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黄羽
山顶，是一潭深幽的池水，潭水深碧，水波不兴，如一面明镜，寂静无声。 高山水池，并不罕见，但如眼前这般的，却是罕见。 水质新鲜，确定这不是似水谈，定有水源。 环顾四周，没有水流，那么，水源应该是在地下。 水没有溢出来，始终保持着这个高度，地下应该是有条暗流，在注入活水的同时，带走死水，形成水流循环，保持水量。 不过一刻钟，慕青就推测出了其中的猫腻，并打算潜下水潭，一探究竟。 “慕青，你等等我。” 匆忙的脚步声中，一老者，一少女，一边呼喊，一边从山下追赶而来。 慕青眉头微皱，有些不悦，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待少女靠近，慕青不耐烦道：“有没有人跟你说，你真的很烦？” 少女想了想，然后认真的回道：“没有。” 慕青哑然。 的确，以少女的身份、地位，无疑是枝头凤凰，众人追捧她都来不及，谁会嫌她烦？ 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在山下被慕青救过一命的草薙雪，拳皇草薙京的小女儿。 慕青无奈道：“你一路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 “你救了我，我想跟你交个朋友。”草薙雪笑道。 “不用了，我不需要朋友。”慕青冷冷道。 “你……你说什么？” 草薙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她的映像中，别人都是围绕着她，巴结她，想跟她做朋友，还从来没有人拒绝过她。 “你不用谢我，若不是有人求我，我根本不会救你。” 慕青面无表情道：“而且，我也没有救你，只是暂时压下你的病情，迟早还会爆发，届时，你会比现在痛苦千万倍，也许，你刚才死了才是解脱。” “你这人……会不会说话啊？”草薙雪一脸气愤。 “不会。”慕青淡淡道：“别在跟着我了。” “你……”草薙雪气的直跺脚，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不识趣的人，若不是对方先前救过她，她肯定会暴打慕青一顿泄气。 忽的，一道调侃声响起， “美色当前，却无动于衷，像你这般冷淡无趣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棕衣男子站在十米外，普通的脸上，带着普通的笑容，普通的服饰，普通的容貌，仿佛一个路人。 但，就是这个看起来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男子，却给人一种沉稳如山的感觉。 慕青面不改色，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男子会出现。 “你是谁？”草薙雪下意识问道。 “阴阳教二弟子，黄羽，见过雪小姐。”棕衣男子恭敬的向她行了一礼。 “阴阳教弟子！？”草薙雪下意识望向慕青。 众所周知，阴阳教是浩天府的死敌。 一个阴阳教的二弟子，一个浩天府紫青峰的首席弟子，这两人的相遇，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难以预料。 就在草薙雪思考，如果两人打起来，自己要不要帮慕青的时候，慕青突然冷笑道：“跟了我一路，此时显身，是打算对我出手了？” “你果然早就发现我了。”黄羽微微一笑，道：“不过，有一点你却猜错了，我对你并没有敌意，我此时出现，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朋友！？” 慕青漠然道：“我刚才说过，我不需要朋友，而且，以你我立场，有可能成为朋友吗？”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黄羽浅笑道：“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利益所至，化敌为友，也是常事。就如同三百年前，为了对付白发魔帝七夜，人、妖、鬼、仙、佛、邪灵六界不也联合了吗？” 慕青淡然一笑，饶有兴趣道：“那我跟你成为朋友，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可以帮你找到天火流石，重铸紫青双剑。”黄羽答道。 “那你要什么好处？”慕青问道。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凡事都要付出代价，慕青很明白这一点。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这个朋友。”黄羽笑道。 “就这么简单？”慕青有些意外。 “就这么简单！”黄羽肯定的回答。 慕青沉默片刻，道：“那就用你的实际行动证明给我看。” 说完，慕青退后了几步，给他让开了路。 黄羽欣然一笑，昂首阔步，走在了最前面，开路先行。 “喂，小丫头，你不是要跟我交朋友吗？” 