磨去，在御膳房里低着头，皱着眉，转来转去的，看得宫女和内监们差点头昏目眩了。

    文妃等美人一回去，就进寝宫歇息了，侍女们各自为美人们送来两盆热水、洗脸巾，简单洗脸洗足之后，大约休息了一个时辰。

    午膳席上，煦帝一见这顿别开生面的膳食，毫无悬念的胃口大开了，差点滴下“龙涎”呢。

    今日午膳竟然晚了半个时辰，这些下人，真不把皇室的威严放在心上！贤妃本来想大发一通脾气的，见煦帝龙颜大悦，浏览菜品时，看得眼笑眉飞的，流溢出的欣喜之色，简直可以捧于手心，就不便发作了。

    侍膳监煞有介事地禀报道︰“文妃娘娘从惠州带回咸梅菜，干梅菜，今日午膳，御膳房上下齐心，做成了一席以梅菜为主题的大餐，乞望万岁与娘娘们笑纳。它们是梅菜扣鳕鱼、梅菜鸡翅、梅菜大虾、梅菜干贝蒸仔鸡、梅菜蒸鲩鱼﹙注：音同“唤”，鲩鱼，亦称“草鱼”﹚、梅菜淮山煲排骨汤、梅菜蒸苦瓜、梅菜蒸芥兰、梅菜扣排骨、梅菜蒸茄子以及干梅菜米饭、生菜豆腐汤、素炒苔心、韭菜山药木耳粥、清蒸芋头。”

    以前，煦帝不喜欢在膳席上言语的，可是今天，他忍不住夸道：“这些由梅菜烹制而成佳肴，可真香哪。爱妃，你说，这到底是梅菜的香气，还是各种鱼rou的香气使然？”

    “多半是梅菜的杰作吧。”文妃信口胡诌道。

    贤妃一见这些菜，顿时来气了，失声吼道︰“这御膳房还有没有规矩呀？这黑乎乎的菜，你们说的，这是‘霉’菜，已经发霉了的菜，竟然给万岁爷用，想毒死圣上吗？”

    文妃想：“值此生日期间，岂能让自己痛失欢乐，岂能让大伙无端难过？否则，新的一年都难以开心。这贤妃娘娘，肯定又在吃我的醋了，难道，她真的不知道，‘梅菜’并不等同于‘霉菜’，干脆，还是以才智气量服人，仁德走遍天下嘛！”

    文妃带头吃起来，她细细品味着充满阳光香味的咸梅菜，伴着一大块鳕鱼，顿时浑身充满活力。

    文妃举着筷子，并无放下之意，快乐地看着贤妃，慢腾腾道：“jiejie，你知道吗？在我眼中，这梅菜，比梅花还香呢。”

    “明明是发霉了的菜，被你说的这么香。”贤妃依然咄咄逼人地怒道。﹙注︰咄，音同“多”。﹚

    “jiejie，不知者无罪，也许，您的家乡把‘梅菜’称为‘干咸菜’，是吗？”文妃友善言道。

    “是呀是呀，meimei，你看我还白白长你5岁呢，对不起了。”贤妃羞愧难当。

    “我听说，‘十里不同天’，指的是天气。那么，至于地方习俗以及各种事物之称谓，也是各不相同的嘛，这没有什么。看来，以后，我们皇室的女人，也不能再做井底之蛙了，要多去外面游历玩赏，多多增长见闻才好呢。”文妃善解人意地言道。

    众人都心悦诚服地看着她俩，同时，贤妃一席话，逗得大家开心不已，“哈哈，梅菜，发霉的菜，第一次听说。”美人们在心里笑着，心里说着。

    “爱妃，这菜，真的像臭豆腐一样，发霉了才香吗？”煦帝也迷糊起来。

    “回禀万岁与jiejie，这梅菜呀，有两种说法，一是据说这硕大的青菜，有一名叫做‘梅仙姑’的神女，将这种菜的种子赠给惠州百姓了，沾有仙气的青菜，自然长得这般蓬勃硕大呢。”

