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静观其变
经过前两天的战役，县城里面原本驻扎着一个大队的小鬼子，损兵折将后，只剩下了三分之一的兵力。 再加上，县城西边十里地处的炮楼被端掉，以及十辆卡车的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被王二狗和八路军打劫，可谓是让小鬼子赔了夫人又折兵，窝在县城里面再也不敢往外边派兵对周围的村庄进行大扫荡。 作为驻扎在县城小鬼子的最高长官佐藤次郎少佐，由于吃了一个打败仗，受到了驻守在一百里地外江城市的旅团长村下山野少将的严厉批评，命令佐藤次郎率领只剩下三分之一大队的小鬼子龟缩在县城内，没有旅团的命令不得出县城半步，否则就以军法论处。 既然，县城里的小鬼子不在出城对周围的村庄展开扫荡，负责与县城里的小鬼子进行迎战的孙一鸣所在的一个连兵力的八路军无仗可打，一边派遣一个班的侦察兵，时刻关注着县城里面的动静。 另外要做的一件头等大事就是在周围的十几个村庄进行大规模的征兵，由于八路军在前几天打了一个打胜仗，由缴获了大批的小日本鬼子先进的武器装备和丰厚的军用物资，得到了十里八村众青壮年的积极响应。 通过这三天的时间，就征召了四百多人的新兵蛋子，看着这么多入伍的新兵，让原本一百二十多人兵力的连编制，转眼之间就上升到一个营的编制。 由此带来了两个急需解决的问题，虽说，团部同意他们连扩编为营，以此来应对比他们要多出不少的县城小鬼子和皇协军的兵力。但是，自从国共联合抗战以来，把红军改变为八路军，战区司令部下拨给八路军的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本就以次充好，连军饷也是时常克扣。 这就导致了原本武器装备就比较落后的八路军，只能够是自己想办法来解决。可孙一鸣的从一个连的兵力一下子扩编到了一个营，那么多出来三四倍的兵力所必需的武器装备和军饷，就只能够靠他们自己来解决。 对于这个看起来十分头疼的问题，已经作为营长的孙一鸣和指导员周克洋，他们两个人倒是不担心。因为他们知道在搭上了王二狗这一根线以后，少不了会从小鬼子手里抢夺出来大批先进精良的武器装备，以及大把大把的军饷。 至于另外一个问题，就显得十分紧迫和棘手了。那就是如何把入伍的这四百多人的新兵在短时间之内，把他们训练成一个个军事素质过硬的合格军人。 毕竟打仗是不等人的，现在小鬼子龟缩在县城里面没有动静，可不代表以后小鬼子就永远龟缩在县城里边。 说不定等到小鬼子休养生息了一段时间后再出县城赌周围的村庄进行大扫荡，这四百多刚入伍的新兵一旦被推上战场，无异于是把他们往火坑里推，这可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打仗虽然难免有伤亡，但是要把伤亡降到最低才成。 把入伍的新兵都安排到营地后，待在指挥部里的孙一鸣和周克洋，他们两个人正在为如何训练这刚入伍不到一天的新兵而犯愁，跟王二狗打了七天赌约的韩雨菲，却带着吴婷从外边冲了进来。 冲破外边两个警卫员的拦截走进作战指挥室的韩雨菲，把一直跟在她身后边的吴婷给打发出去后，面朝跟两只热锅上的蚂蚁围着简易粗糙的作战沙盘急得团团转的孙一鸣和周克洋行了一个军礼，打个报告道：“报告，连长，指导员，我有一个关于民兵队的情况要向你们两位领导同志反映。” 说是作战指挥室，不过是一间十几平米的简陋瓦房而已，外边门楣上挂着用写有“作战指挥室”字样的木牌而已。 待韩雨菲的话音一落，负着双手紧皱眉头的孙一鸣和周克洋他们这才停下脚步，一起走到韩雨菲的跟前，还未等开口讲话，就看到一个警卫员从外边冲了进来，行了一个军礼后，嗫嚅着报告道：“营长，指导员，我跟小刘我们两个人在外边没有拦住，她，她是赢冲进来的。” 孙一鸣冲着那个进来报告的警卫员，摆了摆手，轻声说道：“好了，我跟指导员知道了，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你先出去吧，这次不予追究，以后下不为例。” 