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相思之切谁人懂?（下）

    竖刀用绢扇送来凉风，煦帝温和言道：“本来朕想自己打扇，可是，罢罢罢，罢也！如何对你讲呢？说了你也不明白！爱妃讲过‘天机不可泄露’，委实妙哉！”确实，这几日的相思把他折磨得魂不守舍，老是浑身乏力而不得劲儿。加之美人们们或浓或淡的醋意，他都洞察于心。煦帝瞥了瞥绢扇柔润细腻的光泽，思绪不禁飘向遥远的文妃故土，只有那里的桑叶才能勾起煦帝的甜蜜回忆，光洁的嫩桑，恰似美人的额头，柔软的桑枝，恰似美人的双膝，他听文妃训过：即使做一条蚕儿，也要懂人情世故。想罢，他竟然地陶醉地笑了：朕没有生龙活虎的童年时光，幸而有爱妃替朕补上，好像多活了个三年五载的呢！朕因为苦苦思念你，损了健康从而不能活至年深岁久，亦无关系。可是这份帝妃情，世人能体会么？只知道君王寡恩薄情，作为帝王，好冤好冤也！

    竖刀见万岁捂嘴，就知道他在偷着乐，道：“万岁，微臣困惑不已，何事让您这般开心？”煦帝正陷入莫名的万缕情思织成的绢网里，听竖刀打断，十分恼怒，但是，他迅速调好心态，镇定道：“爱妃言过要是不懂丝绸是蚕儿奉献而来的常识，蚕儿会难过得要死觅活的，你说，爱妃是不是与众不同？她是不是最值得朕心疼？”“那当然！皇上是谁？岂能看走眼？”竖刀奉承道。

    煦帝本是仁厚之人，他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佳人，爱妃，你在外的话，风沙可曾吹疼你明珠一样的秀目，吹皱你嫩桑叶一样的额头，也无半个丫鬟仆从的，你这样自讨苦吃是为何？这么久长了，也不回返，叫朕如何不担心你！野丫头，疯丫头，哼！”

    没想到让竖刀听了个一清二楚，他安慰道：“野丫头的适应性才强呢！根本不用担心文武双全的娘娘。”

    “对呀！朕早就该这样想的。爱卿，人人都像你一样明事理，江山社稷就好治理了。”煦帝若有所思道，“过奖过奖!微小之人全凭仰仗万岁您的栽培呀！再说、江山何以治理得好，全凭您的精明睿智！”说罢，他把扇子摇得更勤了。

    竖刀敲门，“请问阁下是谁？”秋月早就听惯了他的敲击声。“快开门，万岁驾到——”

    “竖大人，我家道长有令：若要见她真身，请务必背诵《寒窑赋》，请问您二人谁来背诵？”秋月壮着胆子道，权当自己长着一个“豹子胆”，她想起娘娘讲过：“凡是干大事者，必将具有熊心豹子胆。”

    “好！朕明日就背诵《寒窑赋》给你这位门神听。”煦帝又羞又恼怒，他痛苦想道：自己忙于朝政，竟然连区区一文也未能成诵，想朕当初，一连背诵了七八卷《论语》，此乃何等的反差！这要是被爱妃知道，又该笑话朕了！

    “万岁，要微臣替您再叫门吗？”竖刀惶恐问道。

    “打道回宫！既然跨出宫门，就要守江湖规矩。”煦帝心情复杂道。

    “嗻！”竖刀应道。

    第七日晚上，煦帝苦读闭门苦读，他全神贯注地独坐于“惜双双”宫背诵《寒窑赋》，用了一个时辰，总算烂熟于心了。

    第八日。煦帝怕自己伤了面子，就谁也不叫，单枪匹马地前往瑶华宫。“谁呀？”“朕！秋月呀，快开门!”“万岁爷，请原谅在下恕难从命，我家师父脾气，我想除了您以外，就是我最熟悉了！”一计不成，又生二计，煦帝犬急跳墙道：“秋月，朕会背《寒窑赋》了，要听吗？

    秋月急中生智道：“我家师父说了：此一时彼一时也，今日考题是背诵《春江花月夜》，无论是至尊天子、贵族富商还是平头百姓，概莫例外！”说罢，她的心跳得异常狂乱，带着哀伤语气祈求道：“仙道，您倒好，就像鹞鹰翱翔在广阔的蓝天一样，久久不归巢。我呢，苦苦留在人间受苦受难，替你挨着刀剑呢！

    面对这么一个愚顽的下人，煦帝彻底无辙了，只好低声念着“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边下山，一边自己背诵给自己听：“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蜈蚣百足，行不及蛇；雄鸡扇翼，飞不过鸦；马有千里之程，无骑不能自往；人有冲天之志，非运不能腾达……”

    突然，他觉得吕大人这首诗似乎在嘲讽着自己，不禁随着诗词韵律仿写吟唱道：“龙飞九天，竟然斗不过朕的小绵羊！朕的命好苦呀！好苦呀！当皇帝究竟有什么益处呢！”

    第九、第十日的晚上，煦帝顺从地背诵《春江花月夜》，总算过关了！其实，他也喜欢这首好诗呢！还不知不觉地治愈了失眠顽疾，煦帝被罚，不但不恼怒，反而格外高兴！

    第十一天，煦帝很累，双腿迈不动步子，他只能望洋兴叹了。默默念叨着：“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第十二晚，煦帝幽幽怨怨叹道:“何处相思明月楼，难道，有明月才有相思？在朕看来，只要佳人在侧，即使没有明月，夜里也是妙不可言的！佳人就是明月就是阳光！”他实在相思难遣，就叫刘美人即兴编排了一支独舞《春江花月夜》，表演给自己和其他美人欣赏。

    “怎地突然叫我等欣赏歌舞？莫非，哎，总是猜不透他的心思。哎呀呀！帝王之家的美人只配吃醋了！”“百媚娘”心底酸酸道。“好像是呢！”美人们附和道。

    第十三日，煦帝的国事繁重。第十四日，秋月请万岁背诵《长恨歌》，煦帝也是无可奈何，悻悻折回。第十五日。煦帝早早就往山上赶去，安全再也不敢装伤痛了，他将万岁从半山腰一直背送到山顶瑶华宫，一路都在说宽心话，其，煦帝记住了几句感人的话：“万岁，这仙道再怎么云游四方或者闭大关修炼千年道行，她心底首先装着万岁您！因此、请万岁尽管放心！”

    到了！秋月绞尽脑汁，实在找不到可以难道煦帝的诗词了，她只得使用最冒险的一招“瞒天过海”之计，她匆忙跑到闺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