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省城记者

    晚饭时分，陈老师总算回来了，同行的还有那两个省城记者。

    今天的谈判，开始进行得并不顺利。陈书记的态度极为强硬，他坚持是张平先动手刺人，然后才被城管们正当防卫而打死。这个说法，其实就是照搬公安局的结论，根本不提张平在城管局先被殴打的事实。

    省城来的律师在查过张平的尸体后，提出一系列的疑问，比如张平在街上遭受围攻时一直都没有还手，为何在城管局办公室里会出此狠手？又如张平身上那么多的淤伤，明显是皮鞋踢出来的，如果此前城管工作人员只是让他做做笔录，这淤伤又从何来？……

    但陈书记和其他县领导根本不予理会，说是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张平在城管局里遭过毒打，而张平持刀刺伤城管寥亮却有好几个人可以证明。

    这是很明显的，城管局的人当然不可能会替张平作证，也当然要证明自己的正当防卫了。

    然后，石三强坚持在县里不能妥善解决的情况下，他们要向上级政法机关申诉，要让媒体曝光此事。陈书记则认为这是胡纠蛮缠，并说这是落雁县的家丑，不容媒体介入。

    双方的谈判陷入争执，甚至连午饭都顾不上吃。直到下午，陈书记出去接了个电话，他的态度才突然改变。

    陈书记回来后，便不再坚持公安局所谓的结论了，而是推说司法独立，这事儿他也管不了。让众人找上级司法机关解决，并说县里可以提供协助，包括女孩晶晶也可以得到民政局的援助。

    这下，谈判就顺利得多了，最后达成三点协议：一、暂时撤消公安局的结论，等上级法院审理后再定性。二、马上对张平尸体进行法检，由权威专家来写法检报告。三、春节前将张平夫妻的尸体火化，丧葬费用由政府负担。

    到了后来，大家才知道，陈书记接的那个电话是公安局的胡局长打来。电话里说，省城来的两个记者正在城里到处采访，听说省城还有好几家媒体的记者正往落雁赶。另外，他还告诉陈书记，死者那边有一位不露面的武功高手相助，上午点了八十几个警察的xue位，竟没有一个人看到他出手。

    这两个消息无不让陈书记胆战心惊，前者关系到他的官声前途，后者则可能会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出于自我保护的本性，他便当机立断，祸事上交，做个老好人得了。

    陈书记的妥协，让事情有了倾底的转机。律师在当天下午便将案卷送交了上级法院，省城来的法医也正在赶来的路上。虽然案件的审理可能要等到明年，但至少争取到了一个公正审理的机会，大家的心情也顿时好了很多。

    且说那两个省报记者，这一整天她们都在采访事件的现场目击者。有很多人都证实了城管在街上殴打张平的事实，还有很多人来反映这些城管平时的嚣张拔扈，甚至还有人悄悄地告诉记者他们在城管局围墙外曾听到张平遭打时发出的惨叫。

    这种种料材，再加上她们看到的张平夫妻血rou模糊的惨象，以及小晶晶那凄凉绝望的眼神，让这两名省报记者的正义感和同情心无比泛滥。最后，她们非但决定对这事儿跟踪报道，而且还发动自己的关系网，连续邀请了省内外好多家有名的媒体一起报道。

    两位记者的执着，让胡局长他们无比紧张，他赶紧派了好几个警察跟着她们。说是保护她们，实际上是监视她们的行动，必要时还要给她们添添乱。所以，一待陈老师从县政府出来，两位记者便请他去帮忙，一直到傍晚才回来。

    而让朱颜感到好笑的是，这两位记者除了采访城管打人外，居然还对公安局门口那位神秘莫测的武功高手大感兴趣，甚至还对街头坊间盛传的那位神童书法家仰慕不已。或许在她们看来，这落雁小城可是藏龙卧虎，她们这次真是不虚此行。

    这不，当她们听陈老师说街头所传的那位神童书法家就是朱颜时，震惊之余居然就屁颠屁颠地跟来了。要是她们知道这神秘的武功高手，也正是眼前这十四岁的少年时，还不知道她们该震惊成什么样子？

    在晚饭之后，两位省报记者当然要一览神童书法家的绝代英姿了，毕竟眼见为实啊！

    于是，陈兰磨墨，方师母铺桌，陈老师拿纸，朱颜享受了一回大腕的滋味。只见他稍一凝神，便挥笔在宣纸上疾书起来，不一会儿功夫，“城管打人，法理难容”八个大字便跃然纸上。

    这八个大字苍劲有力，笔锋凛冽，盯住细看，却仿佛有种种莫名的悲愤从纸中跃出，直刺人心。

    两位记者已经无法平静地欣赏了，她们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哪里只是书法？她们自己或许不是书法家，但作为记者她们不知采访过多少个书法名家，可从没有谁的字能让她们直接产生强烈的情绪体验的。所以，在她们看来，这样的字早已超出了普通书法的范畴，那就是一张催化人性的灵符，更是一把直刺人心的匕首。

    原先，两位记者对于小城坊间所传的书法家并不以为然，来自大都市的人往往都有一种先天的优越感，她们不过是对那书法家的年龄稍稍有些兴趣而已。不想，眼前这位小书法家不但年龄小得离谱，而且那字更出乎想象。她们甚至可以料想，明天一旦将这消息报道出去，将会引起怎样的轰动。

    朱颜却根本没有成为一个名人的觉悟，他还沉浸在这八个大字的意境中。这是他第一次将蕴含着情感能量的灵气灌输到书法中，自从他领悟天地万物皆是阴阳相生后，他就想尝试在普通物体中输入灵气。可今日一试，竟有如此神妙的效果，却是他所始料未及的，甚至于自己已沉浸其中都未能查觉。

    两位记者对朱颜的采访，只持续了十几分钟时间，倒不是她们舍不得时间，而是朱颜根本没有多少的东西可说。

    对于他来说，这练习书法和修炼灵气一样，本就是极不可思议之事，根本无法对人明言。而如果不提此事，那么十几天时间练成绝世之书法，那绝对是妖孽中的妖孽，恐怕没过几天他就会被华夏科学院抓住解剖研究一番了。

    所以，朱颜只好语焉不详地说自己是从小刻苦练字，比常人也只是悟性略强一些而已，就如当初在班里介绍学习经验一个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