目送着那个警卫员走出了营部作战指挥室后，周克洋接过刚才韩雨菲的话茬，用带着几分好奇的口吻，说道：“小韩同志，你刚才说，王二狗的那个民兵队有了新情况要向我个跟孙营长报告。王二狗这小子该不会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了吧。你快来说说看，让我跟孙营长听听，王二狗这个家伙又闹出什么动静来了。” 对于折损了三分之一兵力的连里面补充兵源一事，韩雨菲是知道的，第一天征兵的工作任务还是由她亲自执行。 可是，韩雨菲并不知道原本一个连的编制在这两天的功夫里变成了营，她先是听到刚才进来报告的那个警卫员称呼孙一鸣为营长，后来又听到作为指导员的周克洋也称呼孙一鸣为营长，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在理顺了一下思绪后，韩雨菲就把她待在民兵队这两天的所见所闻，尤其是大讲特讲了一番，王二狗自己在前边开着带头的三轮摩托车，时不时地还让那个石沟子村的村花马老乡坐在车斗里面兜风，却让八十多名民兵队队员跟在他的三轮摩托车后边，让两个民兵队队员为一组，两个人一前一后，分别在肩膀上扛着直径半米长度四米的树干，半天下来要围绕着整个石沟子村跑上二十圈，把民兵队队员们折磨的半死，有十个人都还累虚脱到休克。 不过呢，韩雨菲也讲到了，王二狗都拿出十几块大洋，让马老蔫和马兰香父女二人到邻村的集市上购买了好几十只老母鸡和好几箩筐的鸡蛋，这一日三餐，让民兵队队员们每个人都能够吃上一只鸡蛋，喝上一碗炖的老鸡汤，啃上五六块鸡骨头rou。 一开始，当孙一鸣和周克洋在听完韩雨菲说到王二狗自己开着三轮摩托车在前边兜风，叫民兵队队员们扛着粗壮沉重的树干在后边跟着跑，都觉得这简直是不可思议，这哪里是训练民兵，分明就是再搞残酷的人身迫害嘛。 越听越让孙一鸣和周克洋感到气愤，想着今个儿抽空去民兵队驻地石沟子村西头的破庙对王二狗进行批评教育一番呢。 可刚萌生了这个想法没多久，就又听到王二狗自掏腰包，为民兵队队员们改善伙食，能够每顿饭吃上鸡蛋、喝上鸡汤，啃上鸡骨头rou，这要比他们现在全营战士每顿饭吃两个窝窝头和喝一大碗撒了盐巴和野菜的稀饭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呢，这听下去以后，一想到如此之好的伙食，都让孙一鸣和周克洋他们俩对当民兵心向往之了。 把她在这两日内明里暗里发现王二狗的种种罪行和斑斑劣迹，一股脑儿地全部抖个底朝天后，韩雨菲看到在她娓娓道来的过程中，站在身前并肩而立的孙一鸣和周克洋时不时地蹙眉摇头，她便以为这是他们俩对王二狗无言的痛斥。 趁此大好时机，韩雨菲赶紧请示道：“营长，指导员，对于王二狗这个不服管教的人，我看我是管不住了，我跟他说的话，他一句都不带停的。依我看，你们两位领导同志这一次必须要出马了。” 冲着一提及王二狗就满肚子火气的韩雨菲点了点头后，孙一鸣和周克洋彼此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只见孙一鸣从上身的八路军军服外边一侧的口袋里掏出来一只锈迹斑斑的怀表，嘭地一声打开盖子，看了两眼时间后，抬起头来，略微思忖了片刻，对眼神里充满期待的韩雨菲，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坐下来，用平淡的口吻说道：“小韩啊，你先坐下来，咱们不着急哈。现在是上午十点钟多一点儿，距离中午开饭的时间点还有差不多两个小时。 “你刚才不是说，这两天民兵队扩充了兵源后，这一日三餐都有鸡蛋吃，都有鸡汤喝，都有鸡骨头rou啃么。咱们连刚扩编成营的编制，粮食紧张着呢，每顿饭都是吃窝窝头喝稀饭，这肚子里一点儿油水都没有。今个儿中午，我跟指导员就跟你一起去一趟村西头的破庙，别的先不说，先蹭你们民兵队一顿好饭再说。等到蹭完这一顿饭，再好好地收拾王二狗也不迟。” 原本韩雨菲还以为孙一鸣和周克洋在听完她的汇报后，会立马跟她赶往位于村西头的破庙，找到王二狗叫停这种似是而非的训练新入伍民兵的方式，并狠狠地批评教育一番王二狗，重则关他紧闭，轻则让他做出审核的检讨。