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逼迫着
“咣当!” 太师府的大门是被踹开的,三个人并排走,各种脸黑加愤怒,一路上就差横冲直撞,结果好赖无人阻止,可看热闹的就好不多余,三个人是越走越难受,越走越羞愧,就觉得一万只草泥马在胸口奔腾。 他们这是进了太师府给人家唱猴戏来了! “安项,你给老子滚出来!” 大雨才刚刚落幕,三个人这时候站在花园里大吼大叫,活像是几只疯狗吠吼。 不怪三个人怒啊,今天算是丢人丢到家了,还好手里还捏着皇帝陛下的鸡毛,还有些许安慰,不管怎么说总归能看见安项低头吧…… 不然三个人这会真的是吃人的心都有了。 “你们是?” 安项算是露头了,一看三个人浑身湿漉漉再加素面朝天,真的是想认识都难。 “我是你大爷!” 徐图检狱司少卿之职,手下有杨毅那等桀骜不驯之人都应付自如,结果到了这里被安项耍成猴子,是如何都忍不了了。 “扬旭,冷静!” 甘许说的话那叫不阴不阳,前两个字一个扬声,后两个字一个低沉,外加一脸责怪,还真是唬住了徐图。 “哟,这原来是甘大学士……”那太师好似才发觉来人面目,一声惊呼,连忙问候:“你们这是怎么了?” 三个人咬碎银牙,憋着不说话,算是吃了哑巴亏了,就是打死都不能承认自己傻站着淋了一场雨啊,说出去这一世英名就成灰灰了。 “哟,甘许,你这衣服掉色啊,怎么质量这么差?” 太师一惊一乍的,顿时引起众人好奇心,都往甘许那里看过去。 一看之下哪有什么掉色,分明是太师恶趣味横生,硬要逼着三人回想方才发生的故事。 “是我看错了,不好意思,年纪大了,总是眼花,刚才你们进来时候我还以为是三条落水狗呢。” 太师真的是不给活路啊,一群婢子奴仆都听不下去,脸红啊,自家太师也太老顽童了吧。 “你……你你你……”徐图那叫一个恼羞成怒气冲斗牛,他算是明白了,今天要是自己真回去告御状的话,这脸能丢到长安街去。 “太师说笑了!” 太史恨不得不扑上去咬安项一块rou下来,但真吗样做了,安项会说得让三人先就自个疯魔,这点三人深信不疑,在耍嘴皮子上,除了流涯,幽都还真没人干的过眼前这货。 没看见受了那么久摧残的徐图都没能免疫吗。 安项鸟都不鸟太史,立马转头对其他人:“徐图徐扬旭,原来是玄天阁检狱司总管少卿啊,哟哟哟……怎么,今日是改习惯了?当庭沐浴还是……” “你给我闭嘴!” 甘许突然指着安项大声吼,绕是大学士再怎么有涵养也要疯了。 安项实在太能侃了,再这么下去,这人能变着法的用这场雨侃三天三夜不带重复的。 “吼什么吼?你说你吼什么?在家里疯惯了来老子家也敢疯,想死啊,你你你……你气死我了……来人……” 甘许的愤怒是没有激起任何风浪的,安项比他还要疯魔,不知好歹变本加厉,指着甘许骂老子,说不得下一刻就要动武。 这里一瞬间就乱糟糟的,太师夫人连忙帮自家夫君顺气,太师翻了白眼,眼瞅着就要晕过去了。 “太师!” 太史终于沉声叫了一声,没有几人比他更了解安项,这人跟流涯一个样,滚刀rou蛮不讲理的,非要跟他疯,疯到最后也绝对不会是他安项受伤。 “躲不过去的!” 太师说了五个字,这里便安静了。 谁都知道圣喻来了,安项这样子不外乎就是为了拖延时日,但今天这位太师必须选择,如果拒绝,那么明天这里就会血流成河,如果答应,那么便与流涯师徒相残。 “我晕了,请太医,不对……请大夫来,看来我是时日无多了,快去童家把鱼儿叫回来,啊……” “……” 这真的是让人无语啊,三个人不管怎么下口,那人就只是依着性子来,你逼他他就溜,你打他他反身就是一脚,这时候连这种拙劣的演技都拿出来献丑了,反正就是横竖五个字——“老子不配合”,爱咋咋地! “老爷!” 太师夫人轻轻唤了一声,也觉得不能装下去了,圣喻确实是来了,不管再怎么装,皇家这一次都已经不再有耐心。 “嗯……”那一声应得令人心颤,他躺在那里,自己的夫人扶着自己,没有睁开眼睛。 “……” 沉默,长长的沉默。 “我知道了!” 那嘴里吐出了字句,有一点意兴阑珊,就像是叹气时的怅然若失。 这个答案让三个人松了一口气,他们也不希望太师对上皇族,流涯就是这个人教出来的,且手段不论如何,最后遭罪的还是魏国。 “那我们便回去复命了。” 甘许拜别,心中些许同情,一边是忠心半辈子的朝廷,一边是最为得意弟子,不论选择哪一方,此生都会觉得愧对。
“我……” 徐图还想说什么,却被太史瞪眼制止。 他们并非逼迫安项,可这种局面始终是他们造成的,虽然此前三个人亦然被羞辱一番,但比起安项那种煎熬,都微不足道。 自从那一天流涯上殿斩禁军统领,太师就一直被赋闲在家,如此一段时日,这幽都最难受的没有他人。 …… 三个人本来是怒冲冲的来,最后却没有发出任何愤怒声响,静悄悄离去。 “呼……” 再一次站在太师府门口,三人长舒一气,此前宁愿淋雨也不敢进府,莫不是因为惭愧,三个人其实更希望安项在太师府门口被奚落以后凄惨的接受皇命,因为那样三个人会觉得——那是皇帝干的,不关我们的事! 可进了府邸,便就成了逼迫。 有谁愿意去逼迫一个比自己还伟大的人。 “滚……都给老子滚……” 花园里突然惊起嘶吼,太师终于发威了,众人似鸟兽散,不敢多言。 “老爷。” 太师夫人看着安项,轻轻的为他拍打后背,这是她所能做不多的安慰了。 “夫人,你说我明天要是装作没看见他们三个……” 安项才刚刚说了一半,就又咽了回去。 这一次是连自己都骗不了了。 “老爷,流涯虽然才绝,可是所做之事太过大逆不道了。”夫人宽慰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了。 “是啊,大逆不道!”安项肯定了那种说法,而后抬头又看乌云密布之处。 太师夫人舒了一口气,终于自家老爷缓过来了么? “夫人,你不明白的……” 起身,离去,而后一句话,身后妇人愣,已无声息。 这是皇家的逼迫?难道何尝不是流涯的逼迫? 那个孩子在朝中党羽遮天蔽日,却从来没伸过手往太师府来,自己被皇家软禁他不曾说话,自己左右为难他不曾说话,其实,何尝不是逼迫。 “可是不一样……” 太师走到安清的院落门前,伸手却又缩回,他站了半晌,这才说了这句话。 “老爷!” 身后的妇人一直跟着,看着,哀求着也逼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