    煦帝好几天未听文妃讲趣语了，甚是渴求呢，立刻追问道：“第二种呢？”

    “这是我的见解了，请各位别见笑才好。”文妃不好意思了。

    “这菜是从勤苦得，包含着某种奇香，这香味至今无物相类似，但又如此浓烈，只有梅花的香气聊以比拟，所以姑且称为‘梅菜’。”

    “有趣，希望爱妃的这一说法可以流传于世，甚至久远。”煦帝微笑着说。

    “爱妃，此行可有什么收获？你先讲讲这梅菜是如何做成的，素闻朕大宋神州的百姓以勤劳质朴著称。”

    “好，虽然我很累，但是不能败了圣上的兴致。先说这干梅菜吧，就是把鲜活梅菜，就是御菜园中种植的那种大青菜，洗净，再用滚水简单汆煮片刻，最后在阳光下曝晒直至干爽。”

    “还有一种咸梅菜呢？”贤妃虽然一肚子的怨妒，还是忍不住问道。

    文妃放下筷子，答道：“这咸梅菜，主要产惠州地区，属于特色传统名菜，属于腌制食品。我看煦帝这么喜欢这种特色小菜，以后还可以作为‘贡菜’充盈我大宋皇室，甚至款待外宾。惠州老百姓早已能熟练地将新鲜的梅菜经过清洗、凉晒、精选、切碎，晾干、渍盐、装坛等多道工序制作储存，其色泽金黄、或黄黑参半，香气扑鼻，清爽不腻，不寒、不燥、不湿、不热，不仅可独成一味菜，还可以当作配料制成各种美味佳肴，像今日之膳席，洋洋大观几十道菜，谁也离不了梅菜之功。”

    “哦，看来许多美味皆离不开百姓的勤劳以及阳光的功劳。这梅菜，的确是包含了大地的芳香、人们的汗香以及七彩阳光的仙香，此谓三香合成。”煦帝的言谈也真知灼见起来，令人钦服，美人纷纷大赞：“什么话经过万岁一说，就变得悦耳动听起来，要是被惠州百姓听见了，不知有多欢喜呢！”

    文妃在心底叹道：“时时珠联璧合，心口合一，形神无碍；处处文君司马，才子佳人，喜成一双。此生何求？”

    文妃虽然十分疲惫，但还是听出了“仙香”二字，深为叹服，赞道︰“能言善辩的万岁，清妹大为佩服。可不是嘛？这暖暖的阳光来自天上，自然就有仙气了，为人间撒下无穷无尽的仙香。我又一次想到阳光的诸多妙处了。怪不得经太阳晒过的人，具有快乐的气质；经太阳晒过的动物，皮毛发亮，喜好欢蹦乱跳；经过太阳晒过的花儿，显得既透明又轻灵，不像密林中那些花儿显得重浊而忧郁；经过太阳晒过的稻子，具有出奇的谷香；经过太阳晒过的棉被衣物，具有暖洋洋的香味。”

    哈哈哈！帝妃们被“暖洋洋的香味”都弄得不亦乐乎，全都喷饭吐哺了，接着，美人们竟然认真地闻起衣袖来，八姐道：“还真是的呢，这阳光的味道，真可谓‘只可意会，不能言传’。”

    文妃静静地怀想着：“这感觉，只能像两种感情了，就是真诚的友情、火热的爱情。这是一种能够触摸的暖，暖在肌肤，暖在眼眸，暖至心底，暖至灵魂最深处。”

    “膳席上，若无文妃，饭菜不香。”八姐笑谑道。

    晚膳席上，御厨为大家呈献了蒜香排骨、紫菜炖排骨水煮萝卜青菜，以及每人一碗禽蛋，为煦帝和文妃准备了大份的鹌鹑蛋。

    品着御厨的手艺，文妃觉得无比幸福，时时可以尝到新创的菜品。

    见文妃被蒜香排骨吸引，大家也纷纷举箸品尝。这是一份怎样的美味呢？彩虹似的弯弯，盘底铺着雕成云朵的白萝卜，弯弯的彩虹驾于其上。

    文妃请煦帝先品尝，然后众妃举筷。大家一片静默，都在细细品味这一道新研制的奇肴。

    “爱妃，朕实在形容不出这道美味，你帮一下朕。”