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孙一鸣和周克洋他们俩达成默契后，孙一鸣却告诉她，不要着急，等到两个钟头后民兵队开饭了，他们去蹭完这一顿午饭再找王二狗谈话，让刚坐在椅子上的韩雨菲跟被针扎了似的，立马就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站在他面前脸颊上挂着几丝淡淡笑意的孙一鸣和周克洋，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却让她无处发泄。 很快两个钟头，在经过漫长的等待后终于过去，韩雨菲、孙一鸣和周克洋走出营部作战指挥室，带上外边站着的吴婷和两个警卫员，出了营地的大门，直奔位于村西头的民兵队所在地破庙而去。 走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韩雨菲他们一行六人赶到了石沟子村村西头的破庙院子大门前。由于韩雨菲第一天履职民兵队党代表开始，就建议王二狗要在破庙外边安插岗哨，民兵队虽然是民兵，但也是一支由党领导听党指挥的抗日队伍，必须要遵守党的组织纪律和要求，王二狗五个无党派人士自然是要遵守了。 在破庙院子大门外负责站岗的两个前皇协军先民兵队队员，在看到了韩雨菲他们一行六人走到近前，在行了一个军礼后，原本打算要进去跟民兵队长王二狗通报一声，却被孙一鸣给制止了，他们一行六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入了破庙院子之中。 刚走进破庙的院子，他们六个人都文到了从十米开外正前方的屋檐下飘散过来的nongnong鸡汤香味，让人禁不住想要流口水。 此时，民兵队并没有开午饭，而是王二狗在集合队伍进行讲话，只见他站在屋檐前一米处临时用几十块砖头垒成的台子上，面朝着身前排列的横平竖直却个个满头大汗汗流浃背衣服湿透了的八十多名民兵队队员，掷地有声地宣讲道：“经过这两天由我亲自制定特殊训练方式，我发现在你们中间有很多民兵队员对此很不理解。 “在今个儿吃午饭之前，借此机会，我在这里向你们解释说明一下。我之所以让你们两个人为一组一前一后扛着粗大沉重的木桩，围绕着村子四周跑步，是因为我要锻炼你们的意志力、忍耐力，尤其是增强你们的体能。” 话说到这里以后，王二狗故意停顿了一下，扫视了两眼面前队伍中那些个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民兵队员，轻吐了一口浊气，饶有兴致地问询道：“下边，我问大家一个简单的问题，你们不要有任何的思想包袱，实话实说。我问的这个问题是：在战场上，我们再打不过敌人的情况下应该怎么办？” 随着王二狗的话音一落，就有人接二连三的回答，有的人说要跟敌人浴血奋战到底，有的人说宁死也要守住阵地，还有的人说哪怕死也要跟敌人同归于尽，更是有的人说在临死之前也要拉几个敌人垫背，大不了一起死嘛。 面对众民兵队员七嘴八舌的回答后，王二狗摇了摇头，掷地有声地回答道：“刚才，你们中间这些人的回答都是错误的，是大错特错。下边，请你们记住我讲的话，在战场，我们再打不过敌人的情况下，不能够跟敌人硬拼，要想活命的话，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逃跑！” “逃跑”这两个字刚一说出口，立马就引起了民兵队伍中的一阵sao乱，站在队伍后边的韩雨菲，觉得王二狗这讲的是什么屁话，真是兵熊熊一个人，将熊熊一窝，这分明是再教给民兵队员们政党逃兵嘛。 气愤不已的韩雨菲想要走上前去跟王二狗理论一番，却被站在一旁的孙一鸣给拦住了，并冲着她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继续听下去，等王二狗讲完话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