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走肾
军训结束了,我们已经有一些的时间来打理自己,例如给自己好好洗个澡,整整发型,或者去逛逛街,整个周末似乎都被安排的满满的,我甚至还想鼓起勇气约上钱依琳去吃饭,要知道她已经拒绝了一切企图约她做任何活动的任何人。 就在我因为犹豫是否开始我的约会尝试而坐立不安之时,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声称是我同省的大二师兄,他说下午将要举办一场全系规模的老乡会,大一到大四全员参加,而我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有哪几个人是我的老乡。 后来有几个人来到了我的寝室,自我介绍说是我在其他队里同届的老乡,当时我正纠结于怎样可以给我的老乡们展示一个良好形象的问题,以至于我都没有认清他们的相貌和记住他们的名字。 我如约去参加了老乡会,心情是非常紧张和焦虑的,我在想“我穿成这样是不是很没范儿啊,这么说话是不是很没有水平啊,这么喝酒是不是很没有量啊”,我甚至会奢求我们老乡当中会有一名可以出众点的姑娘来当成我全力以赴参加老乡会的动力。 聚餐就是在一群认识不认识的人中间展开的,既没有跟我来自一个地方的老乡也没有我期待的妹子,况且本省人嗜酒,好酒量的形象早就已经深入人心,于是聚会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人们聚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堆,形成一个又一个圈子开始交流起来,看着他们喝完酒都在走心的交流,我的反应却是一直的在走肾。 后来发现这样尿频实在不妥就拿着酒杯去向师兄们讨要真经或者是“中央x院生活指南”。在觥筹交错中我突然有了一种茫然的感觉,感觉自己要独身一人在这里摸爬滚打直至毕业。 “你们军训时候挨整了怎么没找我?所有的教官我都认识。”师兄们自信的说。 我心里说:“军训之前怎么不说这话啊。” 我磕磕绊绊的坐到师兄们身边,并且努力压制着酒精产生的慌乱和催眠的作用,看着“德高望重“的师兄们与师弟在频频举杯中共同达成一致,皆大欢喜的样子,我很惆怅。 “不胜酒力啊?”一个师兄看了我一眼,我正努力给自己的胳膊在桌子上找到一个支点。 “都看出来了我就不说了……”我晃着脑袋,努力把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说准。 “军训看你表现不错嘛。”师兄晃了晃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说的“表现”,指的是我作为炮灰排的一份子而受尽摧残的事迹。这当然算是我在大学开始阶段里极其不光彩的一面,这一面也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因为跟李广和马瑞的对峙的画面依然历历在目。 “这当然是我追寻自由精神反抗刻板生活而进行的抗争。”我说。 可是师兄们又笑了笑说:“师弟你挺高调啊。” 这一句话一下子噎住了我,让我在老乡会上无话可说。 确实,枪打出头鸟。 人们在热烈的气氛中很快就忽视了我的尴尬。人们大到国家大事小到鸡毛蒜皮,甚至连学校里的男男女女等问题都涉及起来。最后聚会在一曲《朋友》的歌声中落下帷幕。我终于感觉到了放松。 想着老乡会上大家的样子,我心说:“没劲。” 我一路哼着小曲回到了学校,沿途碰上了游荡在校园里的督察,学校明令禁酒,而我的样子无外乎是有些过量了,其他人喝完酒不是绕开大路便是从小门另辟蹊径躲开督察以期安全回到寝室。 两个督察看见我形影单只,直冲我走来,在那一刻我真是做了有生以来最短暂最坚决最正确的决定——跑路。在看见督察地时候我早已惊出一身冷汗,懊悔自己本不应该如此疏忽大意,喝酒事小,失节事大,如果名字在周一被挂到了信息通报栏上,那怎么也是名垂法律系了。 看着督察向我款款而来,我第一时间撒腿跑路,酒也马上就醒了,多年养成的跑步的习惯此时让我信心满满的跑出了八百米之外,一骑绝尘让两名秉公执法的督察哥不知所踪。 