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男女共浴
五十两银子,听着数目不大,却是许多小捕快一年的收入。 燕箫梅是大内府副总捕,俸禄并没有这么寒酸,但也没阔气到可以掏五十两子吃一顿饭的程度。 带着五十两银子走江湖,省点用,可以用半年。 圣旨给大内府的时间只有三个月,他没必要带五十两银子走江湖。 所以,他付不起这顿饭钱。 谁都有窘迫的时候,终于轮到了燕箫梅。 探进钱囊的手,迟迟拿不出来。 掌柜的大手伸了半天,却收不到钱,扬起眉毛,阴邪的一笑:“带了多少给多少,不够数的,可以把刀押在这儿。” 独步江湖,燕箫梅不带官刀,他手里的刀,是他爹爹亲手传给他的刀。 爹爹厌倦了官场纷争,早已云游四海去了。 昔日手握生死大权的总捕大人,此时不知流浪在何地。 见刀如见父,燕箫梅怎么会将刀留下? 见他脸上阴晴不定,掌柜的似乎已懂,幽幽一句:“店小利薄,概不赊欠。” 他收起要钱的手掌,又抓起白巾擦柜台,笑看燕箫梅:“在我打烊之前,必须付我饭钱。” 打烊之前,这似乎是最宽容的期限了。 三个女孩儿吃够了青口,在小白瓷盆里洗了手,用白巾沾净唇角。 刀meimei与风meimei收拾走了吊砂锅,雪儿看着燕箫梅,明眸闪烁。 “长得还不错。” 雪儿轻轻笑过,灵腕甩动,向掌柜的抛去一锭金子。 “白老板,这锭金子至少有二十两,是我替没钱小哥付的账。” 白老板咬了咬金锭子,即甜又软,成色上佳。 他单掌遮住嘴唇,对燕箫梅眨眼一笑:“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经常吃女人饭,这种事,不丢人。” 也许白老板说的是真的,他虽然中年,但身清体瘦,面目俊朗。 可以想见,他在少年时,一定会讨万千佳丽的开心。 可是,我却不是他,这种情形,怎么能说是吃女人饭? 在燕箫梅无言以对时,雪儿笑得风摆银铃:“所以,你已经卖给我了。” 卖给她? 让人哭笑不得。 原来我只值一顿生鱼钱。 刚想与雪儿说话,又听到白老板插言:“二十两金子,至少能买十个黄花大闺女,恭喜你卖了个好价格。” “白老板,今天有温泉水吗?”雪儿扬眉轻问。 “只要雪儿想要,天天都有。”白老板宠溺的回答。 雪儿离开高脚木凳,对燕箫梅笔得明艳:“那么,你晚上伺候我沐浴。” 怜音落下,雪儿婷步后屋,留下飘香。 沐浴! 燕箫梅已经目瞪口呆。 “你那是什么表情?”白老板皱起眉头,娓娓说清:“在东瀛,男女共浴,是再正常不过的风俗人情。” 可是,那是东瀛,这里是华夏。 “虽然共浴一池水,但中间是隔着帘子的,谁也别想看到谁。”白老板叹气失笑:“看你一副呆头鹅的样子,就知道你想歪了,把我们家雪儿当成什么人了?” 他们家雪儿? 他在胡说什么? 难道十六年的江湖路难走,雪儿已经委身嫁人了? 心似乎被人撕裂,燕箫梅盯着白老板。 白老板似乎不在意燕箫梅的不和气,从柜台里又摸出一个大海碗,置到燕箫梅眼下。 海碗里装满了红色的颗粒,像碎石,但却是透明的。 “这是用玫瑰花露炒熟的海盐,倒在温泉水里,泡过后,身上又香又滑。” 燕箫梅端起海盐,踏下高脚木凳:“请问白老板,雪儿姑娘要在哪里泡温泉?” “喝酒在酒屋,泡温泉当然是在汤屋了。”白老板似乎笑他无知,再递给他一壶清酒和两只白盅:“泡温泉的时候喝点清酒,出汗更多,也更解乏。” 燕箫梅接过壶与盅,向后堂踏步而去。 “清酒是我赠送的,但玫瑰海盐要卖二十两,是记在你主人的账上,还是记在你的账上?” 几片鱼rou五十两,一碗海盐二十两,这间酒屋的价格,简直比绑票还狠。 一进汤屋,热气扑面。 外面是初冬,这里是盛夏。 温泉水滑,清澈明亮,宛如嵌在堂室里的美玉。 泉池中央,果然高挑着一幕巨大的帘布遮挡,将池水一分为二。 燕箫梅正对帘布,看不到别一半池水,却听到怜音轻轻:“白老板今天给了什么泡汤的东西?”
“二十两一碗的玫瑰海盐。” 怜音笑得恣意:“白老板果然疼我,这么珍贵的玫瑰盐,居然只卖二十两。” 一碗粗盐,最多值两文钱,用玫瑰花汁染了色,就提价到二十两,她居然还说便宜? “将玫瑰盐倒进汤里。”怜音使唤燕箫梅,果然像使唤自家的仆人。 海盐入汤,沉入池底。 温泉水烫,几个呼吸的瞬间,盐已经融化。 玫瑰花色徐徐袅袅,不时之间,染红了整池泉水。 红得晶莹,红得诱人,像女人都爱的红宝石。 “别小瞧了这一碗海盐,至少要用几万朵新鲜玫瑰才能炒得成。”怜音似乎在为燕箫梅解惑,也笑他无知:“这么珍贵的玫瑰盐,只卖区区二十两,白老板是在做赔本生意。” 几万朵玫瑰不足以让人惊叹,在这初冬时分,白老板是从哪里弄到的新鲜玫瑰? “你知道东瀛为什么会有男女共浴的风俗吗?” 她问起羞事,燕箫梅不能答,说起另一件事:“白老板还赠了一壶清酒。” “共浴汤水,滋补阴阳。”怜音轻轻一笑:“汤中有男人的阳气,也有女人的阴柔,这是世间最健康的泉水。” 原来如此,并非是东瀛民风开化,而是他们信奉的养生之道。 “所以,你该脱了衣服,进到汤中。”怜音徐徐,暖过春风:“然后,将清酒放在木托盘里,从水面上给我飘过来。” 几日风尘,燕箫梅难免疲惫。 雪儿已将男女共浴之事讲清,如果再扭捏不从,反倒显得自己心底yin邪。 燕箫梅回手扣好了汤屋门,除净了衣裤,滑入暖水中。 再如她所说,从池边拣了一方深木托盘,将清酒与白盅浮在水面上,向布帘荡了过去。 温泉水暖,一解心累。 燕箫梅闭目仰头,享受与雪儿重逢后的隔帘共浴。 与她和衣再见时,该说一句什么呢? 在燕箫梅暗自心事时,忽闻头顶风响。 睁眼一看,心里大惊。 堂内白雾尽散,好端端的一个屋顶,居然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