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断臂重生
医者父母心,世上大多医生,都有仁心妙手。 胡郎中也是其中一个,他未必有妙手回春的高超医术,但他确实有一颗仁人之心。 胡郎中的医馆并不大,来往的人也不太多,因为他的医馆在镇外。 他是外乡来的人,没有那么多钱,租不起镇里的门面房子,只能在郊外自己盖一间。 他是郎中,不是木匠,房子虽然建起来了,但歪歪扭扭的,四处透风。 好歹算个存身之所吧,胡郎中就这样安顿下来。 每天的生活很简单,采草药,熬汤药,制丸药,他生活里的一切,都与药有关。 到胡郎中医馆看病的病人,大多是受了风寒和外伤的小毛病,出了大问题的人,都会去镇里的医馆去看。 因为大多数人不相信一个外乡来的郎中,会有多高超的手段。 看小毛病的病人,花不了多少钱,敷一些简单的草药渣滓治外伤,胡郎中又不收费。 所以胡郎中的日子过得并不富裕,已经二十大几岁的人了,至今没有娶妻。 久而久之,胡郎中得了一个好人的称号。 好人和好郎中,还是有区别的。 好郎中能赚到钱,而好人只是好人。 好人是一个美名,也是一个负担,因为一定要老老实实做人,如果有一丁点儿不老实,好人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坏蛋。 到今天为止,胡郎中对得起好人的称号,他没有一点不老实。 今天和往常一样,一大清早,胡郎中就背着药筐回到了医馆。 药筐里只装了几个草根,在冰天雪地的冬天,能采到的药材的确不多。 胡郎中将草根洗了又洗,摘了又摘,将剩下的用线穿起来,吊在医馆的房梁上。 当他擦净了手,转过身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和尚。 和尚的光头上有豆大的汗珠,左臂的僧袍,被黑血浸透。 看到有人受伤,胡郎中二话不说,连忙安顿和尚坐下。 轻轻挽起和尚的僧袍,见到和尚血rou磨糊的断臂,伤口冰寒,有隐约的霜气,皮肤已经发黑,如果再不将腐rou刮掉,可能就要危及性命了。 胡郎中取出一些麻散药粉,要涂抹在和尚的伤口处,却被和尚攥住手腕,狠狠逼问:“你的药粉,辛辣刺鼻,莫非是毒药,你想害我?” “大师父误会了,这些是麻散,抹在伤口上,可以去痛。” “我能忍痛,不用麻散。” 既然和尚说不用,胡郎中也不必强求,他放下麻散,拿起医刀。 医刀刚要贴近伤口时,和尚脚下使了一个绊子,将胡郎中摔倒。 僧鞋踏上胡郎中的胸口,和尚露出杀人的面目:“你敢对我用刀,莫非是想杀我?” 胡郎中被和尚踩得几乎喘不上气,无奈的对他解释:“大师父的伤口已烂,导致血流腐坏,如果不刮掉坏rou,会有腐血回流,将堵塞心窍,大师父会有生命危险。” 听过胡郎中的解释,和尚沉思了许久,终于慢慢将脚拿开,大刀阔马的坐在椅子上。 胡郎中急忙捡起摔在地上的医刀,用水冲洗的干干净净,再点燃一根蜡烛,将医刀烤热。 刀子小心翼翼的刮在腐rou上,散发着皮rou被炙烤的味道,和尚紧拧浓眉,他刚才不用麻散药,将自己说成硬汉,此时却疼的肥rou乱颤。 胡郎中施展医术的时候很细致,每刮下一块腐rou,都要将刀子擦干净,用蜡烛重新烤过,再去用下一刀。 半个时辰过去了,刮rou的事情还没完成,和尚再也忍耐不了疼痛,一脚将胡郎中踢翻,顿时破口大骂:“你磨磨蹭蹭,是想疼死我吗?” “大师父必须再忍一会疼,如果不将腐rou刮干净,刚才的罪就白遭了。” 不管和尚怎样无理,胡郎中始终没忘自己医者的身份,爬起来,也不掸身上的灰尘,继续为和尚处理伤口。 和尚一直咬牙坚持,直到腐rou都被刮净,胡郎中又用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草药,轻轻敷在断臂伤口。 当胡郎中拿起绵白布,要给和尚伤口包扎时,却再次被和尚拦住。
和尚的僧袍已被冷汗浸透,嘴唇也变得苍白,脸上却仍然是一副狞笑,他扬起眉毛,问向郎中:“你给医好断臂,诊费多少钱?” 胡郎中轻轻摇头,对和尚和颜悦色:“大师父是出家人,有普度众生的天任,此时遇到小小磨难,我能施以援手,也是为我自己积累功德福报,我分文不取。” 和尚点点头,一派理所当然,扬眉冷笑,问胡郎中:“你是个老实人?” 胡郎中叹口气,他回答得很老实:“世道纷乱,想安分守己也难,我努力恪守本分,迄今为止,还没做过错事。” “你刚才说,普度众生是我的天命。”和尚指指自己的断臂,冷着声音问:“可我失了降魔手,该怎样普度众生?” “这……”郎中很为难,只能摇头苦笑:“我并没有断臂重生的医术。” 和尚狂笑,笑声震得木板房嗡嗡作响,笑得胡郎中人心寒冷。 狂笑声渐渐冷落,和尚徐徐起身,说着狂妄的话:“你不会断臂重生,但是我会,你若想学,我可以教你。” 断臂重生,自古未闻,这是只有神仙才有的法力! 胡郎中听到和尚想教他断臂重生的奇术,立即喜形于色,顿时满脸恭敬:“求大师父赐教。” “想要断臂重生,必须找到一只新手。”和尚满脸阴险,死盯着胡郎中的左手,说出让人胆寒的话:“交出你的左手,我给你看断臂重生。” 每个人只有一只左手,胡郎中当然也是,和尚向胡郎中要左手的时候,好像在粥铺里要一碟咸菜那么容易。 “大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 胡郎中紧紧捂着左手,步步向后退去。 和尚再次狂笑,像劫到金子的匪徒,他举起右掌,仿若举起一把杀人刀,一步踏进郎中,嘴中狰狞有声:“你只需要忍着疼,很快就知道我的意思!” 像杀人刀一样的右掌劈了下来,带着和尚的卑鄙,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