慕青突然回头，对草薙雪道：“跟上来吧，我会压制你的病。” “你之前不是叫我不要跟着你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草薙雪奇道。 “因为他不相信我。” 慕青还未开口，黄羽抢先答道：“不信任我，却又需要我帮忙，所以，他需要一个钳制我的人，这个人选，自然非雪小姐你莫属。” “是这样吗？”草薙雪向慕青投向询问的目光。 “我没有强迫你，你可以选择不跟。”慕青平静道，等于承认了黄羽的话。 草薙雪气的牙根儿直痒痒，但嘴上却固执道：“本小姐从来不受人指挥，我一开始就是跟你来的，自然要一直跟下去。不过，慕青你给我记住，本小姐不是这么容易利用的，这笔帐，我一定会讨回来的。” “随你便。”慕青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一旁，鹤老苦笑着，连连摇头，他非常清楚自己家小姐的性格，当她说出这些话的同时，就代表她心里与慕青杠上了。 就这样，一个奇怪的四人组合就组成了。 若论修为，四人中以鹤老为首，但论战斗力，则是草薙雪最强，可她身负奇病，随时可能病发，真正战斗起来，能发挥几成实力，尚未可知。 黄羽最为神秘，因为还未出过手，对他一无所知，一切成谜。 而慕青，修为绝对是四人中最弱的，但他却是这个四人组的核心。 “剑陵的入口就在水潭下面。” 黄羽指着水潭，道：“但要进入剑陵，却没有这么简单。这潭水不是普通的水池，而是欧家的洗剑池，欧家千百年所铸的神剑，都曾在这水潭中洗涤过，无数神剑的剑气，聚敛于此，一旦跳入池中，便会被剑气攻击，非常危险。” “你知道的挺清楚的。”草薙雪嫣然笑道。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打探情报，也是一门学问。”黄羽道。 “怎么进去？”慕青开门见山的问道。 “既然是剑气，只要用剑引导，便能进去。”黄羽答道。 “普通的剑恐怕不行吧？”草薙雪沉吟道，沉淀千年的剑气，若是普通的一把剑就能承载，岂不是太儿戏了？ “雪小姐所言不错。” 黄羽点了点头，道：“只有欧家锻造的，并在这洗剑池中洗过的神剑，才能与洗剑池契合，引动池内的剑气，若换做其它神剑，剑气不和，会相互排斥。” “这个点上，我去那里找欧家锻造的神剑？而且，就算找到了，怎么确定剑有没有洗剑池里洗过？”草薙雪道。 “不，我们当中有人有这样的神剑。” 黄羽转头望向慕青，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紫青峰的传承神剑紫青双剑应该在你身上。” 慕青似有所悟道：“紫青双剑是欧家锻造的神剑！？” “不错。” 黄羽解释道：“据我所知，紫青双剑，原名为干将、莫邪，乃至欧家祖上一对巨匠夫妻所铸造，干将为阳，莫邪为阴，阴阳交合，威力无穷。只是后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辗转落入浩天府，并改名为紫青双剑，由此开创了紫青峰一脉。” “还有这回事？”草薙雪向慕青投去询问的目光。 慕青冷哼道：“不愧阴阳教的二弟子，知道的不少啊。” 这些事，慕青本来也是不知道的，直到下山前，张桓告诉了他，他才清楚，但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黄羽竟然也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就有些不同寻常。 要知道，阴阳教的掌门王阴阳，可是青剑，也就是莫邪剑的剑灵，完整无缺的莫邪剑，对他有极大的限制力，甚至可以直接制衡他。 所以，他一定会竭尽全力隐瞒关于紫青双剑的事情，越少人知道紫青双剑的秘密，他就越安全。 黄羽作为阴阳教的二弟子，虽然身份尊贵，但以王阴阳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将这些秘密告诉他的，这无疑是暴露自己的罩门。 如此一来，黄羽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王阴阳又知不知道黄羽知道他的秘密？如果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劳烦慕兄出手，请出神剑开路。”黄羽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好。” 慕青微微颔首，掌中紫光一闪，残缺的紫剑，也可以说是干将剑，出现在手中。 黄羽盯着紫剑的缺口，沉默半响，徐徐道：“传言，当年师尊反出浩天府，惊世一战，虽然最终落败，却也令紫剑缺，青剑碎，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紫剑虽缺，神威犹在。” 慕青高举紫剑，迎着阳光，折射出强盛的紫光与剑气，锐气逼人。 “唰！” 剑光一闪，剑势陡变，直指黄羽胸口。 邪然一笑，慕青道：“怎么样？黄兄要不要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