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妙善师(下)
北晋在祁楚骁的统治下更是壮大了起来，隐约有与最强大的东晋相互比肩之势，只是不知怎地，多年来一直不见宫中妃子有所出。 那天他漫无目的的走在御花园中，就看到不远处有一男子正手提狼毫，手腕灵活地在纸间跳动。 走近看去，发现躺在男子笔下的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只是这纸上的花竟与御花园中栽种的那些一般模样，雍容华贵，富丽端庄。 祁楚骁从未见过如此妙的丹青，看完画后立刻拍起了自己的手掌，发出连连叫好声。 听到拍掌声与叫好声，贺君咸吓得手下一顿，花青研制的颜料就这样滴落在了牡丹旁边，放下手中的比，回过身朝着身后人微微一拜，“见过皇上。” 祁楚骁应声看去，原以为是哪位大臣带着自家公子来宫中拜访，没想到却是这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 将人带回御书房，靠坐在椅子上，祁楚骁眯着眼看着下位的那个人。 “贺君咸。” 短短三个字，本是大逆不道的回答却惹得祁楚骁发笑，“你不怕朕？” 君王手中本是沾满鲜血的，眼前这人一副不屈不挠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不怕。” “为何？” “太上皇说过的，让你照看好我，可谁知你登上皇位后就再也没有管过我，任由我自生自灭，你说，若是我将此事告知太上皇了，他会怎样？” 贺君咸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刚刚不小心粘着了颜料，手心中有一点艳丽的红色。 “你拿父皇威胁朕？” 祁楚骁睁开双眼，情绪有些失控，随即想起什么，又道，“父皇已经失踪好久了，朕翻边了整个北晋都没见到他的身影，你又要去哪里找他？” 贺君咸听了这番话，也不急，只是徐徐道，“怎么找太上皇你管不着，只是你可要记好了，我可是这皇宫中的贵客，你莫要怠慢了我。” 威胁的话语落入祁楚骁的耳中，气的他站起身，走到贺君咸身边，他本就比贺君咸要高上一个头，加上贺君咸好像常年吃不饱似的，整个人弱不禁风的，比起他的高大威猛，贺君咸就像一只落入狼口的白兔。 那日送点心的太监从御书房的门外看到了皇上将一名‘宦官’压在身下的画面，惊得连点心都忘了送进去，整个人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御膳房，御书房主管知道这件事后，让那小太监不要将此事传出去。可是隔墙有耳，这事还是传了出去，被北晋的百姓知道了去。 “我与祁楚骁就此结下了不解之仇，一路上吵吵闹闹到是吵出了感情，等他死后，我就一直隐居在这山中。” “先皇一直没有子嗣？那祁君祁瑞是打哪儿来的？” 宗既明忍了好久的问题终于说出了口，看着贺君咸喝水的动作似乎有些慢了下来。 “谁说没有了？他那家伙除了上朝看奏章，就知道整日呆在后宫中，活该他死那么早。” 贺君咸嘴下毫不留情，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看上去就像要去挖了先皇的陵墓一般。 “前辈与先皇的关系似乎不一般啊，不然哪有人敢这样与先皇说话的。” 关一一很是好奇面前这位与先皇的关系，难不成真像百姓口中所说的那样？是…… 收到关一一打量的目光，贺君咸的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道，“他是我皇兄，我和他怎么可能是那种关系，夫人还是莫要相信外界的传言了。” “兄弟？” 二人同时惊呼，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是兄弟，其实太上皇才是断袖。” 贺君咸抿起嘴唇，一副不能再说下去的样子。 二人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秘密，张大了嘴，好长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所以太上皇是喜欢你……？” 瞪了一眼宗既明，贺君咸开口解释，“太上皇是喜欢我父亲，当年父亲从皇宫中带走了我，先皇发了疯一样找我们俩。” “所以你父亲后来感动的回来了？” 宗既明一脸好奇。 “没有，他将我当成生辰礼送给了太上皇，自己跑了。” 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贺君咸笑了笑。 这一辈子贺君咸都没有白活，前小半辈子他见尽了人间冷暖，中间那段又见识了朝堂险恶，现在他独自一人隐居于此，活的比谁都快活。 只是看着眼前这位浑身鲜血的将军，再看看不远处还在吵闹的三人，贺君咸觉得本是清净的日子被打破了。 “贺前辈？” 陆宛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老者，一脸的不可置信。 传言世间最好的妙善师就隐居在北晋天水城边，可谁也没有找到过，一路跟随救她命的小孩跑来，竟是发现了一处世外桃源。 “你也认识老夫？那老夫真不是白活了，若是哪天不在了，也还有人记得老夫。” “贺前辈的大名早已传遍了四晋，多少有名的书画家都想找到你拜你为师，谁想到贺前辈竟隐居此处，还教我发现了。” 贺君咸没有答话，抬头继续看着腾空在半空中的小孩，喃喃道，“他说他是鸟？一只成精的鸟？” “好像是这样说的。” 陆宛应答道。 “太好了，一只成精的鸟啊，肯定已经活了百年不止，不行，我要看看他的原貌，老夫活了那么多年，画了那么多事物，还没画过成精的鸟呢。宗公子，我有个不情之请。” 朝宗既明三人跑去，贺君咸搓搓手掌，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前辈有何请求，若是晚辈做的到，定会答应前辈。” 躲过勾尤的眼泪，宗既明喘气道。 拉过宗既明，在他耳边说明了自己的意图，看着宗既明的嘴角越咧越大，勾尤有种背后发毛的感觉。 “那边的小姐，过来一起帮个忙好不好。” 两个人都按压不住一个小孩，眼前的这出闹剧让本是心死的陆宛重新露出了笑容，走上前去，惹的勾尤更是大声哀嚎。 几日后，向东边走去的二人收到了来自北晋宗家的飞鸽传书。 陆央身死，封为骠骑大将军，葬于皇家陵园。 空中还会传来远处战场上的厮杀声，不知还有多少人为了这个国家拼尽全力……