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章 林诗羽他爹
楚河冻结的身体融化了,他嗓子眼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劫后余生感觉让他有些发晕。 这是怎么回事? 不屑于杀我?秀自己的高手风范?不可能。毒牙不是那种傻缺。 那他留着我的命就只有一种可能——我对他还有用。 楚河倒在地上翻了个身,喘息着迎着大雨,呆呆的看着上方的天空。 乌云更低了,漆黑的云层中夹杂着闪电。 活下来了。 虽然侥幸,但还是活下来了!楚河忽然笑了。 他从未觉得空气如此新鲜,泥土如此芬芳,伤口疼的如此有酸爽快感。 对于这次会面,楚河做过的最坏的准备就是和毒牙直接交手,因为他明白自己赢不了毒牙。 但有的战斗,本就不是为了赢而去打的。 “壳碎了么?”楚河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湿漉漉的烟叼在嘴里,问道。“啊……咧。”球艰难的从坑里爬了出来,歪倒在他肩旁的位置。 它身上包裹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金色“壳”。壳上有个鱼刺一样的金色符号,符号的交叉点上,出现了一丝微弱的裂纹。 楚河皱了皱眉头:“他那么强的攻击,才破开这么一点?” 球点了点头,一脸遗憾。 之前从那个德国人身上缴来的那两件B级魂器大马士革刀和盾、还有洛阳城里那只吕布之所以没留给球吃掉,就是因为它身上这层古怪的壳。 “球”在楚河上次晋阶之后,这个壳就出现了。 而且球也随之丧失了“吞噬”的能力,只剩下了“融合”。 楚河尝试了所有方法,都没能破开这层壳,只好和球计划好利用西门吹雪的遗骨,让毒牙试试能不能打碎它。 这也算是布局之外的一个小外快。 可谁料这层壳的强度远超楚河想象,就连毒牙那种程度的撞击都只能打出来一道弱不可见的裂纹…… 更诡异的是,裂纹出现之后,楚河的身体也随之发生了异变。 楚河坐在雨中,开始细细回味着那个鱼刺一样符号裂开时,倒灌入自己眉心的那股磅礴的力量。 很明显,这股力量被那个鱼刺一样的符号挡住了,所以楚河才没有被那股强烈杀意给吞没理智。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那刺耳的声音至今萦绕在他脑海中,让楚河脊背生寒。 如果不是和毒牙的这次交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意识中竟然隐藏着那样强烈的杀意。 “啊咧……”球忽然歪倒在楚河肩头,可怜巴巴的软成一团,像是漏气了。 楚河看他这样子有些好笑,安慰道:“没关系,下次试试别的方法,总有一天能打开。” “啊咧……” 楚河抬起手,看了看手里漂浮着的抄袭之眼,轻声叹道:“不过话说回来,毒牙的能力果然可怕。怪不得耳钉都殚精竭虑的想要。” “啊咧。” “对了,他刚才是怎么把我打飞的你看清了么?” “啊咧咧咧啊~……咧啊!咧啊……” “算了,我听不懂,潘凤怎么没进来?” “咧。”球摇了摇头。 楚河思考了一下,大约判定潘凤没出现大概是跟虎牢关里钻进自己体内的黑光有关系,便没有多问。 他从雨中爬起,抓着球纵身一跃,两个起落后就站在了那座黑塔的塔顶。 黑袍刻下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 中京领域,黑袍留在西林小亭子里的两行诗也浮现在了楚河脑海: 漫卷诗书入林时, 卧膝静听佳人语。 入林时,佳人语。 林时语。 林诗羽。 “你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愿意明白。” “二十年前,七人议会中实力最强的一个人……脱离议会,在江宁宣布庇护界奴和无戒者。并立下规矩,禁止协会成员进入江宁,否则杀无赦。” “林诗羽的父亲也是个觉醒者……” 楚河俯下身,抚摸着塔顶上那道三指深浅的斑驳的剑痕,嘴角爬上一丝苦笑。 黑袍不是只界兽,而是林诗羽的父亲,那个在二十年前剑镇江宁,庇护天下界奴的绝世猛人。 可是林昊天为什么会把自己关在剑冢里? 他为什么要让自己被雷劈成飞灰? 他把这把巨剑给了自己到底意味着什么?
毒牙为什么要杀掉自己的母亲? 南宫棋为什么不对自己解释? 毒牙的话再次在楚河耳边响起:“他在这里等了两万年,就是为了教给你这把剑该怎么用。而你,居然到现在还把它放在鞘里?” 他说的不是“交给你了”而是“教给你了。” 南宫棋,姜老头,林昊天,毒牙……这些人到底想让自己干什么? 楚河仰起头,怔怔的看向头顶湛蓝的晴空。 林昊天那一剑苍穹中撕开的裂缝,一直都在。 明媚的阳光洒了下来,把这座黑塔照得温暖明亮,和剑冢里阴暗潮湿的空气格格不入。 在塔顶坐了很久,直愣愣的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过了好半天,楚河忽然说道:“其实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不怎么怕死的。” “咧?” “在河边的时候不怕,飙车的时候不怕,砍死爬行者的时候不怕,和吕锋拼命的时候不怕,杀西门吹雪的时候不怕,面对海啸的时候也不怕……” “可是刚才,我怕了。” “他要杀我的时候,我的腿一直在抖。手也变得冰冷。这种恐惧钻到我rou里,钻到我心里,钻到我骨髓里。” “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我的恐惧一直都在,只是没遇到强到让我从心底感到恐惧的对手。” “毒牙就是这样一个对手。” “他强大到令人绝望。” “强大到令人窒息。” “强大到令人……”楚河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仰头看着乌云间投下的那道辉光,微笑着说道:“热血沸腾。” 他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球仿佛打寒战一样瑟缩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楚河,看向自己主人眼中跳动着的炽热而兴奋光泽。 楚河才起身跳下黑塔。 走出这道光,走进冰冷滂沱的大雨,走向剑冢外。 “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他,或者被他杀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