回到寝室我如释重负地躺在通哥的床上大呼过瘾,用他的枕巾抹了抹早已汗湿的脸。陶华园打开了寝室门把头探了进来:“喝多了?“ “醒了,有事?”我瞅了一眼陶华园。 “没醉就跟我再喝点。”陶华园还是只露出半个脑袋。我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跟着陶华园去了楼上天台,看见苏日乐正拿着一串牛板筋和啤酒自酌自饮。 “可算完事了,今天咱们小酌怡情。”陶华园递给我一瓶啤酒。 “今天老乡会,已经喝了不少了。”我对羊rou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真切感受到了饥饿。 陶华园显然是对大学生活充满了失望,当然这个看法当然没有让我产生共鸣。陶华园显然是认为我俩是他合格的倾诉对象所以他滔滔不绝地说起了他在高中时候的故事。 当我们每个人在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我们都会给自己树立一个小小的目标与愿望。在我还是在幼儿园的时候我希望我家里可以开着一个玩具店以满足我对于诸如变形金刚兵人或者各类模型的需求,再大一些我就希望我可以成为一名科学家并乐此不疲地学习自然科学,然而这些终究都只是作为我幼年时期一段让人忍俊不禁的回忆。
陶华园则一直保持着对于人文学科深深地热爱,凭借着多年积淀而养成的文化素养让他浑身上下都染发着一股学究气质,他的愿望也是希望自己可以上一所以人文类专业为特点的大学。 然而,作为一名人民警察的老爸却断然扼杀了他的理想,让他也成为了一名后备警官。陶华园显然还迷失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让我感觉到相当的矫情,其实我还是想甩两句片汤话来撅他,但是俗话说吃人嘴短,所以我还是把片汤话咽了回去。 但是实话说回来对于随口就能挥就一篇小词与诗歌的陶华园还具有着令我赞叹不已的文学天赋,这些都需要空间来发挥想象力和创造力,显然这是于我们所处的刻板生活是格格不入的。在陶华园看来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着一些与自己无关的东西实在是属于浪费时间,他更希望的是自己可以遨游于图书馆和他所热衷的文学作品当中,还能有一些老师可以为他指点迷津,用他的话来说,这才叫做学习与领悟。 我当然没有这么高深的悟性,就听着苏日乐说这个羊rou串到底是膻不膻,我说谁知道这是什么rou做的,rou里估计有故事。说到这苏日乐非得让我十一放假跟他回趟NMG他说给你尝尝什么是没膻味的羊rou,这汉子还真是实在人。 回想从军训结束到十一开学,这段时间我真是在荒废时间,认真想想我的大学生活就是这么开篇似乎并不比太符合我的初衷,然而不光我是这么想,连杨丹也是。 杨丹给我写了一篇长长的信,我粗看了一下足有五六千字,信的中心思想就是写她在那个破旧的城市里上了如何的一个破师范学校,在这个破师范学校里有怎样的一个破专业,在这个破专业里又是怎样有着一个破班,接着她就是写着如何如何得想念我,想念着我如何在高中时带着她不务正业。 杨丹虽说当年在班里也是学习上的一姐,拥有着连班主任都赞叹不已的数学和英语成绩(班主任总是说我们与她之前带过的学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但是却极其痛恨写作,每到写作之时不是鼻血不止就是月经不调,一看到信上写的洋洋洒洒密密麻麻,我都不禁为她付出了怎样的代价而感叹不已。 杨丹跟我讲到在她的大学里根本不会见到多少男生,男生最聚集的地方就是澡堂门口,一个个猪不叼狗不啃的男生身边都有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这让我真切得体会到了何为暴殄天物。最后,杨丹问我找到女朋友了吗,我看着信,发了好久的呆,我想起了钱依琳,心里说: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