    “清妹我也有点为难呢，只会说点模糊之语，这排骨吧，姑且用十分制来评论吧，一分咸味，二分油汪，三分绵糯，四分蒜香，真可谓令人回味无穷，不认释筷也。”

    “嗯，苏爱卿曾有诗云，‘人间有味是清欢。’依朕来看，人间有味亦是浓烈，像这排骨，何其肥腴。唯有适度，方为可贵耳！”

    听闻“清欢”，文妃心领神会，将晶莹的白萝卜片以及碧绿莹莹的各类青菜送至御碗里。

    “我想为它取个名字，叫‘算你香’，大家喜欢吗？”文妃自告奋勇请示道。

    “喜不喜欢，就拿这空盘子来回答吧。”煦帝一本正经言道。

    膳后，煦帝陪文妃漫了一会儿步。没想到御花园中也有着一株小小的桃树呢。欣赏着带有几分珠光宝气的花树，文妃拉着煦帝温暖的手，忍不住对圣上说：“煦哥哥，感谢我在最美的年华里遇到您，就像这桃花，在最适宜开放的三月里盛开，仅仅是为了迎接我们短暂的驻足凝眸。”

    煦帝十分感动，关切地问道：“爱妃，这几日在苏爱卿的宝地，玩野了，也累坏了吧？”

    “知我者，万岁也。”文妃嫣然一笑，她多想做一朵早春的桃花呀，仅仅为了煦帝“最初”的眷恋，正如自己最初的真情一样！

    “可曾有遗憾之处呢？”

    “有，因为太累了，未曾到海滩去尽情游玩，今晚，我想与您体验一下海浴的乐趣。”

    “可爱的文君，朕甚是期待！”煦帝笑了。

    “不可，万岁岂能屈尊为‘司马’？”

    “爱妃差也，朕讲的是‘文妃君’，简称‘文君’。”

    “没想到正襟危坐的庄严一帝，也学会了胡言乱语。”

    “万岁，请翻牌！”侍寝监毕恭毕敬地低眉举案，央求道。

    “翻什么牌？不识趣的公公。”煦帝一脸不屑，侍寝监灰溜溜地告退了。

    “哎，他竟然不懂什么叫做‘先斩后奏’，文化少，真可怕！”文妃笑道。

    夏花秋叶已经在文妃的授意下，准备好了海式浴汤。汤面上漂浮着点点粉红色的桃花瓣，这令煦帝也耳目一新，独自思忖道：“没想到朕的王朝，竟然有着两个生活大家，一个是苏爱卿，一个是朕的爱妃。”

    圆圆的和田玉上，系饰着软软的海绵，将无数条海带“种植”于浴汤，文妃拨弄了一下浴汤。这些褐色海带，宽绰而慷慨，在汤中立刻呈现鳗鱼一般的舞姿。整个浴宫瞬间弥漫着微腥而诱人的海洋气息，顿时令煦帝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冲动……

    几日的鞍马劳顿，文妃觉得十分疲乏，好想在这奢华的浴缸里瞬间洗掉尘垢，洗净困乏，洗来“刚去又回”的鸳鸯之情。

    她跪于海面制成的漂亮莲花宝座，劳动递上丝瓜络，知趣地告退了。文妃看了一眼这经络分明的半柔半钢的小东西，煦帝就知道这是爱妃在请自己帮忙了。

    文妃玩着浴缸里黑黝黝的菩提果，柔情溢满全身，她幸福地想着：“今生能得到万岁的独宠，仿佛时时置身于幸福之巅。即使自己马上死掉，已无一丝遗憾了呢！”想罢，她温柔地抓起软绵绵的橙色珊瑚作为洗浴佳品，为煦帝擦拭全身，然后帝妃相互用微咸微腥滑爽无比风姿无限的海藻饰于龙身凤体。嘻嘻哈哈，不停不休，即这样过了半个时辰，方才娇羞“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